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苏溪厉锦琛冰冷小说爆款《觉醒后我抱紧男二大腿》完整版小说

发表时间:2025-06-20 09:4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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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丝,带着初冬的凛冽,像无数细小的钢针,扎进**的皮肤。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腐烂的菜叶混合着劣质汽油的尾气,

还有城市深处隐隐飘来的、若有似无的铁锈般的腥甜。那是末世降临前的最后一丝喘息,

混乱而压抑,如同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苏溪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喘息着,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额角的冷汗黏住了几缕碎发,

带着劫后余生的冰凉触感。眼前狭小公寓那熟悉的、布满水渍的天花板逐渐清晰,

取代了意识里最后定格的画面——无边无际的黑暗,骨头被嚼碎的剧痛,

还有……还有林哲宇那张被扭曲光影分割的脸。他搂着依偎在怀里的秦雪柔,

声音像淬了毒的冰棱,清晰地穿透她濒死的意识:“苏溪?呵,不自量力,活该。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灵魂深处。不是梦。

那种生命被一点点抽干、被抛弃在绝望深渊的冰冷,真实得让她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

她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痛感传来,

伴随着一股奇异的、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在四肢百骸悄然流转。她摊开手掌,

指尖萦绕着一层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柔和白光。异能……提前觉醒了?就在这瞬间,

无数庞杂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信息洪流,毫无预兆地冲垮了她思维的堤坝。

她看到自己像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愚蠢地为林哲宇付出一切——珍贵的物资、觉醒的异能、乃至……生命。她存在的全部意义,

似乎只是为了成为林哲宇和秦雪柔伟大爱情故事里,

那块最碍眼、最终会被无情踢开的垫脚石。一个……恶毒女配。

“哈……”一声短促的、带着血腥味的笑声从她喉咙里挤出来。

前世被抽干异能、被丧尸撕扯的剧痛仿佛还残留在骨缝里,

但更痛的是林哲宇那最后冰冷的眼神和话语。活该?好一个活该!

公寓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紧接着是汽车疯狂的警报和玻璃破碎的脆响。

混乱像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炸开。属于“剧情”的末世,准时降临了。

苏溪猛地从床上弹起,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没有半分犹豫,

更没有前世那种第一时间寻找林哲宇的冲动。她赤着脚冲到窗边,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

窗外,地狱的画卷正在徐徐展开。灰色的雨幕下,街道已化作沸腾的熔炉。

车辆像废弃的玩具般撞在一起,冒出滚滚黑烟。惊恐的人群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群,

尖叫着、推搡着、盲目地奔逃。而在他们身后,

一些动作僵硬扭曲、步伐却异常迅捷的身影正疯狂地追逐、扑倒、撕咬……浓烈的血腥味,

即使隔着玻璃和高楼,似乎也隐隐钻入鼻腔。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但这一次,

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飞快地套上最耐磨的工装裤和厚实的冲锋衣,将散落的长发胡乱扎成一个紧绷的马尾。

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每一个细节都刻着“逃离”二字。前世用命换来的教训,

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每一秒的耽搁都通向死亡。拉开抽屉,

里面孤零零地躺着半块包装皱巴巴的巧克力——那是她仅存的一点甜食储备。

她毫不犹豫地抓起它,塞进冲锋衣最内侧的口袋,紧贴着心脏的位置。然后,

她抓起床头柜上那个沉甸甸的黄铜摆件,紧紧攥在手里,冰冷的金属质感硌着掌心,

带来一丝奇异的镇定。深吸一口气,苏溪猛地拉开了公寓的门。走廊里一片死寂,

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惨叫和混乱声。她像一只警惕的猫,无声而迅捷地穿过幽暗的楼道。

墙壁上剥落的墙皮和角落里堆积的杂物散发着陈腐的气息。前世,

她曾无数次沿着这条路奔向林哲宇的公寓,满怀可笑的担忧和爱意。如今,

脚步却坚定地转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廊尽头,

那扇紧闭的、标着“406”的深灰色铁门。那是厉锦琛的门。

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咚咚作响,几乎要盖过外面越来越近的嘶吼和混乱。

她停在门前,抬起手,指关节却在距离冰冷的门板还有一寸的地方,微微顿住。

前世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永远挺拔如松的背影,线条冷硬的下颌,

看人时那双深邃得近乎墨色的眼眸,里面似乎永远结着一层终年不化的寒冰。他对她,

永远是疏离的、淡漠的,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他是小说里那个沉默而强大的男二,是林哲宇光芒万丈下沉默的影子,

也是她这个“恶毒女配”从未真正了解过、更不敢奢望接近的存在。靠近他?

真的……能行吗?一个念头如同毒蛇的信子,猝不及防地舔舐过她的神经——前世,

在她耗尽异能、被尸群淹没的绝望时刻,在那片混乱与黑暗的漩涡边缘,

她似乎……似乎瞥见过一道撕裂夜空的、狂暴的紫色电光?那道电光……是他吗?“砰!

”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混合着玻璃碎裂的刺耳声响,猛地从楼下爆开!

凄厉得变了调的惨嚎瞬间刺破空气,紧接着是野兽般的嗬嗬嘶吼,正迅速沿着楼梯向上逼近!

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腐烂血腥味,如同实质的潮水,顺着楼梯缝隙汹涌地灌了上来!

时间耗尽!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心脏,却又在下一秒被更强烈的求生欲狠狠斩断!

苏溪不再犹豫!所有的迟疑和恐惧都被那近在咫尺的死亡嘶吼碾碎。

她握紧了手中的黄铜摆件,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向那扇深灰色的铁门!“咚!咚!咚!

”沉闷而急促的撞击声在死寂的走廊里炸响,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厉锦琛!开门!是我!

苏溪!”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用力而尖利颤抖,穿透门板,“求你!开门!!

它们……它们上来了!!”门内,一片死寂。

的喘息和门外楼梯间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的、令人牙酸的抓挠和拖沓的脚步声在回荡。

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沉重的鼓点敲打在她濒临崩溃的神经上。绝望的冰冷,开始从脚底蔓延。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转身拼死一搏的瞬间——“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弹开的声响。

深灰色的铁门,向内拉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门缝后,是厉锦琛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走廊昏暗的光线在他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上投下冷硬的阴影。

他身上只随意套着一件深色的圆领T恤,露出线条紧实流畅的手臂,

肌肉在昏暗光线下绷出蓄势待发的弧度。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如同淬了寒冰的墨玉,

直直地刺向她,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被打扰的烦躁,以及……一丝极其冰冷的漠然。

他的目光像无形的冰锥,瞬间冻结了苏溪所有准备好的、可怜兮兮的求助话语。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指尖的血液在变冷。

楼梯间里丧尸兴奋的嘶吼和沉重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仿佛下一秒就会冲破拐角,

扑到她的背上!时间凝固了短短一瞬。“滚开。”两个字,低沉、冷硬,

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像两块冰砸在地上。没有丝毫温度,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那双墨黑的眼眸里,只有一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封荒原。他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仿佛她只是一块挡路的、散发着异味的垃圾。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握着门把的手猛地用力,

就要将门狠狠关上!“不——!!”苏溪的瞳孔骤然收缩,

恐惧和前世被抛弃的冰冷绝望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面对他时所有的畏缩和顾虑。

就在那扇沉重的铁门即将合拢的千钧一发之际,她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速度,不管不顾地侧身向前猛地一撞!“砰!

”她的肩膀狠狠撞在门板上,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她半边身子发麻。但她成功了!

在门缝彻底闭合的前一瞬,她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用尽所有力气挤了进去!

身体因惯性重重向前扑倒,狼狈地摔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膝盖和手肘传来尖锐的刺痛,

她却顾不上,猛地回头——几乎是同一刹那!“吼——!!!

”一张腐烂扭曲、挂着碎肉的脸,带着令人窒息的恶臭,猛地扑到了刚刚合拢的铁门外!

黏腻发黑的手爪疯狂地抓挠着厚重的金属门板,

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刺啦——刺啦——”声。浑浊发黄的眼珠隔着门上的猫眼孔,

死死地“盯”着门内的方向,充满了对鲜活血肉的贪婪和疯狂。苏溪瘫坐在地板上,

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只差一秒……不,半秒!

那腐烂的爪子,几乎就要抓破她的背脊!沉重的防盗门隔绝了外面恐怖的嘶吼和抓挠,

却将门内压抑的死寂无限放大。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尘埃的味道,沉重地压在胸口。

苏溪急促地喘息着,慢慢抬起头。厉锦琛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

他不知何时已经退后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玄关灯光下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他没有说话,

只是微微垂着眼睑,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如同两口冰封千年的寒潭,

平静无波地俯视着她。那目光里,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有对闯入者的愤怒,

只有一种彻底的、令人骨髓都发冷的漠然。仿佛她刚才惊心动魄的闯入,

她此刻的狼狈和劫后余生,都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根本不值得他投注一丝多余的情绪。他静静地看着她,

眼神淡漠得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漫长如一个世纪。门外丧尸的嘶吼和抓挠声成了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背景音,

更添几分诡异和压迫。就在苏溪被他看得几乎要窒息,手指无意识地抠紧冰冷的地板时,

他终于动了。薄削的唇微微开启,吐出几个字,清晰而冰冷,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瓷砖上:“离我远点。”他的声音毫无起伏,

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苏溪,我没空陪你玩那些无聊的把戏。

”那双深邃的墨瞳里,清晰地映出她此刻苍白惊惶的脸。那眼神深处,是洞悉一切的冰冷,

仿佛早已看穿她前世所有愚蠢的伎俩和如今狼狈的依附。苏溪的心,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然后沉入冰海。他知道了?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她是谁,

只把她当成一个甩不掉的麻烦?就在这时——“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然从楼下炸开!整栋大楼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墙壁簌簌落下灰尘,

头顶的灯泡疯狂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最终啪地一声彻底熄灭!

玄关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吼——!!!”“嗷——!!!

”爆炸仿佛点燃了火药桶!原本只是零星靠近的丧尸嘶吼声,瞬间变成了山呼海啸般的咆哮!

如同地狱打开了大门,无数疯狂的、嗜血的嘶吼从四面八方,尤其是楼下的爆炸点方向,

潮水般汹涌而来!脚步声杂乱而沉重,如同无数重锤敲击着脆弱的楼板,

整栋建筑都在无数奔涌的怪物踩踏下痛苦**!混乱!彻底的混乱降临了!黑暗和巨响中,

苏溪的感官被瞬间剥夺,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本能地想要蜷缩,想要尖叫,

但喉咙像是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前世被尸潮淹没的冰冷绝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和黑暗里,她感觉到身边那道高大的身影动了。

厉锦琛似乎只是极其轻微地侧了一下身。紧接着——“滋啦——!!!

”一道刺眼欲盲的、狂暴的紫色电光,毫无征兆地在浓稠的黑暗中骤然爆发!

如同撕裂夜幕的紫电狂龙!那光芒太过耀眼,瞬间照亮了狭窄玄关的每一个角落,

也清晰地映亮了厉锦琛那张线条冷硬的侧脸。他微微偏着头,眼神锐利如鹰隼,

精准地投向紧闭的防盗门。电光在他抬起的、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跳跃、凝聚,

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噼啪爆响,散发出毁灭性的高温和能量波动。没有咒语,没有蓄力,

仿佛那狂暴的雷霆之力本就蕴藏在他身体里,信手拈来。“轰——!!!

”凝聚的紫电如同有了生命,化作一道狂暴的光矛,并非射向门板,

而是狠狠轰击在门框内侧的金属门锁结构处!

巨大的爆炸声混合着金属熔化的刺鼻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刺目的紫光如同一个小型太阳在门口炸开!苏溪被那强光和巨响震得下意识闭眼偏头,

即使隔着眼皮也能感觉到那毁灭性的光芒!强大的能量冲击波贴着地面扫过,

让她**的皮肤一阵发麻。强光瞬间熄灭,黑暗重新吞噬一切。但门外的景象……彻底变了。

那令人牙酸的疯狂抓挠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黏腻的滋滋声,

伴随着皮肉焦糊的恶臭,丝丝缕缕地从门缝里顽强地渗透进来。

门外原本此起彼伏、兴奋嗜血的嘶吼,也诡异地停滞了一瞬,

随即被一种带着恐惧本能的、混乱的拖沓脚步声取代,迅速远去。一片死寂。

只有焦糊的恶臭和能量残留的臭氧味在黑暗中弥漫。厉锦琛……一击,仅仅一击,

甚至没有开门,就隔着厚重的金属门,精准地湮灭了门外那个威胁,

并且……震慑了附近所有的怪物!苏溪僵硬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心脏还在疯狂地撞击着胸腔,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刚才摔倒时撞疼的膝盖和手肘。黑暗中,

她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血液冲击耳膜的轰鸣。焦糊的恶臭丝丝缕缕钻入鼻腔,

混合着那股尚未散尽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臭氧味,**着她的神经。她看不见厉锦琛的表情,

只能感觉到他高大的身影就在旁边,沉默得像一块亘古不化的寒冰。

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紫色雷霆,此刻想来,更像一场惊悸的幻觉。

但那门缝里透进来的、令人作呕的焦臭味,又无比真实地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救了她。以一种绝对碾压、冷酷到极致的方式。可那句“离我远点,

没空陪你玩”的冰冷警告,言犹在耳,比地上的瓷砖还要冷硬。她蜷缩在黑暗中,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地板缝隙里的灰尘,前世被林哲宇抛弃在尸群中的冰冷绝望,

和此刻厉锦琛沉默的疏离,如同两股寒流在她体内交织冲撞。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十几分钟。外面的混乱似乎平息了一些,

至少那种山呼海啸般的嘶吼和密集的踩踏声减弱了,只剩下零星的、遥远的咆哮,

证明着地狱并未远离。黑暗中传来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厉锦琛动了。

他似乎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转身,迈步。沉稳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

朝着远离玄关的方向走去。脚步声停住,接着是橱柜打开的轻微吱呀声,

以及……某种坚硬塑料包装被撕开的、极其细微的脆响。

一股极其微弱的、属于食物的、干燥的谷物香气,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饥饿感,

像一只潜伏已久的野兽,在这微弱香气的引诱下,猛地苏醒,狠狠噬咬着苏溪空荡荡的胃袋。

她这才惊觉,从末世降临到现在,剧烈的情绪波动和生死奔逃,早已耗尽了她的体力。

胃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冲锋衣最内侧那个硬硬的凸起。半块巧克力。

但此刻,她需要的不是甜腻的安慰。

她需要……一点能真正维持她在这个地狱活下去的、实在的东西。

厉锦琛刚才撕开包装的声音,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她紧绷的神经。勇气,或者说,

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孤注一掷,在饥饿和生存本能的催逼下,

压倒了面对厉锦琛时的恐惧和难堪。苏溪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

她摸索着,扶着冰冷的墙壁,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膝盖和手肘的钝痛让她吸了口冷气。

她一步一顿,极其缓慢地,朝着刚才声音消失的方向挪去。

客厅的窗帘似乎被拉开了一条缝隙,外面城市燃烧的火光透进来一点微弱的、摇曳的昏红,

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她看到厉锦琛高大的背影站在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前。昏暗中,

他侧脸的线条依旧冷硬如石刻。苏溪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不敢再靠近。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无形的、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喉咙因为紧张而发紧。然后,她小心翼翼地,从冲锋衣最内侧的口袋里,

掏出了那半块皱巴巴、包装都有些破损的巧克力。她将它托在掌心,微微向前递了递,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试探。她的声音很轻,带着长途奔跑后的沙哑,

还有一丝刻意放软的、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委屈:“琛哥……”这个称呼出口的瞬间,

她感觉到厉锦琛的背影似乎极其轻微地僵了一下。她硬着头皮,

继续用那种带着点可怜巴巴的调子说下去,眼神却不敢真的看他,“我……我只有这个了。

我饿。”她摊开的手心,那半块孤零零的巧克力,在昏红的光线下显得那么可怜,

那么微不足道。厉锦琛没有立刻回头。沉默在昏暗中蔓延,

只有窗外遥远传来的、城市燃烧的噼啪声和偶尔一两声凄厉的嘶吼。苏溪举着巧克力的手,

因为紧张和悬空,开始微微发酸颤抖。就在她几乎要绝望地收回手时,他终于缓缓转过身。

昏红的光线勾勒出他深刻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那双墨黑的眼眸在阴影里,

深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他的目光,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

先是落在她那张沾着灰尘、苍白又带着点刻意讨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里似乎有什么极其复杂的东西飞快地掠过,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那目光下移,

落在了她摊开的掌心里——那半块孤零零的、包装破损的巧克力上。他的眼神,

瞬间变得更冷了。薄削的唇线抿得更紧,下颌的线条绷得像一块坚硬的岩石。

苏溪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她这点可怜巴巴的东西,在他眼里,大概连垃圾都不如吧?

她几乎能想象出他下一刻会吐出怎样刻薄冰冷的嘲讽。然而,他没有。

厉锦琛只是极其短暂地扫了一眼那块巧克力,然后,

动作利落地将手中刚撕开包装、啃了一小口的压缩饼干,递到了她面前。

那动作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急于打发麻烦的干脆。

仿佛递过来的不是珍贵的食物,而是一件需要尽快处理的累赘。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冰冷,

没有丝毫起伏,在昏暗的客厅里清晰地响起,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医生宣判般的口吻:“过期食品不健康。

”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完全听不出任何关心。苏溪彻底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递到眼前的那半块压缩饼干。灰黄色的,方方正正,

边缘带着他咬过的整齐齿痕。它看起来那么普通,甚至有些寒酸,但在这末世降临的黑暗里,

在充斥着血腥和焦糊味的空气中,它散发出的那种纯粹的、干燥的谷物香气,

却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因为巨大的不真实感而有些发抖,

轻轻碰触到了那冰冷的、坚硬的饼干边缘。厉锦琛在她指尖触碰到饼干的瞬间,就松开了手,

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他迅速收回手,甚至带着点刻意的避嫌,转身背对着她,

重新面向窗外那片燃烧的城市废墟。只留给她一个沉默而疏离的背影,

像一座拒绝任何人靠近的孤峰。苏溪紧紧攥住那半块还带着他指尖余温的压缩饼干。

粗糙坚硬的棱角硌着掌心,带来一种无比踏实的触感。她低下头,

看着这小小的、救命的食物,又抬眼看向那个冷硬如铁的背影。

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捕捉的暖流,混在冰冷的饥饿感中,悄然滑过心尖。

她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小块饼干,放进嘴里。干燥粗糙的口感在舌尖弥漫开,

带着最原始谷物的味道,有些难以下咽,却又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珍贵。

她默默地吃着,小口小口地,珍惜得如同在品尝琼浆玉液。窗外,

城市的火光映在他沉默的背影上,跳跃着,忽明忽暗。

---日子在一种诡异而脆弱的平衡中缓慢爬行。厉锦琛的公寓,

成了末世汪洋中一座孤悬的堡垒。他强大得令人心安,也冷漠得令人窒息。

苏溪自觉地把自己缩到最小的角落。她睡在客厅冰冷的沙发一角,用一条薄毯裹紧自己。

白天,她像一只无声的幽灵,尽可能轻地活动,擦拭着落满灰尘的家具,

整理着那些根本不需要整理的物资——几瓶水,几包压缩饼干,

被厉锦琛分门别类放在橱柜深处。她努力证明自己不是纯粹的累赘。

厉锦琛则像一座移动的冰山,

除了必要的、关于外面丧尸动向的只言片语(通常只是一个冰冷的眼神示意,

或者一两个简短的词),他几乎不与她对视,更遑论交谈。直到那天下午。

外面下着冰冷的雨,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单调的沙沙声。厉锦琛出去了,

不知是去探查还是搜寻。公寓里只剩下苏溪一人。

那种被遗弃在空旷死寂里的恐慌感又悄然爬上心头。她需要做点什么来驱散它。

她的目光落在了客厅茶几上那个孤零零的马克杯上。那是厉锦琛惯用的杯子,

一个深蓝色的、没有任何花纹的普通陶瓷杯。杯口边缘,

残留着一圈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水渍印记——是她早上实在口渴难耐,

偷偷用他杯子喝了一小口后留下的。当时他不在,

她抱着一种隐秘的、近乎自暴自弃的侥幸心理。现在,看着那圈印记,

一种混合着愧疚和莫名情绪的东西揪住了她。她拿起杯子,走到厨房水槽边,拧开了水龙头。

没有水。她忘了,城市供水系统早已瘫痪。她叹了口气,拿起旁边一块干净的、半湿的抹布,

准备简单擦掉那圈水渍。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锁芯的轻微声响。厉锦琛回来了。

苏溪下意识地想放下杯子,假装无事发生。但动作慢了一拍。

厉锦琛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和水汽走了进来,肩头被雨水打湿了一片深色。

他习惯性地脱下沾了泥泞的外套,目光随意地扫过客厅,然后,

精准地落在了苏溪……以及她手中拿着的、那个深蓝色的马克杯上。空气似乎凝固了半秒。

苏溪清晰地看到,厉锦琛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僵硬。

那眼神,不再是平日纯粹的冰冷或漠然,而是……一种瞬间被戳破什么秘密般的猝不及防,

甚至带着一丝狼狈的慌乱?快得如同幻觉。但他恢复得太快了。

快得让苏溪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他迅速移开视线,仿佛那杯子根本不存在,

径直走向卧室的方向,脚步比平时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声音是一贯的冷硬,

丢下两个字:“没事。”苏溪握着那个冰冷的陶瓷杯,僵在原地。

刚才他眼神里那瞬间的异样,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一圈圈涟漪。

一个荒谬的、让她心跳加速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她放下抹布,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等他进了卧室,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后,她鬼使神差地,

极其缓慢地,将那个深蓝色的马克杯,凑到了自己的鼻尖。一股极淡、极淡的,

属于厉锦琛身上那种清冽、如同雪后松针般的气息,混杂着微不可察的烟草味,萦绕在鼻端。

而杯口边缘,她残留的那圈水渍印记……似乎……被某种力道反复擦拭过?

边缘变得异常模糊,几乎要消失了。苏溪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几天后,

一个难得的短暂晴天。厉锦琛决定去公寓楼西侧那个废弃的小型便利店碰碰运气,

据说那里尚未被大规模尸群光顾。苏溪被勒令留在公寓,理由是“累赘”。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直到天色将暗,门口才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厉锦琛回来了,

身上带着搏斗后的痕迹——外套袖口被撕裂了一道口子,边缘沾染着可疑的暗褐色污迹。

他脸色有些苍白,呼吸也比平时沉重,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将一个半瘪的背包扔在地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只有这些。”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言简意赅。

苏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急切地翻看着那个背包——几瓶浑浊的瓶装水(大概是收集的雨水),

几包被压碎的方便面,半袋盐……食物少得可怜。这显然不是一次顺利的搜寻。

她猛地抬头看向厉锦琛,目光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和撕裂的袖口:“你受伤了?!

”“小伤。”厉锦琛避开她的视线,眉头微蹙,

似乎很不习惯她这种直接的、带着关切意味的询问。他转身走向厨房水槽,

拧开那个早已不出水的水龙头,仿佛想洗掉什么。苏溪的心沉了下去。

便利店的物资比想象中匮乏得多,厉锦琛的状态也明显不对。这意味着他们的处境,

比预想的还要艰难百倍。绝望的冰冷感,如同毒蛇,再次缠绕上她的心脏。

她看着厉锦琛沉默洗手的背影,那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也透着一丝沉重的疲惫。

她下意识地伸手,再次探向冲锋衣内侧那个熟悉的硬块。那半块巧克力,一直被她贴身藏着,

是她最后的、一点点的念想和甜头。她把它掏了出来,包装纸在反复的摩挲下更加破旧不堪。

指尖捏着那小小的一块,递向他洗手的背影方向,

声音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祈求的微颤:“琛哥……吃点吧?

巧克力……能补充点糖分……”她的话没能说完。厉锦琛猛地转过身!他的动作快得惊人,

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火山喷发般的暴戾气息!那双总是冰封的墨黑眼眸,

此刻燃烧着骇人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熔岩!那怒火并非针对她,却足以将她焚毁!

“别碰它!”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

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狠狠碾磨出来,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激烈,“扔掉!听到没有?!

立刻扔掉!”那眼神,凶狠得如同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苏溪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浑身一僵,捏着巧克力的手猛地缩回,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的模样!那怒火之下,

似乎还翻滚着一种更深的、浓烈的……恐惧?为什么?仅仅因为一块过期的巧克力?

这反应……太反常了!厉锦琛胸膛剧烈起伏着,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复杂得如同风暴中心,

混杂着狂暴的怒意、冰冷的警告,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他狠狠地闭了一下眼,

再睁开时,那骇人的风暴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但眼底的冰寒却更甚,

声音也冷得掉渣:“我再说最后一次,”他一字一顿,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别在我面前,

拿出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他”?林哲宇?苏溪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呆呆地看着厉锦琛,看着他眼中那深沉的、如同刻骨般的厌恶和痛恨。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原来……原来他激烈的反应,不是因为巧克力过期,

而是因为……因为这块巧克力,是林哲宇当初随手丢给她的“施舍”?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委屈猛地冲上鼻尖,酸涩难当。她张了张嘴,

想解释这巧克力是她自己买的,和林哲宇那个渣滓没有半分关系!

可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厉锦琛眼中那份深沉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恨意,像一盆冰水,将她从头浇到脚。他恨林哲宇。

这份恨意,甚至波及到了任何可能与林哲宇相关的东西……包括她?这个认知,

比末世的丧尸更让她感到刺骨的寒冷和绝望。她捏着那块变得无比烫手的巧克力,指尖冰凉。

厉锦琛不再看她,带着一身未散的戾气,转身走向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砰!

”那一声闷响,如同砸在苏溪的心上。她孤零零地站在昏暗的客厅里,看着紧闭的卧室门,

手里的巧克力似乎有千斤重。---日子在一种紧绷的、近乎凝滞的沉默中滑过。

那场关于巧克力的风暴,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苏溪心头。

厉锦琛周身散发的寒意比之前更甚,苏溪则把自己缩得更紧,

像一只受惊过度、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蜗牛。交流彻底断绝,

公寓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和窗外永无休止的、象征毁灭的背景音。

直到那个沉闷得令人透不过气的午后。厉锦琛再次外出。苏溪蜷缩在沙发角落,

裹着那条薄毯,努力平复着心头那股挥之不去的、沉甸甸的压抑。

窗外灰蒙蒙的天光透过脏污的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她需要一点事情来分散注意力,驱散那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寂感。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

再次飘向了那个深蓝色的马克杯。它静静地立在茶几一角,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一个念头,

如同鬼魅般缠绕着她,挥之不去。那天他回来时,

看着这个杯子的眼神……那瞬间的狼狈和慌乱……心跳莫名地开始加速。苏溪深吸了一口气,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慢慢站起身,走到茶几旁。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轻轻握住了那个冰凉的杯身。她将它举到眼前,凑近,极其仔细地观察着杯口边缘。

光线昏暗,但她看得异常专注。杯口内侧,那个她曾经残留水渍的位置……果然!

那圈印记的边缘,被一种极其细微、却又异常固执的力道反复擦拭过,原本可能清晰的水线,

变得模糊不清,甚至有些……过度清洁的磨损痕迹?苏溪的心跳得更快了,

像有一只小鼓在胸腔里乱敲。她屏住呼吸,做了一件更大胆、更荒谬的事情。她极其缓慢地,

将鼻尖贴近了杯口内侧,那个被反复擦拭的位置。一股极其清冽、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气息,

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那是厉锦琛的味道,干净、冷冽。然而,

在这熟悉的气息之下,

苏溪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属于她自己的味道!

是那种带着一点点甜味的、她惯用的廉价柠檬味漱口水的残留气息!这怎么可能?

如果他只是厌恶地擦掉,怎么会留下她的味道?

除非……除非他擦拭的方式……一个让她脸颊瞬间滚烫、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猜测,

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他……他难道……就在这时!“吱呀——”卧室的门,

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了!厉锦琛走了出来。他似乎并未察觉到客厅里苏溪的存在,

径直走向茶几的方向,目标明确——那个深蓝色的马克杯。苏溪像被当场抓住的小偷,

浑身猛地一僵!她甚至来不及放下杯子,

更来不及掩饰自己那几乎将整张脸都埋进杯口的诡异姿势!厉锦琛的脚步,

在她身前一步之遥的地方,硬生生地顿住了。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凝固。昏暗的光线下,

苏溪保持着那个极其尴尬、甚至带着点……痴迷?的姿势,僵硬地握着杯子。而厉锦琛,

就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

精准地、牢牢地锁定了她手中的杯子,以及她贴得极近的鼻尖。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苏溪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完了……她想,

他一定会觉得她是个变态……然而,预想中的冰冷呵斥或是嫌恶的推开并没有到来。

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苏溪鼓足全身的勇气,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抬起头。她的目光,

撞进了厉锦琛的眼底。那双总是冰封的、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眸,

此刻像是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瞳孔深处,不再是纯粹的冰冷或漠然,

而是翻滚着一种极其浓烈、极其复杂的情绪!那里面有被撞破隐秘的震惊和狼狈,

有瞬间涌起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狂怒,但更深处……在那一切激烈情绪的最底层,

苏溪清晰地看到了一种……一种近乎滚烫的、灼人的……渴望?那眼神太深,太烫,

仿佛要将她手中那个廉价的陶瓷杯,连同她整个人,都一起点燃,烧成灰烬!

苏溪被他眼中那**裸的、毫不掩饰的滚烫情绪彻底震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思考和语言能力都离她而去。她只能凭着本能,

声音细若蚊呐地挤出几个字:“琛哥……你、你的杯子……”她慌乱地试图将杯子递过去,

手指都在抖,“好像……有点脏了?我……我帮你洗洗?”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

瞬间捅开了某个压抑到极限的阀门!厉锦琛猛地伸出手!动作快如闪电,

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量,一把将那深蓝色的马克杯从她颤抖的手中狠狠夺了过去!

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杯身被他死死攥在掌心,

仿佛那不是杯子,而是他正在失控边缘挣扎的理智。“不用。”两个字,

低沉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从紧咬的齿缝间迸出来。

带着一种强压下去的、濒临崩溃的激烈情绪。他甚至没有再看苏溪一眼,猛地转过身,

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大步流星地冲回了卧室!“砰!!!”卧室的门被他用尽全身力气甩上,

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面墙壁似乎都随之震颤了一下!

门板撞在门框上的巨大声浪在空旷的客厅里久久回荡,震得苏溪耳膜嗡嗡作响。她僵在原地,

如同被那声巨响钉在了地板上。指尖还残留着被他大力夺走杯子时摩擦的微痛感。

而眼前挥之不去的,是他夺杯瞬间,那清晰得无法忽视的、迅速蔓延开的……通红的耳尖?

像雪地里骤然绽放的两点红梅,灼目得惊人。苏溪慢慢地、慢慢地抬起手,

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同样滚烫的脸颊。卧室紧闭的门后,一片死寂。

再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日子在一种心照不宣的、极其微妙的张力中艰难前行。

自那“马克杯事件”后,公寓里的空气仿佛被注入了无形的胶质,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粘稠的暧昧和尴尬。厉锦琛的存在感变得更强,

又似乎更弱——他依旧沉默如冰,行动迅捷,

但苏溪总能若有若无地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当她下意识地回望过去时,

却又只捕捉到他迅速移开的冰冷侧脸,和那似乎永远微微泛着可疑红晕的耳尖。

他们像两个在黑暗中摸索的盲人,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那道看不见的界限,

谁也不敢再轻易触碰。食物和水在一天天减少,外面的世界则在一天天变得更加疯狂。

丧尸的嘶吼似乎永远不知疲倦,城市燃烧的火光在夜晚将天空映成一片病态的橘红。

直到那个血色的黄昏。一种不同寻常的、如同闷雷滚动般的低沉轰鸣,

隐隐从城市东南方向传来。大地在极其轻微地震颤。起初苏溪以为是错觉,

但那震颤感越来越清晰,伴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潮水拍岸般的密集声响,正由远及近,

疯狂地冲击着耳膜!“吼——!!!”“嗷嗷嗷——!!!”不再是零星的嘶吼,

而是汇聚成一片无边无际的、充满毁灭欲望的恐怖声浪!

如同亿万只来自地狱的恶鬼在同时咆哮!苏溪猛地扑到窗边,扒开窗帘缝隙的一角,

只看了一眼,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远处的地平线上,

一片翻滚涌动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灰黑色“浪潮”,正以排山倒海之势,

朝着他们所在的区域,席卷而来!那是由无数丧尸组成的、真正的尸潮!密密麻麻,

无穷无尽,像一片吞噬一切的死亡之海!它们奔跑、跳跃、推挤,所过之处,

残存的建筑如同脆弱的积木般被轻易推倒、淹没!尸潮!

足以淹没整个城市、摧毁一切的大型尸潮!“砰!”身后传来东西落地的闷响。

苏溪猛地回头。厉锦琛不知何时已站在客厅中央,他手中原本拿着的一瓶水掉在地上,

浑浊的液体汩汩流出。他的脸色,在窗外透进来的血色天光映照下,呈现出一种骇人的惨白。

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墨黑眼眸,此刻死死地盯着窗外那毁灭性的景象,

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剧烈收缩着。

苏溪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如此……近乎绝望的神情。他甚至没有弯腰去捡那瓶珍贵的水。

“走!!”下一秒,厉锦琛如同被惊醒的猛兽,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

那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他猛地冲向角落,

一把抓起那个早已准备好的、装有最后一点物资和武器的沉重背包甩在背上,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同时,他如同旋风般冲到苏溪面前,在她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

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啊!

”苏溪痛呼出声,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要断了。厉锦琛却置若罔闻。他死死地攥着她,

力道没有丝毫放松,甚至带着一种要将她骨头捏碎的凶狠,粗暴地拖着她冲向公寓大门!

他的动作毫无章法,只有一种被巨大恐惧驱使的、不顾一切的蛮力。“开门!快!!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另一只手已经粗暴地拧开了门锁。

冰冷的、混杂着浓烈血腥和腐臭的空气瞬间涌入!门外走廊里,

已经隐约能听到楼下丧尸撞破单元门的恐怖声响和兴奋的嘶吼!厉锦琛拖着苏溪,

像拖着一个沉重的麻袋,一头撞进了门外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昏暗走廊!混乱!极致的混乱!

楼道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和刺耳的嘶吼。几只动作迅捷的丧尸已经冲上了他们这一层,

腐烂扭曲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噩梦!厉锦琛如同一头发狂的困兽,

左手死死攥着苏溪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感觉骨头都在**。

右手则紧握着一把磨得锋利的消防斧,每一次挥砍都带着破风的尖啸和骨头碎裂的闷响!

暗黑粘稠的污血和碎肉不断飞溅开来,溅落在墙壁、地面,也溅到了苏溪的脸上、身上,

带着令人作呕的温热和腥臭。“走!跟上!别停下!”他嘶吼着,

声音在狭窄的楼道里撞出绝望的回音。他的动作狂暴而精准,

硬生生在扑上来的尸群中劈开一条血路。但丧尸太多了!它们不知恐惧,前仆后继,

如同潮水般从楼梯口不断涌上来!苏溪被他拖拽着,跌跌撞撞,好几次险些摔倒。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她只能咬紧牙关,

用尽全身力气跟上他疯狂的步伐,努力避开那些抓向她的腐烂利爪。恐惧像冰冷的毒蛇,

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终于,他们冲到了楼梯口!

但眼前的景象让苏溪的心沉入谷底——通往楼下的楼梯间,已经完全被涌上来的尸群堵死!

密密麻麻的腐烂头颅和挥舞的手臂,构成了一道绝望的死亡之墙!而上行的楼梯,

同样被几只动作迅捷的丧尸堵住了去路!腹背受敌!真正的绝境!“上楼顶!!

”厉锦琛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猛地将苏溪狠狠往通向天台的楼梯方向一推!力道之大,

让她整个人踉跄着扑倒在冰冷的台阶上。同时,他高大的身躯如同磐石般堵在了楼梯拐角,

将消防斧挥舞成一片狂暴的死亡旋风,死死拦住下方疯狂涌上的尸群,

以及上方扑下来的几只丧尸!“走!!!

”他的吼声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尸潮嘶吼和斧刃劈砍骨肉的恐怖声响中。苏溪挣扎着爬起来,

膝盖磕在台阶上钻心地疼。她回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光线下,

厉锦琛的身影在狭窄的拐角处浴血搏杀,如同怒海狂涛中一叶随时会被撕碎的孤舟。

他身上的T恤早已被撕裂,沾满了暗黑粘稠的污血,**的臂膀上赫然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每一次挥斧,都伴随着他压抑不住的、沉重的闷哼!他快撑不住了!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尖锐的痛楚瞬间攫住了苏溪!前世被抛弃在尸群中撕碎的冰冷绝望,

与眼前这个男人浑身浴血为她搏杀的身影,猛烈地撞击在一起!不!

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任何人为了她而死!尤其……不能是他!

一股灼热的气流猛地从她干涸的丹田深处炸开!瞬间流窜过四肢百骸!

指尖那层微弱得几乎被遗忘的白光骤然暴涨!“啊——!!!

”苏溪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那股汹涌而出的、几乎要将她撕裂的力量!她猛地转身,不是冲向天台,

而是朝着厉锦琛浴血搏杀的方向,张开了双手!掌心相对,一股无形却狂暴至极的精神冲击,

如同决堤的洪流,以她为中心,朝着堵在楼梯上方的几只丧尸和下方疯狂挤压的尸群,

狠狠轰击而去!“轰——!!!”没有实质的光影,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下!

楼梯拐角处,那几只扑向厉锦琛的丧尸动作猛地一僵!腐烂的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般,

无声地、诡异地爆裂开来!腥臭的污血和脑浆四溅!下方挤得最靠前的十几只丧尸,

如同被无形的巨浪拍中,动作瞬间凝滞,然后七窍流出粘稠的黑血,软软地瘫倒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范围性的精神绞杀,瞬间在楼梯间清出了一小片短暂的真空地带!

代价是巨大的。苏溪眼前猛地一黑,强烈的眩晕和撕裂般的剧痛从脑海深处传来,

耳朵里嗡鸣一片,鲜血从她的鼻腔和嘴角不受控制地涌出!她双腿一软,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苏溪!”一声惊骇欲绝的嘶吼!

厉锦琛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扑至!在她即将摔倒在满是污血和碎肉的地面之前,

一双沾满粘稠污血、却异常有力的手臂,猛地托住了她瘫软的身体!下一秒,天旋地转!

苏溪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甩了起来!视野疯狂颠倒旋转!

她重重地砸在了一个坚硬、宽阔、带着浓烈血腥味和汗味的……脊背上!厉锦琛背起了她!

他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因短暂真空而再次疯狂填补上来的尸群!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爆发出所有潜能的凶兽,背着苏溪,朝着通往天台的楼梯,发足狂奔!

每一步踏在台阶上,都发出沉闷的巨响,带着一种要将楼梯踏碎的疯狂力量!“抱紧!!

”他嘶哑的咆哮声在苏溪耳边炸开,带着血沫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上。

苏溪下意识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环住他的脖子。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背脊上肌肉的虬结贲张,

能听到他胸腔里如同破旧风箱般拉动的、沉重到极限的喘息,

还有那透过单薄染血衣物传来的、擂鼓般疯狂的心跳!汗水、血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充斥着她的鼻腔。楼梯在脚下飞速倒退。身后,

是如同地狱深渊般紧追不舍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尸潮嘶吼和沉重的脚步声!它们越来越近!

终于!最后一阶台阶被甩在身后!通往天台的、锈迹斑斑的铁门近在眼前!

厉锦琛如同炮弹般狠狠撞了上去!“哐当——!!!”早已锈蚀的门栓应声断裂!

沉重的铁门被狂暴地撞开!冰冷的风裹挟着城市燃烧的烟尘和血腥味,瞬间灌了进来!

眼前豁然开朗,是布满管道和废弃水箱的、空旷而绝望的天台。厉锦琛背着苏溪,

踉跄着冲上天台。他脚步不停,径直冲向天台边缘!下方,是如同沸腾蚁穴般的尸潮!

它们正疯狂地冲击着公寓楼的底层,整栋建筑都在无数丧尸的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

天台入口处,丧尸的嘶吼和脚步声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了上来!

腐烂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没有退路了!真正的绝境!厉锦琛猛地停在天台边缘,

距离那死亡的深渊仅有一步之遥。狂风撕扯着他染血的头发和破碎的衣衫,猎猎作响。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如同破败的风箱在嘶鸣,滚烫的汗珠混合着血水,

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不断滴落,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微微侧过头,

沾满血污和汗水的脸颊,几乎贴上了苏溪同样狼狈不堪的脸。

温热的、带着铁锈般血腥味的粗重气息,灼热地喷在苏溪的耳廓和颈侧。然后,

苏溪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低沉、嘶哑得不成样子,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肺叶里、被滚烫的血沫浸泡着艰难挤出来的声音。那声音里,

没有了平日的冰冷坚硬,没有了拒人千里的漠然,

只剩下一种近乎卑微的、支离破碎的……乞求。“苏溪……”他喘息着,

滚烫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句低语,如同烙印般,

狠狠地刻进她的耳膜深处:“这次……换我求你……”他背着她,

站在末日天台摇摇欲坠的边缘,脚下是沸腾的尸潮,背后是扑来的死亡。

狂风卷起他破碎的衣角,猎猎作响,像一面残破的战旗。“别丢下我。

”厉锦琛最后那句破碎的乞求,裹挟着滚烫的血腥气和绝望的力道,

狠狠砸进苏溪的耳膜深处,激起一片尖锐的嗡鸣。别丢下我。这四个字,像烧红的铁钎,

穿透了末世以来所有冰冷的隔阂、刻意的疏离和心照不宣的试探,直直钉入她灵魂最深处,

带来一种近乎**剧痛。前世被林哲宇弃如敝履的冰冷画面,

与此刻厉锦琛浑身浴血、背着她站在悬崖边缘的决绝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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