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江宾馆顶层的喧嚣渐渐散去,窗外的星河依旧璀璨。宴会上还有许多食品没动,
安排人把所有干净可食用的食品全部打包当作福利送给员工和公司加班的人并表示杜绝浪费。
由于会后白景逸还有送客和后勤工作的安排,苏意尧稍作逗留便也跟白景逸道别打算回家。
白景逸还打算派车相送,但被苏意尧婉拒并表示自己驱车来的。
随后独自一人前往地下车库取车,低调的黑色轿车如同困兽蛰伏在黑暗中。他刚拉开车门,
打算坐进驾驶室。突然听到地下车库传来一道温柔,甜美软糯的女声。
苏意尧有些好奇指尖顿在车门把手上,最终还是打算循声寻去。“**?
这里这里——”声音隔着两排车位飘过来,带着点刻意放轻的小心翼翼,
尾音像被指尖轻轻捻了下,又轻又甜。等苏意尧顺着声音寻去去,
只见白晓小正半蹲在消防栓旁,正朝车底轻轻晃。“别怕呀,我给你带了小鱼干。
”她说话时故意放慢了语速,每个字都裹着点笑意,像在哄撒娇的小孩,“你看,我不碰你,
就放这儿好不好?”车底窸窸窣窣动了动,她立刻屏住呼吸,声音压得更低,
几乎要融进车库的暖光里,就见一只三花慢慢从车底出来“真乖……慢慢来哦。
”苏意尧忽然没了回家的心思。他站在不远处,
听她用那种软得发甜的语调跟一只流浪猫碎碎念。“昨天过来看场地的时候好像见过你”,
“今天风大,吃完躲进楼道里呀”……连句尾的气音都轻得像羽毛。她蹲下身时,
声音先软了三分,尾音会轻轻往上扬,像用指尖轻轻挠猫的下巴:“哎呀,小机灵鬼,
过来呀?”每个字都裹着点笑意,甚至带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奶气,比平时说话慢半拍,
像怕惊扰了似的。苏意尧只觉得这一幕十分温馨、可爱,他原是急着离开,
此刻却看着她半蹲在地上,掌心轻轻覆在流浪猫背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那只瘦骨嶙峋的橘猫起初还缩着身子,被她摸了两下,竟慢慢把尾巴圈住了她的手腕。
“你看你,毛都打结了。”她又开口,声音比刚才更软,尾音的上扬里裹着点心疼,
“下次给你带点猫条好不好?”明明是对着不会回应的猫说话,眼神却亮得很,
像盛了车库顶的暖光。他见多了对流浪动物避之不及的人,也见过刻意做姿态的怜悯,
却第一次看见有人把温柔藏在这样细碎的语气里。不是施舍般的投喂,
是真把这只脏乎乎的小猫当成了需要哄的小家伙。“要不要跟我回家,我养你呀”。
风从车库通风口钻进来,吹起她颊边的碎发。她下意识侧了侧头,避开猫耳朵,
指尖还在顺着猫毛轻轻梳。苏意尧忽然弯了弯唇角,那点笑意很淡,却顺着眼底的弧度漫开,
像化开了他平日里总带着的疏离。“流浪猫的花语可是手慢无,白大**要赶快喽。
不捡的话,就让给我呗。
”白晓小听到突然传来的话语循声望去就看到苏意尧站在不远处眼里满是欣赏。“又见面了。
”“确实,白大**怎么还不回家。”“哦,
我喝酒了头有点昏就打算先回车里休息然后等爸爸一起回家,结果就又看到这只流浪猫。
”苏意尧脸上扬起浅浅的笑容“方便的话,能否让我送你”。“我可没有车费”。
白晓小开玩笑道,虽然和苏意尧认识没多长时间但从短暂的相处中她能感受到他幽默风趣。
“免费的,走吧”苏意尧咧嘴一笑。“那行吧,
给苏总个面子”白晓小假装极不情愿居高临下的说道。“愿为白大**保驾护航,无上荣光。
”两人都被刚刚的玩笑逗的很高兴,白晓小捡起流浪的小三花任由它弄脏她的礼服,
随后便跟随苏意尧去取车。
他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等她坐好轻轻的关门便向驾驶室走去随即离开了地下车库。
车子平稳地驶入雨夜的车流,雨丝敲打着车窗,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
把城市的霓虹揉成了流动的光斑。白晓小指尖轻轻蹭了蹭怀里三花猫的下巴,
小家伙打了个满足的呼噜,爪子还沾着刚才在车库蹭到的灰,
在她丝滑的礼服裙摆上印了个浅灰的小梅花。“它倒会找地方享福。
”苏意尧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方向盘轻轻一转,避开了前方突然变道的车。
白晓小低头看了看那朵“梅花”,反而笑了:“总比在车库里挨冻强。”她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你车里有纸巾吗?我擦下它爪子。”苏意尧腾出一只手,
打开中央扶手箱:“里面有湿巾。”他瞥了眼窗外,“雨好像大了,先送你回家?”“嗯。
”白晓小抽出湿巾,小心翼翼地托住小猫的爪子,小家伙却不老实,挣了两下,
尾巴尖扫过她的手腕。苏意尧刚好在路口停下,转头时正看见这幕,
喉间溢出点低笑:“需要帮忙吗?”“不用不用,”白晓小赶紧按住猫,
“就是它爪子太尖了,跟小钩子似的。”说话间,湿巾已经擦干净了一只爪,
她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像在展示成果。绿灯亮起,苏意尧重新启动车子,嘴角却没放下来。
雨刷有节奏地左右摆动,把窗外的雨幕切成两半,车里只听得见雨声、小猫偶尔的轻叫,
还有白晓小絮絮叨叨跟猫说话的声音——“不许再乱抓啦”“到了我家给你找个小垫子”。
“对了,你要不要给白总发个消息。毕竟你突然回家没打招呼,会让白总担心的。
”苏意尧提醒道。“确实,你不说我都忘了”。随后白晓小打开微信给白景逸发去消息。
他忽然开口:“家里有猫粮吗?”白晓小一愣:“好像没有……不过有牛奶?
”“幼猫不能喝牛奶,”苏意尧说,“前面路口有家24小时便利店,我去买袋幼猫粮。
”不等白晓小拒绝,他已经打了转向灯。车停在便利店门口时,雨下得正急,
苏意尧解开安全带:“你在车里等,我很快回来。”说完便推门走进了雨里,
黑色外套的衣角被雨水打湿了一小块。白晓小抱着猫,看着他跑向便利店的背影,
忽然觉得这雨夜好像也没那么冷了。小猫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她低头摸了摸它的背,
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像被温水泡开的糖,悄悄化了。便利店的暖光透过雨幕漫进来,
白晓小看着苏意尧推开门的瞬间——风卷着雨珠扑在他身上,他却没停,径直走到货架前。
怀里的小三花忽然“喵”了一声,用脑袋蹭她的掌心,像是在说“别担心”。没过两分钟,
便利店的门又被推开,苏意尧抱着一小袋猫粮跑回来。他拉开车门时带进些雨气,
发梢还滴着水,却先把猫粮递过来:“我特意看了下说明,这个是幼猫能吃的。
”白晓小赶紧腾出一只手接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冰凉的,带着雨水的温度。
“你头发都湿了,”她下意识说,“要不要拿纸巾擦下?”“没事。”苏意尧坐进驾驶座,
随手把湿了的外套脱下来放到后排,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衬衫。他发动车子时,
忽然注意到白晓小礼服裙摆上的猫爪印,“刚才没注意,这裙子……”“早脏啦。
”白晓小反而把小猫往怀里抱了抱,“不过比穿它去应付那些敬酒有意思多了,你看,
它还在踩我呢。”果然,小三花正闭着眼睛,小爪子在她腿上轻轻蹬着,
像在梦里踩柔软的垫子。苏意尧看了一眼,嘴角弯了弯。车子很快拐进白晓小家所在的别墅。
雨小了些,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光晕。苏意尧把车停在别墅大门外,没立刻熄火,
“需要我送你进去吗。”“不用啦,我能行。我已经叫人拿伞来接我了。
”白晓小解开安全带,却没立刻下车,“对了,这袋猫粮多少钱?我转你。”“不用转。
”苏意尧说,“就当……给小家伙的见面礼。
”“小猫还不谢谢苏总”白晓小将猫举在空中说道。
苏意尧上手抚摸小猫却不小心与她的手发生触碰。白晓小抱着猫的手紧了紧,
心里那点化开的甜又漫上来些。她推开车门,回头时正对上苏意尧的目光,
他眼里像落了点路灯的光,温温的。关车门时,她听见苏意尧说“慢走”。
抱着猫走进别墅大门时,小三花忽然抬头,对着车子“喵”了一声。
白府的佣人连忙拿着伞来接她。别墅里,白晓小低头看怀里的小猫,它已经蜷成一团睡着了。
她轻轻戳了戳它的耳朵:“以后啊,咱们就有地方住啦。”还有……或许以后的雨夜,
都不会那么孤单了。回到自己的小窝,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杂念摒除,将思绪拉回正轨。
盛强的入股合作,无疑是“绿洲·云端”项目绝处逢生的关键转折。白景逸的魄力和信任,
需要他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成果来回报。而白晓小……作为盛强的代表全程跟进。
合作方代表:白晓小他默念着这个身份,缓缓睁开眼,
眼底已是一片沉凝的思虑又带着丝窃喜。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幽光,
调出“绿洲·云端”项目最新的结构图纸。那些复杂的线条和数据,是他熟悉的战场,
能最快地将他拉回绝对理性的领域。然而,指尖划过屏幕,
在标注着“核心绿植培育区”的位置,他停顿了一下。那里,
原本规划的是他亲自筛选培育的一批特殊耐寒常绿灌木观赏树种,
作为空中绿肺的骨架和灵魂。
点尚未完全攻克——如何让这些娇贵的树种在百米高空、风力更强、温差更大的极端环境下,
不仅能存活,还要展现出最佳的观赏姿态?这需要时间,需要反复的实验,
更需要绝对的专注。他将手机锁屏,重新靠回椅背。
深邃的目光投向车窗外无尽的雨幕和灯火。那份被打扰的宁静,似乎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但竹之韧,在于迎风而立,遇雨更翠。次日,“振中生态”顶层,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云层散开,露出半轮太阳,
将阳光洒在窗内那片精心布置的“小山水”上。凤尾竹和文竹的叶片在恒温微风中沙沙低语,
更显静谧。他正站在那面巨大的博古架前,专注地凝视着其中一层。
那里没有种子标本或土壤样本,而是摆放着几个造型古朴的紫砂盆。盆中并非寻常盆景,
而是几株形态各异、但都明显处于幼苗期的常绿灌木类植物。
茎秆纤细却透着一种柔韧的生命力。
旁边还散落着一些记录着温度、湿度、光照、营养液配比等数据的笔记本。
他手里拿着一个细长的喷壶,正极其小心、均匀地为其中一盆喷洒着特制的营养雾。
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呵护最珍贵的宝物。阳光勾勒着他专注的侧影,
那份沉静投入的神情,与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苏总判若两人。咚咚敲门声很轻,
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苏意尧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甚至连眼神都未曾从眼前的树苗上移开,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进。”助理陈沐川推门进来,
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脚步放得极轻。他看了一眼自家老板在阳光下侍弄树苗的背影,
早已习以为常。只有在寂若无人面对这些植物时,
苏总身上那股近乎“出世”的清冷感才最为纯粹。“老大,这是法务部加急整理出来的,
关于‘绿洲·云端’项目与盛强集团合作框架协议的核心条款初稿。
张总监那边也把最新的项目价值重估报告和资金需求明细发过来了,我打印了一份。
”陈沐川将两份文件轻轻放在宽大的实木案上。“嗯。放那儿吧。”苏意尧应道,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放下喷壶,拿起旁边一块细绒布,
开始轻轻擦拭一株树苗叶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通知项目部李经理,明天上午九点,
项目组核心成员会议。另外,让研发中心的王主任,
把他那边关于高空耐寒树种培育的最新进展报告,一并带上。”“是,老大。
”陈沐川立刻记下,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老大,
盛强集团白董的秘书刚才也发来邮件,确认白晓小**明天上午十点会准时抵达我们公司,
开始项目的对接工作。询问是否需要安排专人接待引导?
”擦拭叶片的指尖不由地停顿了零点一秒。“不必,盛强集团是我们振中的大项目,
我亲自去接”苏意尧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哟~,不对呀老大。
以前再大的人物,你可没亲自去接过。有情况!!”陈淋川贱兮兮的说道。
“是不是看这次盛强来的是个美女……”“滚吧你”边说边把手里的细绒布扔向陈沐川。
多年的默契让陈沐川对这位老板的脾气了如指掌也是轻松的躲掉扔来的细绒布,
随即逃离办公室。办公室重新恢复了绝对的寂静。苏意尧捡起绒布,
目光落在案头那两份新送来的文件上,尤其是那份合作框架协议。他走到案后坐下,
没有立刻翻开文件,而是拿起了桌角那个保温杯。拧开盖子,
熟悉的、清冽中带着独特微苦药香的茶气袅袅升起。他啜饮了一口滚烫的毛尖茶,
那强烈的清苦滋味瞬间席卷味蕾,带来一种近乎自虐般的清醒。他放下杯子,
看着合同上的合作方代表:白晓小。露出的浅浅的笑,
“又见面了”边说还边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弹了一下合同。翌日,上午九点五十分。
振中生态大厦,一楼前台。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将清晨明亮的阳光引入,
大厅设计延续了苏意尧办公室的风格,简约现代中融入东方禅意。
浅灰色的水磨石地面光洁如镜,几株高大的散尾葵和造型优美的凤尾竹盆栽点缀其间,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竹叶清香和咖啡豆的醇香。白晓小准时踏入大厅。
她今天没有穿昨晚那袭惊艳的礼服,
而是换上了一身剪裁利落、质感上乘的米白色双排扣小西装套装,
内搭一件淡雅的浅绿色真丝衬衫。西装裤勾勒出笔直修长的腿部线条,
脚下一双裸色尖头高跟鞋,显得干练又不失柔美。
乌黑的长发依旧用那支白玉竹节簪松松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颈项。
脸上妆容精致而淡雅,只着重描画了眉眼,
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初入战场的谨慎和跃跃欲试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