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夏诗予攥紧手心,不去四周投来的各色眼光,只死死盯着李怀瑾。
“我没撒谎,不信,你现在就可以跟我去亲眼看看......”
话音未落,李怀瑾手中的酒杯已狠狠砸在她脚边!
玻璃碎片混着酒液炸开,溅湿了她的裤脚。
夏诗予浑身一颤,僵在原地。
她垂头,使劲眨眼,想把涌上来的泪水逼下去。
三年,她只请求过这一件事。
却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
她不能走,爷爷的棺材重要。
尊严而已,一个月之后她再也不会见到这些人。
夏诗予死死盯着地面,声音沙哑但坚定:
“李怀瑾,我没有提出过什么要求,就两个人,我发誓这会是唯一一次......”
“终于装不住了是么?”
李怀瑾一把站起身,把她按在墙面上,热气呼到她耳边。
“这一次是两个人,以后呢?”
“是不是要我把整个警兵连都拨给你?”
“你准备再享受多久就搬家?嗯?”
他见她只是红着眼不说话,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死死按着她。
夏诗予疼得以为手臂要断了,奋力挣扎,却被他铁钳般的手臂死死困在怀里,动弹不得。
“夏诗予,你做梦!”
“想借我的势?下辈子都别想!你这辈子,生是我的人,死也得靠我的名!”
李怀瑾近乎疯狂的将她禁锢在墙上,酒气喷洒在她脸上,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她消失的那几年,他近乎每晚噩梦。
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这是她夏诗予该受的惩罚!
苏茵茵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李怀瑾,嫉妒像毒蛇啃噬着她的心。
“怀瑾哥,别这样,”她柔声劝道,转而看向夏诗予,眼底掠过一丝恶意的精光,“说起来……诗予姐姐,你和我血型一样呢。”
“我家里正好备着血袋。这样吧,你现场给我献800毫升血,我就给你两个人。”
“如果你爷爷真的出事了,你……不会拒绝吧?”
夏诗予望向窗外爷爷村子所在的方向,牙关几乎咬出血来。
“好。抽完血,人必须立刻跟我走。”
苏茵茵看向面色阴沉的李怀瑾,莞尔一笑:“当然,两个人而已。”
她话音刚落,夏诗予已一把抓起桌上的血袋和导管,决绝地转身走向厨房。
去献血站已经来不及了。
必须在天亮前,赶到爷爷身边。
她走进厨房,拿起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对着自己左臂,眼都不眨地划了下去。
温热的血液瞬间涌出,汇成一股细流。她面无表情地用另一只手拿起血袋接住。
这刺目的红,让她瞬间想起同房那夜,床单上那片同样猩红、却带走她做母亲资格的印记。小腹也跟着传来一阵熟悉的、令人绝望的抽痛。
客厅里,李怀瑾烦躁地灌下一大口烈酒,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厨房里那个模糊而倔强的背影。
苏母放下筷子,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啧,有些人啊,为了攀高枝,真是什么狠招都使得出来。”
“不就是仗着那点旧情分,觉得闹过头了总会有人心软嘛。毕竟,当初不也是这么厚着脸皮找回来的?”
苏茵茵与母亲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示意下人继续给李怀瑾斟酒。
“妈,别这么说。说不定人家就想靠着李太太的身份,将来生个儿子,好保住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呢。”
周围人纷纷附和。
“原来是这样啊,还是苏**懂啊。”
李怀瑾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猛地一口将酒灌入口中。
一个小时后。
夏诗予手脚瘫软,只能靠着墙,左手臂上已经有了十几道纵横交错的伤口。
她用布条裹紧不再流血的地方,看着没一块好肉的手臂,掀起了裙子,刀尖对准了大腿。
“呃......”
剧烈的疼痛让她发出痛呼,她转头看向门外,好像心脏上也被划开了口子。
客厅里,苏茵茵含羞带怯的低着头,李怀瑾脸贴着她的头,手握住她的腰,两人紧紧靠在一起。
苏母嘴角快咧到耳根,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
四周“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奉承,像一记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夏诗予脸上。
这三年,李怀瑾除了完成必须的任务,从来没与她亲近过,就算场合需要礼节性的挽手,他也会甩开她的胳膊。
更别说在父母同辈面前,她都没和他一起出现过。
怪不得,原来每次宴会他从来不让她出席,原来她不配。
苏茵茵才是他真正想携手相伴一生的人。
这三年他所有的行为都有了缘由。
她夏诗予只不过是他迫于老爷子的压力逢场作戏的对象罢了。
哄笑声渐渐停止,夏诗予垂下眼,看着血液一滴滴落下,抬手划开新的口子。
他恨她拆散了他和夏茵茵,所以才会这么折磨她?
可明明他直说,她一定不会打扰他们的感情的。
她扯了扯衣袖,却怎么也遮不住渗出血痕的纱布。
不必再探寻他的心意了。
这个月之后,她和李怀瑾桥归桥,路归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