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凤位崩塌我是皇后,可贵妃当着皇帝的面,打了我一巴掌。清脆响亮,
把我最后那点皇后尊严,打得粉碎。我脸颊**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响,
只能听见贵妃柳如烟那娇滴滴的告状声:“皇上~您看皇后娘娘,
臣妾不过是好心提醒她宫中用度节俭些,她就瞪臣妾,那眼神,像是要吃了臣妾呢!
”我抬起头,看向那个穿着龙袍的男人,我的夫君,当今天子,赵珩。他斜倚在龙椅上,
手里把玩着一串玉珠,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声音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皇后,
你是一宫之主,要大度。”要大度?我的心像是被浸入了数九寒天的冰窟里,瞬间冷得麻木。
就因为我父兄在边疆疑似战败的消息传回,我就从那个勉强还算端庄的皇后,
变成了连阿猫阿狗都能上来踩一脚的废物?我死死掐住掌心,用疼痛逼回眼眶里的湿意,
垂下头,声音没有任何波澜:“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回到我那比冷宫好不了多少的坤宁宫,贴身宫女锦心“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我面前,
哭得浑身发抖:“娘娘……不好了,前方……前方八百里加急,
沈大将军他……他确实兵败被困,生死不明!朝堂上那些大臣,已经开始**,
说老爷通敌叛国,要求……要求满门抄斩啊娘娘!
”轰隆——我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脑子里炸开。兵败,通敌,满门抄斩。每一个字,
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进我的心口。我沈家满门忠烈,父兄为国浴血奋战,
如今生死未卜,竟要背上这等污名?而我,这个泥菩萨过江的皇后,就是第一个要被祭旗的。
赵珩靠不住,这满宫上下,都等着看我从凤位上摔下来,跌得粉身碎骨。
绝望像潮水一样淹没我。就在快要窒息的时候,一张阴鸷俊美的脸,
猛地撞进我的脑海——谢狰。那个权倾朝野,被称为“九千岁”的掌印太监。那个,
曾拉着我的手,在杏花树下说“等我回来娶你”的少年将军。那个,如今最恨我,
也或许是这深宫里,唯一有能力救我的人。去求他。这个念头疯狂地滋生。
2深渊求援哪怕前路是万丈深渊,是更大的羞辱,我也得去。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家满门忠烈,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夜色浓重,我褪去皇后繁复的宫装,
只着一身素净的常服,用兜帽遮住脸,拿着最后一点值钱的首饰打点了宫门守卫,
悄无声息地出了宫,走进了那座比亲王府邸还要奢华,却处处透着阴森之气的千岁府。
管家引我进入花厅,里面熏着浓得发腻的暖香。
谢狰就慵懒地靠在那张紫檀木嵌螺钿的贵妃榻上,两个容貌姣好的侍女正跪在地上,
小心翼翼地为他捶腿。他穿着一身暗紫色的蟒袍,墨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面白如玉,
唇色却极红,眉眼间的阴郁和戾气,比三年前更重了十分。他像是没看见我,
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手中的珐琅彩茶杯,盖子一下下刮着杯沿,发出令人心浮气躁的声响。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的腿站得有些发麻,心却一点点沉下去。终于,我深吸一口气,
屈下膝盖,跪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臣妾沈清姿,求见九千岁。
”他这才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那双凤眸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温度,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哟,今儿吹的什么风,把皇后娘娘这尊大佛,吹到杂家这小小的庙里来了?
”他的声音尖细,带着太监特有的腔调,却又奇异地悦耳,只是话里的讽刺,像针一样扎人。
我低下头,摒弃所有的自尊:“求九千岁,给我,给沈家,一条活路。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花厅里回荡,
让人毛骨悚然。“活路?”他放下茶杯,站起身,缓步走到我面前,
用冰冷的蟒袍下摆蹭过我的脸颊,“皇后的路,是宽是窄,是生是死,那都是皇上说了算。
杂家一个阉人,如何给得起?”他刻意加重了“阉人”两个字,像一把钝刀,
在我心口反复切割。我知道他在恨什么。恨我当年在他家获罪,他自请入宫为奴之后,
转身就接受了家族的安排,入宫选秀,成了皇帝的妃子,后来又成了皇后。在他眼里,
我沈清姿,就是个贪慕虚荣,水性杨花的女人。“九千岁,”我抬起头,
逼自己直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只要您能救我父兄,
保住沈家清誉,臣妾……愿付出任何代价。”“任何代价?”他俯下身,
冰冷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身上浓郁的龙涎香气混杂着一丝血腥气,扑面而来。他端详着我,眼神像在审视一件物品。
“娘娘求人,总得有个求人的样子。”他松开手,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今夜,便跪在这里,替杂家守夜吧。”说完,
他再不多看我一眼,转身走向内室,那两个侍女也赶紧跟上,关上了门。偌大的花厅,
只剩下我一人,跪在冰冷的黑暗中。窗外寒风呼啸,透过窗棂缝隙钻进来,
吹在我单薄的衣衫上,冷得我牙齿都在打颤。膝盖从酸痛变得麻木,再到刺骨的疼。
我能透过门缝,隐约看见内室里摇曳的烛光,和他映在窗上模糊的、安然入睡的身影。
委屈、愤怒、屈辱……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撕裂。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夜的。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内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谢狰神清气爽地走出来,经过我身边时,脚步未停,只丢下一句冰冷的话。
3金殿逆转“滚吧。想活命,以后就学聪明点。”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双腿麻木,
重重地摔回地上。我是被锦心半扶半抱着回到坤宁宫的。两条腿像是废了,膝盖又红又肿,
碰一下都钻心地疼。锦心一边用热毛巾给我敷膝盖,一边掉眼泪:“娘娘,
您何苦去受这个罪……那九千岁,他根本不是人啊!”我闭上眼,
疲惫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不是人又如何?如今能在这吃人的后宫里,给我一线生机的,
偏偏只有这个“不是人”的阉人。我刚缓过一口气,喝了一碗温热的米粥,
外面就传来太监尖利的声音。“皇上口谕,宣皇后娘娘即刻前往金銮殿!”来了。
我心头一紧。该来的,总会来。锦心手一抖,毛巾掉进了水盆里,溅起一片水花。
她脸色惨白地看着我:“娘娘……”我拍了拍她的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替我更衣。
”穿上那身繁重的皇后朝服,戴上沉甸甸的凤冠,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
眼神却异常平静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踏进金銮殿的那一刻,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箭一样射向我。我父兄的“罪证”被一一呈上,
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大臣,此刻争先恐后地站出来,
言之凿凿地诉说着我父亲是如何“通敌卖国”,才导致边境大败,损兵折将。“皇上!
沈崇山辜负圣恩,罪大恶极,应按律满门抄斩,以正国法!”“皇后沈氏,乃罪臣之女,
德不配位,请皇上即刻下旨,废后!”一句句,一声声,
恨不得立刻将我们沈家钉死在耻辱柱上。我跪在大殿中央,背脊挺得笔直,
一遍遍地自辩:“皇上明鉴!家父一生忠君爱国,绝无二心!此中必有冤情!
”皇帝赵珩高坐龙椅之上,面无表情地听着,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终于,
他抬了抬手,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他看向我,眼神冰冷:“沈氏,你还有何话说?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连“皇后”都不叫了。就在内侍捧着一卷明黄的废后诏书,
准备宣读的时候,一个尖细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慢悠悠地响了起来。“皇上,且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汇聚到了说话之人身上。是谢狰。他站在百官之首的位置,
手里把玩着一块羊脂白玉的玉佩,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的心猛地一跳,
不知道他此刻站出来,是想做什么。是觉得我死得不够快,要来补上一刀吗?皇帝见是他,
神色缓和了些:“谢爱卿有何高见?”谢狰踱步出列,
先是用那种挑剔的、令人极度不适的目光,上下扫了我一眼,然后才转向皇帝,
轻笑一声:“高见不敢。只是觉得,诸位同僚弹劾沈将军的这些证据……”他拖长了语调,
目光扫过刚才跳得最欢的几个大臣,那几人立刻缩了缩脖子,“未免,也太儿戏了些。
”他拿起一份所谓的“密信”证据,指尖在上面点了点:“这信上的印鉴,
确实是沈将军的不假。可这印泥,乃是江南贡品‘朱华’,今年开春才送入宫中,
沈将军去年就已出征,请问,他是如何用上这未来的印泥的?
”他又指向另一份“边境布防图”:“还有这份布防图,标注的乃是三年前的旧制。
我朝边境布防,每年一变,乃是机密。用一份过时的图纸来定罪,是想说沈将军蠢,
还是想说在座的各位,都眼瞎?”他语速不快,声音也不大,却字字如刀,句句见血!
每驳斥一条,他都要回头,用那冰冷的,带着嘲讽的眼神看我一眼,
说上一句:“沈大将军真是生了个好女儿,若非皇后娘娘在宫中‘深得圣心’,
行事‘稳妥’,也惹不出这等泼天大祸,让沈将军在前方都心神不宁吧?”“娘娘,
您说是不是?”他表面是在辱我,骂我,把祸水往我身上引。可满朝文武,包括皇帝,
都听明白了!他是在用最刻薄的方式,一条条地,将构陷我父的所谓铁证,驳得体无完肤!
金殿之上,鸦雀无声。刚才那些慷慨激昂的大臣,此刻个个面如土色。
皇帝赵珩的脸色变了几变,他深深地看着谢狰,最终,摆了摆手。“既然如此,
此事容后再议。沈氏……你先回宫去吧。”我几乎是浑浑噩噩地走出金銮殿的。
是谢狰救了我。用他那种独特的,足以让我羞愤至死的方式,救了我。退朝后,
我跟着他回到了千岁府。书房里,熏香依旧浓郁。他屏退了左右,慵懒地靠在太师椅上,
闭目养神。我站在他面前,“今日……多谢九千岁。”我艰难地开口。他缓缓睁开眼,
那双凤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杂家帮了你,娘娘打算,拿什么来谢?
”“臣妾……愿献上全部嫁妆,虽不值什么,已是臣妾全部所有。”他嗤笑一声,
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嫁妆?娘娘觉得,杂家缺你那点银子?”他站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