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萧凡尘那个瘟神,我以为日子又能恢复平静。
每天扫扫地,喂喂鹤,躺平摸鱼。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低估了一个“天命之子”的执着程度。
三天后,他又来了。
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身边跟着一个老头。
老头穿着一身华丽的丹师袍,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走路鼻孔朝天,比萧凡尘还拽。
我一看那袍子上的徽记,心里又咯噔一下。
丹王谷。
这可是东洲大陆首屈一指的炼丹宗门,门里全是些脾气古怪的丹师,得罪一个就等于得罪了一窝马蜂。
萧凡尘站在老头身边,虽然还是一副狼狈样,但腰杆挺得笔直,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复仇的**。
“小子,我又回来了!”
“这次,我看你还怎么拦我!”
我把扫帚往地上一横,挡在他们面前。
“我说你们烦不烦?都说了这里是禁地,闲人免进!”
那山羊胡老头斜着眼瞥了我一下。
“一个炼气期的扫地童子,也敢在本座面前大放厥词?”
“王长老,别跟他废话!”萧凡尘在一旁煽风点火,“这小子嘴硬得很,直接破了这法阵,我看他还狂什么!”
被他称为王长老的老头点点头,一脸倨傲地走到洞府前。
他绕着洞府转了一圈,摸着山羊胡,发出“啧啧”的声音。
“有点意思。”
“这法阵,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内含乾坤,环环相扣,布阵之人,倒也是个高手。”
我心里一阵自豪。
那可不,我们师祖布的阵,能是凡品吗?
“不过……”王长老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在我丹王谷的破阵丹面前,任何法阵,都不过是土鸡瓦狗!”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颗黑不溜秋的丹药。
那丹药一出现,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烧灼味。
我心里一紧。
这玩意儿看起来就很危险。
“小子,看好了!”
王长老屈指一弹,那颗破阵丹化作一道黑光,射向了洞府的石门。
“滋啦——”
一声像是热油浇在冰块上的声音响起。
只见洞府周围,一层透明的光幕浮现出来,正是师祖布下的禁制。
那颗破阵丹撞在光幕上,爆发出一团浓烈的黑烟,疯狂地腐蚀着光幕。
光幕剧烈地闪烁起来,颜色忽明忽暗,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萧凡尘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
“王长老神威!”
“小子,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你引以为傲的靠山,在我面前,不堪一击!”
我紧张地手心都出汗了。
师祖啊师祖,您老的禁制顶不顶得住啊?
这要是被破了,我饭碗不保事小,您老的清修被打扰了事大啊!
就在光幕即将破碎的一瞬间。
“嗡——”
一声轻微的剑鸣,突然从洞府内传了出来。
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我们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紧接着,一道难以形容的剑光,从石门中渗透出来。
那不是金光,也不是银光,而是一种纯粹的、仿佛能斩断世间万物的锋锐之意。
剑光一闪而过。
“噗嗤。”
王长老那颗牛逼轰轰的破阵丹,连同腐蚀出来的黑烟,瞬间被切得干干净净。
就像热刀切黄油,连个响都没留下。
空气重新变得清新。
洞府门口的光幕,也稳定了下来,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实。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场幻觉。
王长老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
萧凡尘的笑声也卡在了喉咙里。
两人大眼瞪小眼,脸上的表情,就跟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这……这不可能!”
王长老失声尖叫起来,指着洞府,手指都在发抖。
“这法阵里……有剑意!活的剑意!”
“这是剑修大能留下的手笔!怎么会出现在这种穷乡僻壤!”
他看向萧凡尘,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你不是说这里只有一个不知名的隐世宗门吗!”
萧凡尘也懵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啊……上次来,这法阵还没这么厉害……”
我站在一边,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让你们**!
还丹王谷长老,还天命之子,在我师祖面前,不都是土鸡瓦狗吗?
师祖她老人家都懒得出来,一道剑意就够你们喝一壶的了。
我清了清嗓子,拿起扫帚,慢悠悠地把刚才斗法弄乱的落叶扫到一堆。
“哎,都跟你们说了,这是禁地。”
“两位,现在还要强闯吗?”
我的语气平淡,但听在他们耳朵里,估计跟嘲讽没啥区别。
王长老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死死地盯着洞府石门,眼神里又是贪婪,又是恐惧。
“剑意……能自主护主的剑意……这洞府里,要么有一把绝世神兵,要么就住着一位通天彻地的大人物!”
他看向萧凡尘,压低了声音。
“小子,这次算你运气好!”
“此等机缘,不是你我能染指的!我们得从长计议!”
萧凡尘一脸的不甘心。
“可是王长老,那九转还魂草……”
“草个屁!”王长老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命重要还是草重要!再不走,等里面的人出来了,我们都得交代在这!”
说完,他拉起萧凡尘,化作一道流光,头也不回地跑了。
比上次跑得还快。
我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得意地哼了一声。
“算你们识相。”
我走到洞府门口,又对着石门拜了拜。
“师祖威武!师祖荡漾!”
“徒孙又一次保住了您的清静和我的饭碗!”
这一次,石门没有任何反应。
但我总觉得,洞府里,好像有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
肯定是我听错了。
师祖她老人家,高冷得跟冰山似的,怎么会笑呢?
我摇摇头,继续我快乐的扫地大业。
然而,我再一次低估了萧凡尘的作死能力。
或者说,我低估了一个“天命之子”的机缘,到底有多离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