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完证,唐俊辉并没有立刻带我回他家。
而是让司机把车开回了我那个被砸得稀巴烂的新房。
“你在这里等我。”
他对我说完,便独自上了楼。
我坐在车里,心里七上八下。
他要干什么?
难道是想亲眼看看我昨晚的“杰作”。
然后评估一下我这个新婚妻子的“破坏力”?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唐俊辉才下来。
他手里多了一个行李箱,是我早就收拾好,准备带去蜜月旅行的。
“走吧,回家。”
他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家?”我愣了一下。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平静无波:
“我们现在是夫妻,我的家,自然就是你的家。”
他的话语理所当然,却让我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昨天,我还沉浸在与顾衍共筑爱巢的喜悦中。
今天,我就要住进另一个男人的家。
这身份转换快得让我有点晕眩。
唐俊辉的家位于市中心一处顶级豪宅区,安保极其严格。
车子一路开进地下车库,我们乘专属电梯直达顶层。
电梯门打开,一个宽敞明亮的玄关出现在眼前。
整个房子是极简的现代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
线条利落,陈设考究,处处都透着主人的品味和……有钱。
“随便坐。”
唐俊辉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玄关的衣帽架上。
然后卷起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
“想喝点什么?”
“白水就好。”
我拘谨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很软。
但我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他很快倒了杯温水递给我,然后自己去厨房冲了杯咖啡。
“你的房间在那边,”
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间房。
“主卧旁边,我让阿姨提前收拾出来了。
你的行李我也让司机放下去了,缺什么就跟我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分房睡?
这个安排让我大大地松了口气。
但心底又莫名地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我们毕竟是夫妻,他这么做,是纯粹的绅士风度。
还是根本没把我当成真正的妻子?
“谢谢。”我低声说。
他端着咖啡杯,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姿态闲适。
“王曼妮,”他忽然开口,叫了我的全名。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这场婚姻的开始很仓促,甚至有些荒唐。
但你记住,从我们领证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唐俊辉的妻子。
在我这里,你不需要再假装坚强懂事。”
他的目光深邃而专注,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伪装。
“你想报复顾衍,可以。你想砸东西发泄,也可以。
就算你想把顾衍的公司搞垮,我也可以帮你。”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
“唐家的人,从来没有被人欺负了还忍气吞声的道理。”
我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从昨晚到现在,我所有的行为都像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
用最激烈的方式保护自己,对抗全世界。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只有他,看穿了我所有色厉内荏下的委屈和痛苦。
他说,我不需要再假装坚强懂事。
就这么一句话,轻易地击溃了我所有的心理防线。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我不想在他面前哭,觉得很丢脸。
只能低下头,拼命地擦,可越擦越多。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没有接,只是固执地用手背胡乱抹着脸。
唐俊辉叹了口气,起身坐到我身边。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动作笨拙又轻柔。
他的掌心很温暖,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我终于忍不住,把头埋进臂弯里,放声大哭起来。
积压了整整一晚的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尽数倾泻而出。
唐俊辉始终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安静地陪着我。
一下一下地轻抚我的背,直到我的哭声渐渐变成了抽噎。
“哭完了?”他递过水杯。
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声音沙哑地说了声:
“谢谢。也……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夫妻之间,没有笑话。”
他抽了张纸巾,动作自然地帮我擦掉脸颊上的泪痕。
“顾衍那边,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处理什么?”我愣住。
“取消婚礼,安抚宾客,处理媒体。”
他淡淡道。
“你顶着唐太太的名头,总不能再和顾衍前未婚妻这种身份扯上关系。
这些事,我来解决,你不用操心。”
他想得如此周到,周到得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还有,”他看着我,眼神认真。
“那个房子,我已经让助理联系了中介挂牌出售。
砸坏的东西,我会让人估价,从卖房款里双倍扣除,打到顾衍的账上。”
我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
唐俊辉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腹黑:
“我们唐家的人,不占别人便宜。
但属于我们的,一分都不能少。
砸了他的东西,我们赔。
但他欠你的五年青春和感情,我会让他用别的方式,加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