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草莓糖与错题本清晨七点的阳光刚爬上图书馆三楼的窗台,
苏晓棠就抱着半人高的散文选集和笔记本,踮着脚往靠窗的位置冲。
那是她摸索了一周才找到的“宝藏座位”——窗外有棵老香樟树,风一吹就沙沙响,
阳光透过叶片缝隙落在稿纸上,连写散文都能多几分灵感。
可偏偏今天拐角处突然冒出来个人影,她收脚不及,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两步,
怀里的书哗啦啦散了一地,最底下的笔记本还直直撞向了前排男生的桌面。
“哗啦——”淡蓝色封皮的本子掉在地上,密密麻麻的物理公式和解题步骤撒了一地,
最后一页的右下角,“张帆”两个字清隽有力,像刻在纸上的小楷。
苏晓棠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兜里的草莓硬糖却没稳住,
“咕噜噜”滚了一地,粉嘟嘟的糖纸在晨光里格外显眼。“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边道歉一边去抓滚远的糖,指尖刚碰到糖纸,就和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撞在了一起。
那只手很干净,指腹带着点薄茧,应该是常握笔的缘故。苏晓棠抬头时,
刚好对上男生的眼睛——他戴着黑色防噪耳机,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眉骨,
眼神很淡,像浸在凉水里的月光。可被她碰到的指尖却轻轻颤了一下,
耳后还悄悄泛起了浅粉色。“没、没事。”男生的声音比想象中低,
还带着点没完全睡醒的沙哑,他弯腰帮她捡散落在地上的公式纸,动作很轻,
怕弄坏了纸上的字迹。苏晓棠看着他把纸一张张叠好,又把那本淡蓝色的错题本递过来,
指尖还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的手。她这才注意到,男生的校服袖口洗得有些发白,
笔袋上挂着个小小的物理公式挂件,连耳机线都整理得整整齐齐。
“谢、谢谢你……”苏晓棠接过本子,慌乱中把捡起来的草莓糖往兜里塞,
却没注意有一颗滚到了男生的脚边。她抱着书和本子,几乎是落荒而逃,刚坐到靠窗的位置,
心脏还在“砰砰”跳,连笔都握不稳。
她偷偷往后瞥了一眼——那个叫张帆的男生已经重新戴上了耳机,正低头看着物理书,
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长长的,像小扇子一样。可他的指尖却在桌角顿了顿,
悄悄捡起那颗滚到脚边的草莓糖,犹豫了两秒,又把糖塞进了她刚才落在桌上的散文课本里,
页刚好停在她写了一半的句子上:“今天遇到了一个很干净的男生……”张帆的耳尖更红了。
他把耳机的音量调低了些,目光却忍不住往斜后方飘——那个女生正趴在桌上写东西,
头发软软的,像小绒毛一样,偶尔还会对着稿子皱皱眉,样子有点迷糊,却很可爱。
他翻开自己的错题本,刚想继续推导公式,却发现扉页上沾了点草莓糖的甜味,淡淡的,
像春天的风一样,轻轻挠在心上。2固定座位的小默契第二天早上,
苏晓棠特意提前十分钟到了图书馆。刚上三楼,
她就下意识往斜前方的位置看——张帆已经坐在那里了。他还是戴着那副黑色防噪耳机,
面前摊着物理系的专业书,指尖捏着支黑色水笔,正低头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
阳光落在他的笔锋上,连公式都显得柔和了些。苏晓棠的心跳又开始不听话地加速,
她抱着书轻手轻脚走过去,刚要坐下,却发现桌角放着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消毒纸巾,
淡蓝色的包装,和张帆错题本的颜色有点像。她愣了愣,
偷偷瞥了眼前排的张帆——他依旧低着头,像是没注意到她,
可耳尖却比昨天红得更明显了些。苏晓棠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拿起纸巾擦了擦桌面,
指尖碰到纸时,还能感觉到一点余温,像是刚放上去没多久。接下来的三天,每天都是这样。
苏晓棠只要坐到靠窗的位置,桌角总会有一张干净的纸巾,有时是淡蓝色,有时是米白色,
却从来没断过。她试着早起过一次,想看看是不是清洁阿姨放的,
却在楼梯口撞见了张帆——他手里拿着包新的纸巾,正往她的座位方向走,看到她时,
脚步顿了顿,赶紧把纸巾塞进了口袋,假装只是路过。苏晓棠心里像揣了颗融化的草莓糖,
甜丝丝的。她开始每天在兜里多装一颗草莓糖,想找机会送给张帆,
可每次看到他戴着耳机认真看书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直到周四早上,意外突然发生了。
苏晓棠到图书馆时,发现她的“宝藏座位”被人占了。
一个穿牛仔外套的女生正趴在桌上玩手机,面前堆着几本时尚杂志,把整个桌面都占满了。
苏晓棠攥着书包带站在旁边,犹豫了半天,
也没敢开口——她从小就不擅长和陌生人争执,每次遇到这种事,只会站在原地发呆。
就在她准备转身找别的位置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同学,这个位置每天有人坐。”苏晓棠回头,
看到张帆已经摘下了耳机,正站在她旁边,目光落在那个占座的女生身上。
他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可语气里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维护。牛仔外套女生抬头看了看张帆,
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苏晓棠,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把杂志收了起来:“知道了,真是麻烦。
”说完,拎着包气冲冲地走了。座位空出来后,苏晓棠还没反应过来,
张帆已经帮她把桌上的杂志碎屑扫到了一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铺在桌角:“坐吧。
”“谢、谢谢你啊。”苏晓棠坐下时,心跳得比之前更快了。
她赶紧从兜里掏出一颗草莓糖,放在张帆的水杯旁,糖纸在阳光下泛着粉嘟嘟的光,
“这个给你,谢谢你帮我。”张帆低头看了眼那颗糖,又看了看苏晓棠泛红的耳尖,没说话,
只是在她低头整理书本时,悄悄把糖收进了笔袋里。
笔袋里还放着昨天那颗从她课本里找出来的草莓糖,两颗糖靠在一起,像两颗小小的红心,
在笔袋里藏着秘密。那天上午,苏晓棠写散文时,总忍不住往前排看。
她看到张帆偶尔会停下笔,指尖在笔袋上轻轻摩挲,像是在触碰什么珍贵的东西。
阳光透过香樟树的缝隙落在他身上,连他微微泛红的耳尖,都显得格外可爱。
3雨天的反向撑伞傍晚的乌云像是被谁打翻了墨水瓶,没等苏晓棠把散文结尾写完,
窗外就“哗啦啦”下起了暴雨。她趴在图书馆的窗边,看着玻璃上蜿蜒的雨痕,
眉头皱成了小疙瘩——早上出门时看天气晴朗,她压根没带伞,
现在手机只剩百分之五的电,连叫外卖跑腿送伞都来不及。“要闭馆了哦。
”旁边收拾东西的同学拍了拍她的肩膀,苏晓棠这才反应过来,
图书馆的广播已经循环了两遍闭馆提示。她赶紧把笔记本和课本塞进书包,
抱着书包站在门口,看着瓢泼大雨犯愁,连脚尖都忍不住往门后缩了缩。“没带伞?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苏晓棠回头,就看到张帆拎着黑色笔记本电脑站在那里。
他已经摘下了耳机,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点乱,眼神落在她攥紧书包带的手上,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嗯……”苏晓棠点点头,声音有点小,“早上没看天气预报,
没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雨。”张帆抬头看了眼漫天的雨幕,沉默了两秒,
突然把手里的黑色雨伞塞进她怀里:“我宿舍离得近,跑回去就行。”“不行!
”苏晓棠赶紧把伞推回去,“雨这么大,跑回去肯定会淋感冒的!
要不……我们一起撑伞?我先送你回宿舍,再自己想办法?”她话说完,
就看到张帆的耳尖瞬间红了。他避开她的目光,伸手把伞又塞回她手里,
语气比刚才更急了点:“不用,我社团活动多带了一把伞,忘在图书馆了,你先拿着这个,
我去拿另一把。”没等苏晓棠再拒绝,他已经转身冲进了雨里。
黑色的校服外套很快被雨水打湿,贴在他的背上,苏晓棠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心里又暖又慌,
赶紧撑开伞追了两步,却只看到他拐进楼道的衣角。那把伞很大,
伞柄上还带着张帆手心的温度。苏晓棠站在伞下,看着雨珠顺着伞沿往下掉,
突然想起昨天他帮她占座时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第二天早上,
苏晓棠特意早起去食堂买了热牛奶,还在书包里装了颗最大的草莓糖,早早到了图书馆。
张帆已经坐在老位置上了,面前摊着物理书,却没戴耳机,像是在等什么人。
看到苏晓棠进来,他的目光顿了顿,又赶紧低下头,假装在看公式。“张帆,谢谢你的伞。
”苏晓棠把伞递给他,又把热牛奶放在他的桌角,“这个给你,暖暖身子,别感冒了。
”张帆接过伞,指尖碰到她的手,又飞快地缩了回去。他看着桌上的热牛奶,
包装上还印着草莓图案,和她兜里的糖一模一样。“谢谢。”他小声说,伸手去拿牛奶,
却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课本。苏晓棠赶紧帮他捡,刚碰到课本,
就看到一张叠成星星形状的糖纸从书页里掉了出来——粉嘟嘟的,
正是她昨天送给他的那颗草莓糖的糖纸。她的脸瞬间红了,抬头看向张帆,
发现他也正盯着那颗糖纸星星,耳尖红得像熟透的草莓。“我……”张帆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只是赶紧把糖纸星星捡起来,小心翼翼地夹回课本里,
像是在珍藏什么宝贝。那天上午,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苏晓棠写散文时,总忍不住往前排看,看到张帆一边喝着热牛奶,一边看着物理书,
嘴角好像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温暖。
4错题本的双向奔赴周三下午的高数课刚结束,
苏晓棠就抱着作业本蹲在图书馆走廊的角落叹气。作业本上密密麻麻的红叉像小刺一样扎眼,
最后一道大题她算了三遍,草稿纸揉了满满一筐,答案还是和正确步骤差了十万八千里。
眼看明天就要交作业,她盯着那串复杂的微积分公式,眼眶都有点发涩。“哪里不会?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苏晓棠抬头,就看到张帆站在她面前,
手里还拿着他的物理错题本。他大概是刚从自习室出来,耳机挂在脖子上,
眼神落在她的作业本上,带着点认真的探究。
“这、这道题……”苏晓棠指着最后一道大题,声音有点委屈,“我算来算去都不对,
步骤好像哪里错了,可我找不出来。”张帆蹲下来,接过她的作业本和草稿纸。
他的手指很轻,翻纸时没发出一点声音,目光在错题上停留了几秒,
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这里,积分变量换错了,应该用分部积分法,不是换元法。
”他从口袋里掏出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写了起来。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
每一步推导都写得工整又详细,重点步骤还用圈画了出来,旁边备注着“这里容易混淆,
记清公式”。苏晓棠凑过去看,鼻尖差点碰到他的胳膊。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水味,
混合着一点牛奶的甜香,和那天她送的热牛奶味道一模一样。“懂了吗?
”张帆把草稿纸递给她,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又赶紧收了回去,耳尖悄悄红了。
“懂了懂了!”苏晓棠接过草稿纸,看着上面清晰的解题步骤,心里瞬间亮堂起来,
“谢谢你啊张帆,要是没有你,我明天肯定交不上作业了。”“没事。”张帆站起身,
把物理错题本抱在怀里,“你要是还有不会的,明天可以问我。”那天晚上,
苏晓棠写完作业后,翻出了珍藏的马克笔。她记得张帆喜欢物理,还总戴着耳机看书,
就趴在书桌上画了张Q版插画——画里的男生戴着黑色耳机,面前摆着物理错题本,
桌角放着一颗粉嘟嘟的草莓糖,旁边写着“谢谢张帆学霸,拯救我的高数!
”她把插画小心翼翼地夹在张帆的物理错题本里,特意选了夹着糖纸星星的那一页。
第二天早上,她早早到了图书馆,趁着张帆去接水的功夫,把错题本放回了他的桌角。
没想到中午在食堂偶遇时,张帆却叫住了她。“这个给你。”他递过来一本崭新的笔记本,
封面上印着淡淡的草莓图案,“我整理的高数重点,里面有你容易错的题型,还有解题技巧。
”苏晓棠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他清秀的字迹:“遇到不会的,随时问我。
”最后还画了个小小的草莓,和她插画里的一模一样。
“谢谢你……”苏晓棠的心跳得飞快,刚想说点什么,
就看到张帆把她餐盘里的胡萝卜夹到了自己碗里。“我不爱吃西兰花,换一下?
”他说得很自然,好像只是普通的食材交换,可苏晓棠记得,
昨天她随口提过自己不爱吃胡萝卜。原来他都记得。苏晓棠看着碗里的西兰花,
又看了看张帆低头扒饭的样子,突然觉得今天的饭菜格外香。她偷偷从兜里掏出一颗草莓糖,
放在张帆的餐盘旁边,小声说:“这个给你,比胡萝卜好吃。”张帆抬头看了她一眼,
嘴角好像弯了一下,把草莓糖收进了口袋里,和那颗糖纸星星放在了一起。那天下午,
苏晓棠翻开张帆送的高数笔记,发现每一页重点旁边都画了小小的草莓图案,
和插画里的一样可爱。阳光透过食堂的窗户落在笔记上,连那些复杂的公式,
都变得甜丝丝的。5自习室的暖光图书馆晚上九点闭馆的提示音响起时,
苏晓棠的散文才写了一半。中文系的征文截止日期就在明天,她盯着屏幕上的文字皱着眉,
总觉得结尾少了点感觉。收拾东西时,她瞥见隔壁桌的同学正往教学楼方向走,
突然想起教学楼的自习室通宵开放——或许换个环境,思路能更清晰些。
抱着笔记本电脑赶到自习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苏晓棠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刚打开文档,身后就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回头的瞬间,刚好和张帆的目光撞个正着。
他手里抱着物理专业书,耳机挂在脖子上,看到她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脚步顿了顿,
竟直接走到她斜后方的位置坐了下来。“你也来赶作业?”苏晓棠小声问,
心跳比刚才快了半拍。张帆点头,从书包里掏出台灯:“图书馆闭馆早,这里能多待会儿。
”他说话时,手指轻轻转动着台灯开关,暖黄色的灯光亮起时,
他特意把灯头往自己这边压了压,避免强光晃到苏晓棠的屏幕。苏晓棠看着他的小动作,
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软。她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散文上,可写着写着,
眼皮就开始打架——昨天为了画插画熬到半夜,今天又赶了一下午作业,
困意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脑袋突然往前一歪,差点撞到键盘。就在这时,
一张纸条轻轻落在了她的笔记本上。纸条上是张帆清秀的字迹:“困了就吃颗糖,别睡着了,
作业还没写完。”旁边还放着一颗薄荷糖,糖纸是淡绿色的,和他常戴的耳机颜色很像。
苏晓棠抬头,看到张帆正低头看着物理书,好像刚才递纸条的人不是他。可她分明注意到,
他的耳尖泛着浅粉,握着笔的手指还在轻轻摩挲——大概是紧张吧。
她剥开薄荷糖含在嘴里,清凉的味道瞬间驱散了困意。想起刚才写散文时卡壳的地方,
她突然有了个主意,掏出笔在纸条背面写:“张帆,‘情愫’的‘愫’怎么写呀?
我总怕写错。”她把纸条折成小方块,轻轻推到张帆的桌角。没过几秒,纸条又被推了回来,
上面不仅写了“愫”字的笔顺,还标注了拼音和释义,最后还画了个小小的草莓,
和他送的高数笔记上的图案一样。苏晓棠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借着暖黄的灯光,
飞快地把“藏在薄荷糖里的情愫”写进了散文结尾。写完最后一个字时,
她悄悄往后瞥了一眼——张帆正低头看着她写的纸条,嘴角好像也带着点浅浅的笑意,
暖光落在他的侧脸上,连睫毛的影子都显得格外温柔。快到十点时,自习室里的人渐渐少了。
张帆收拾东西时,特意等了苏晓棠一会儿。两人一起走出教学楼,晚风带着点凉意,
苏晓棠下意识地裹了裹外套。“明天还来吗?”张帆突然问,声音比晚风还轻。“来!
”苏晓棠赶紧点头,“我还想请你帮我看看散文写得怎么样。”张帆“嗯”了一声,
走到路口时,他指了指左边:“你宿舍往这边走,我送你到楼下。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晚归的同学经过,
苏晓棠就会下意识地往张帆身边靠一点。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时,她抬头看着张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