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生日这天,京州太太群炸开了锅。一条匿名帖被顶上了热门,
标题只有十一个字:“因为爱你,所以决定放你走。”鬼使神差地,我点开了那条链接。
轰的一下,我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凝固了。“大学毕业那年,我成为你的贴身秘书。
”“入职那天,你说我是世上最纯洁无瑕的女孩,不该被这大染缸弄脏。”“一个月前,
我们有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可是造化弄人,
你身边已经有了别人。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爱人,愿你永远快乐。”配图是一只男人的手,
托着两只红通通的新生儿小脚丫。那无名指上的戒指,有着独特的锤纹肌理,
是我在工作室熬了三个通宵,亲手敲制打磨的。这是我结婚七年的丈夫,言聿明的手。
......1我死死盯着屏幕,捂着胸口,呼吸变得急促。身体的痛觉,
或许能抵消一点心里的寒意。十年前大二那场火灾,横梁砸下来的瞬间,我扑在他身上。
胸骨碎裂,心脏受损。医生下了判决书:重度心功能不全,这辈子不能劳累,更不能怀孕。
怀孕对我来说,等同于自杀。言聿明在ICU外守了七天。醒来后,他握着我缠满绷带的手,
眼眶通红:“桑宁,没有孩子没关系。这辈子我若负你,我就不的好死。”那年他二十岁,
誓言掷地有声。如今他三十岁,满眼都是那个最纯净的秘书,和那一对刚满月的双胞胎。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言聿明的微信。“老婆,今晚有个慈善拍卖会要应酬,会晚点回去。
你早点休息,别熬夜雕刻了。”若是往常,我会回他注意安全,然后乖乖去睡觉。可现在,
我只觉得讽刺。我翻了翻那个帖子的评论区。楼主回复网友:“他很爱我,
但他太太身体不好,那是他的恩人,我不能让他背负骂名。”“孩子才满月,我会自己带大,
只要他心里有我,就够了。”字字句句,深明大义。
仿佛我是个挟恩图报、占着位置不放的人。门口传来指纹锁解锁的声音。说晚归,
还是回来了。言聿明提着我常用的进口高岭土走了进来。“宁宁,还没睡?
”他走过来想要拥抱我。我侧了侧身,假装整理桌上的工具:“刚处理完泥胚,身上脏,
怕弄脏你的衣服。”言聿明的手僵在半空:“怎么了?心脏不舒服?”我忍着心悸,
淡淡道:“没事。”他立刻露出心疼的神色,
放下泥土想去触碰我的脸:“不是说了别太累吗?这些雕塑哪有你的身体重要。
”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个帖子,我会以为他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丈夫。我摇摇头:“没事,
是下个月展会的主展品,不能停。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言聿明笑了笑,
眼神温柔得无可挑剔:“今天是我的生日,只有和你在一起,才叫过生日。
”他说着脱下外套,挽起衬衫袖口。露出了那只手,和那枚戒指。几个小时前,
这只手或许还抱着私生子,许下海誓山盟。我盯着那枚戒指,突然开口:“聿明,
你的戒指好像有划痕了。”言聿明低头看了一眼,
拇指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戒圈:“可能是刚才搬东西不小心磕到了。我去洗个澡,一身酒气。
”他转身进了浴室。水声响起,我拿起他放在工作台上的手机。我解开锁,
微信置顶的聊天框是叫“策展助理”的人。最后一条消息是两个小时前。
“宝宝们喝完奶睡了,我也睡了,生日快乐。”配图是一张双胞胎并排躺在婴儿床里的照片,
眉眼间像极了言聿明。我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放回原处。2言聿明洗完澡出来,
从背后抱住我。“宁宁,今年的生日礼物呢?”以前每一年,我都会亲手为他雕刻一座塑像。
书房的架子上,已经摆了七个“言聿明”。但今年,那个位置是空的。
我轻轻推开他:“今年的泥胚裂了,没烧成。”言聿明并不介意,反而抓着我的手,
放在唇边亲了亲:“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他顿了顿,
似乎在斟酌措辞,语气变得有些严肃。“宁宁,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我按住胸口那股隐隐的钝痛,面上波澜不惊:“什么事?”“爸妈那边又在催了。
昨天还打电话来,说要把二叔家的孙子过继给我们。”我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嘲讽。
这是我们之间永远的痛点。也是他如今出轨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也知道,
二叔一家贪得无厌,要是真过继来,家里迟早被他们搅得乌烟瘴气。”他叹了口气,
握紧我的手:“宁宁,我不想让你受委屈,也不想让你心脏再受**。所以,
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我资助的一个贫困学生,家里遭了难,
留下一对刚满月的双胞胎没人抚养。我在想,不如我们领养他们?”“孩子还小,不记事,
养在身边跟亲生的没两样。这样既能堵住爸妈的嘴,我们也能有个伴,你觉得怎么样?
”我强忍住流泪的冲动。把刚满月的私生子堂而皇之地抱回来,让我当免费保姆。言聿明,
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见我不说话,言聿明有些慌了。“宁宁,你别激动,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也就是提议,在我心里,只有你的身体最重要。
”他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忠诚,眼神真挚得让人害怕。“好,那就领养吧。
”我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像是在谈论一块废弃的石料。“真的?宁宁,你真的同意?
”“我就知道,我的宁宁最识大体。明天我就让人去安排,你放心,孩子抱回来,
只认你这一个母亲。”**在沙发上,眼神落在虚空处。只认我一个母亲?
那个发帖说“因为爱你所以放手”的女人呢?她甘心吗?第二天一早,我打开保险柜,
取出里面所有的文件。房产证、基金、股票,还有那份我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书。这些年,
言聿明为了弥补我心脏受损的愧疚,把大部分资产都转到了我名下。他说:“宁宁,
这些都是你的底气。”如今,这些确实成了我的底气。只不过,是离开他的底气。
我联系了律师,让他开始清算财产。处理完这些,我接到了国家文物局老张的电话。“桑宁,
上次提到的去耶路撒冷修复文物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我握着手机,
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老张,我报名。越快越好。”挂断电话,门铃响了。我打开门,
一个年轻女人站在门口,手里推着一辆双人婴儿车。那张脸,
和言聿明手机里“策展助理”的头像一模一样。“言太太你好,我是言总的秘书,林七七。
”3“言总说您心脏不好,带孩子太辛苦,让我先送过来贴身照顾着。
”林七七推着车在客厅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我工作室的门口。“听言总说您是雕塑家,
这屋子里灰尘这么大,对孩子呼吸道不好,以后得改成儿童房。”那是我的禁地,
里面摆满了我未完成的作品和锋利的工具。“不行!那里很危险,不是儿童房。
”林七七却笑了笑,根本没理会我的警告,直接推着婴儿车走了进去。“言太太,言总说了,
这个家以后宝宝们想去哪就去哪。”我心脏猛地一缩,快步跟了过去。
工作室正中间的展示台上,摆放母亲去世前留下的最后一件作品。极品的羊脂玉,
母亲雕刻了整整五年,还没来得及抛光人就走了。林七七走到展示台前,一只手推着车,
另一只手竟然直接伸向了那尊玉雕。“这就是言总提过的那个传家宝?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灰扑扑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单手将那尊沉重的玉雕拿了起来,在手里颠了颠。“别动!
那是孤品!”“哎呀,言太太你这么凶干什么,吓着孩子了。”林七七故作惊慌地回头,
手却“不小心”一滑。那尊玉雕瞬间四分五裂,碎玉溅了一地。“哎呀!这石头怎么这么滑?
我手腕没劲儿,真是对不住啊。”我冲过去,颤抖着手想要捡起那些碎片,可满地狼藉,
根本拼不起来。林七七慢悠悠地走过来,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碎玉。“不就是块石头吗?
碎了也好,省得以后孩子学走路磕着碰着。反正您天天闲在家里,再雕刻一个就是了。
”我捂着胸口,大口喘气,额头上冷汗直冒。“带着你的私生子,滚出去!
”林七七脸色一变,终于撕下了伪装。“桑宁,你别给脸不要脸。言总早就想跟你离婚了,
要不是怕被人指责抛弃糟糠之妻,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这两个儿子是言家的香火,母凭子贵,你懂不懂?你这种不能生育的女人,
占着位置也是浪费。识相的,就赶紧腾地方。”我看着她张狂的样子,
突然觉得心脏没那么疼了。“母凭子贵?”我拿起桌上那把锋利的雕刻刀,逼近一步。
“在法律上,这叫私生子。而你,叫第三者。只要我不离婚,你就永远是个见不得光的。
”林七七看着我手里的刀,吓得撞到了婴儿车。车里的两个孩子受到惊吓,同时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言聿明回来了。他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冲了进来。“怎么回事?
”林七七一秒变脸,扑进言聿明怀里。“言总,我只是来送孩子。言太太嫌弃孩子哭闹,
还骂我是**!她还拿着刀要杀我,我为了护着孩子,不小心碰倒了那块石头!
”言聿明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责备。“宁宁,你太过分了!七七只是来送孩子,
你怎么能对她动刀子?吓坏了孩子怎么办?”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家四口同仇敌忾的模样。
手里的雕刻刀重若千钧。“言聿明,那是我妈留下的唯一的遗作。”言聿明愣了一下,
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玉,但他只是皱了皱眉。“不就是块玉吗?碎了就碎了,
我再让人去缅甸给你拍一块更好的。”“但是你拿刀吓唬刚满月的孩子,性质就不一样了,
给七七道歉!”那一刻,我听到了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塌的声音。比那玉碎得还要彻底,
心脏疼得像要炸开。“好,我道歉。”我走到林七七面前,看着她得意洋洋的脸。
“对不起啊,让你当了这么久的......**。”“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扇在林七七脸上。4林七七被打懵了。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言聿明也愣住了。
“桑宁!你疯了吗?!”言聿明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我,将林七七护在身后。那一推,
力气很大,我整个人撞在身后的工作台上。我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如纸,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但我没有喊疼,只是扶着桌子,死死盯着言聿明。“我没疯。”我喘着粗气,声音断断续续。
“这是我的工作室,她毁了我母亲的遗物,我教训她,天经地义。”林七七躲在言聿明怀里,
哭得更凶了。“言总,我不知道哪里惹到言太太生气了!”言聿明看着林七七红肿的脸颊,
又听着婴儿车里两个孩子的哭声,心烦意乱。“桑宁,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泼妇!哪里还有一点艺术家的修养?”修养?
跟砸毁母亲遗物的小三讲修养?我扶着桌子,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言聿明,
你护着她的样子,真像一条护食的狗。”言聿明脸色铁青。他扬起手,似乎想打我。
我没有躲,只是仰着头,平静地看着他。“打啊。”“这一巴掌打下来,我们就两清了。
”他看着我毫无血色的脸,似乎想起了十年前那个在火场里奄奄一息的我。最终,
那一巴掌没有落下来。“这里乌烟瘴气,不适合孩子待。七七,我们走。”他愤恨地甩下手,
一手推着婴儿车,一手揽着林七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慢慢滑坐在地上,
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药,干咽了下去。我没有哭。眼泪早在昨天晚上就流干了。
我拨通了老张的电话。“老张,我今晚就走。我现在就去机场。”我强撑着站起来,
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完一切,家里变得空荡荡的。我把早已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放在了茶几最显眼的位置。旁边压着的,是那枚刻着“Y&S”的婚戒。做完这一切,
我拉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七年的家。我关上门,没有回头。楼下,
文物局派来接我的车已经到了。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我脸色不好,关切地问了一句。
“桑老师,您没事吧?要不要先去医院?”我摇摇头,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不用,
直接去机场。飞机不等人。”车子启动,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言聿明发来的微信。“宁宁,
刚才是我冲动了。你别生气,我把七七送回去就回来陪你。”“那巴掌我就当没发生过,
你也别闹了,好不好?我们好好的,日子还得过。那块玉我让人去缅甸给你定最好的。
”他到现在还觉得,我只是在闹脾气。他以为只要哄一哄,给个甜枣,我就又会像以前一样,
乖乖地在原地等他。可惜,这次不会了。我直接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
微信、电话、短信。言聿明,再见了。5言聿明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怀里还揣着一块顶级的翡翠原石。这是他哄我的惯用伎俩。
只要我有情绪,鲜花和石头就能解决一切。他以为这次也一样。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
没有往常那盏为他留着的暖黄夜灯,也没有我坐在工作台前忙碌的身影。“宁宁?
”他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没人应答。言聿明皱了皱眉,打开灯。
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原本充满艺术气息的家,此刻变得冷冷清清。墙上的画作没了,
博古架上的小雕塑没了,就连工作室的门都大开着,里面空空如也。整个房子,
像是一个被洗劫过的空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扔下花,冲进卧室。衣柜门大开着,
里面属于我的衣服一件不剩。只有他的东西,孤零零地留在那里。“桑宁!”言聿明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