初夏的午后,风被晒得暖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宿舍楼下晾衣杆上的衣服和被子,一片宁静祥和,丝毫看不出来午休前有一个宿舍小范围的“爆炸”过。
但是对于爆炸中心的309宿舍来说,爆破余温依然灼热,一群年轻的,无法自我控制的女孩聚在一起,热烈讨论着突如其来的十天假期,她们已经约定好要去哪个网红地打卡,要去吃过却依旧念念不忘的餐厅聚餐,去新开的游乐园玩一听就血脉偾张的项目,所以当起床铃响起的那一刻,有人惊呼:“天!怎么这么快就到下午了,我还没开始睡觉呢!”随即像鸵鸟把头扎在泥土里一样,埋在被子里,企图在十分钟里睡满半小时,其中就包括何意,所以赵杕杜收拾好之后走出宿舍,意外没看到何意的身影,她走到309寝室,正好看到何意的室友从里面开门出来,看上去睡眼惺忪,她决定在门口等等何意,所以当何意风风火火冲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门口正打着哈欠的赵杕杜,何意把书包往赵杕杜胳膊上一挂,提了提鞋,下楼。“难得你等我一次。”何意整理好,把书包接过去,背好。
“中午你们宿舍都没睡觉啊。”赵杕杜帮何意把窝在外套里面的头发抓出来。
“都兴奋着呢,谁有功夫干那个!”何意说,然后开始分享宿舍用一中午时间制定出来的计划,越说越兴奋,但最后还没忘了赵杕杜,承诺空出来的后几天任君挑选。
下午第一节课是化学课,临下课之前,化学老师突然给班里的篮球队员加油鼓劲,赵杕杜的同桌给她科普:“一会咱跟25班打球赛,”25班是大重点班之一,“听说他们班篮球实力很强!”同桌神秘兮兮地分享自己听来的八卦:“咱体委抽签抽到他们,当场就想反悔,吓得都腿软,还被咱体育老师嘲笑了,”赵杕杜听了,联想到平常一本正经的体育委员,心里觉得好笑,又听同桌忧心忡忡地说:“不知道今天的比赛会是什么结果,这几天他们白天去看人家打球,吃晚饭的时候去操场练球,可辛苦了。”同桌摇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怪不得这几天晚自习班上总是飘着一股子饭味。赵杕杜没什么人情味地想,随后也学着同桌的样子摇了摇头。
很快,下课铃响,化学老师踩着高跟鞋离开办公室,班主任变戏法似的闪进来,拍拍手引起大家注意,安排着:“所有人赶紧下楼,别留在班里,下去给班里同学鼓鼓劲。不上场的男生来两个去搬水,”有两个男生自觉地站起来,往外面走去,“好了,班长组织一下。都别乱啊。”宋老师向教室后面走去,大概是去找体委,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赵杕杜跟着班里同学一起往教室外面走。
很晒。赵杕杜拿手遮住眼睛上方,随着队伍来到操场上,见识到了同桌嘴里全能的25班。
不愧是重点班,在外面排队的功夫也人手一本知识点口袋书。
能看清楚字吗。赵杕杜心里直犯嘀咕。
“能看清楚字吗?”赵杕杜心里一慌,心想不会是自己不小心说出口了吧,她猛地抬头看去,看到一个穿着“91”篮球服的男生后背,他面对着重点班队伍,手里运着球,篮球重重落在篮球场上,激起一圈灰尘,旁边跑过来一个女生,披着及胸的头发,过来推了他一下,“打你的球去!”赵杕杜甚至感觉自己能闻到女生的发香。
那男生也不恼,边运着球边走向裁判处,那里已经有赵杕杜班里的篮球员在听老师说话了,两个班的同学也四散开来,渐渐把篮球场围了起来。
一声哨响,宣布着比赛正式开始。
赵杕杜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是身在理科班,整班就只有17个女生,如果少了谁,有点太过于明显,况且班主任也守在篮球场旁边,给班里同学加油打气,摇旗呐喊,她不应该不在,但是确实看不懂篮球,只知道班里最高的男生在栏板下拍飞了好几次对面的投篮。其他的什么传球,运球,看得她眼花缭乱。
发会呆吧。她想,反正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但是场上的局势好像不太允许她发呆太久,因为很快分数就变成了6:14,班里的女生开始着急起来,赵杕杜看上去也有点紧张,“不能输得太难看吧。”她这么想。
“怎么办啊!”赵杕杜的同桌抓住了赵杕杜的胳膊,紧张兮兮地问,但是眼神没有分给赵杕杜一点点,她一下子分不清同桌是否在问自己。
“……”我以为你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赵杕杜感觉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好像非常不合时宜,所以只是在心里默默念叨,她想了想,说:“也许事情会有转机呢。”
但是真的会有转机吗?如果开局就是6:14,那么比分只会越拉越大,下课铃响的时候,半场休息刚刚结束,双方队员再次回到球场。赵杕杜不太敢抬头去看比分情况,但是她还是听见同桌小声惊呼:“天啊,怎么变成29:54了!这还怎么追平?”旁边有人出声安慰她:“没事儿,还有下半场呢。”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场比赛应该不会再有翻盘的机会了。
视线回到球场,赵杕杜所在班级里的篮球员有一位是体育生,也许是膝盖有伤,休息过后豆大的汗滴依然顺着额头滴下来,面上的表情似在忍痛。“他这样还能继续打吗?”班上有女生小声嘀咕。
是呀,不至于拼命吧。赵杕杜想。
但是那个男生还在咬牙坚持着,终于在投了一个3分球之后,跪倒在了地上。欢呼声瞬间被打断,裁判紧急叫停,班主任宋老师扑了上去,对手班里,那个身穿91号球衣的男生也跑过来。赵杕杜看清了,就是昨天晚上被教导主任逮到的男生。“还真是阴魂不散。”赵杕杜想。只见叶景洲好像非常专业地摁了几个地方,和跪倒的男生简单的交流了两句,冲着教练比了一个换人的手势,跪倒的男生被班里其他几个人搀扶起来,班主任带着他们一行人赶往医务室。班里有女生在小声啜泣,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对接下来的比赛感到无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