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卿,你抄的这是什么经?"林晚棠指尖挑起案上纸页,眼尾微扬。他抬眸,
佛珠在腕间轻转:"林姑娘觉得是什么?""我瞧着不像佛经,"她倾身靠近,吐息如兰,
"倒像是……春宫题词?"他忽地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那林姑娘可要念给我听?
""念错如何?"她笑问。"念错一字,"他指腹摩挲她腕间红痕,嗓音低哑,
"罚你一夜陪我参一夜'禅'。"1铜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眼尾微微上挑,
不笑时也自带三分媚意。我轻抿口脂,看着那嫣红在唇上晕开,衬得肌肤愈发雪白。"**,
您这模样,便是宫里的娘娘也比不上。"丫鬟小桃在我身后梳发,嘴里像抹了蜜。
我轻笑一声,指尖抚过镜面:"美色若能当饭吃,林家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窗外传来父亲的咳嗽声,还有继母尖利的咒骂:"老不死的,还当自己是林老爷呢?
债主都快把门槛踏破了!"我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情绪。林家曾是江南丝绸大户,
自从父亲被人设计,赔光了祖产,我们便从大宅院搬到了这逼仄的小院。
继母带来的女儿林娇娇,倒比我这个嫡女过得滋润。"晚棠!"父亲在门外唤我,
声音里带着讨好,"谢家来人了,说是......有事相商。"我指尖一顿。谢家,
江南第一世家,与我们落魄林家有何好商量的?2整理好衣裙,
我端起大家闺秀的仪态走向前厅。刚至门口,就听见继母谄媚的笑声:"哎哟,
谢夫人能看上我们家丫头,真是祖上积德!"我心头一紧,缓步走入。
厅内坐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身后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见我进来,
那妇人眼睛一亮,上下打量我的眼神让我想起市场上挑拣牲口的贩子。"这就是晚棠**?
果然名不虚传。"她手中佛珠转得飞快,"我是谢家主母,今日来,
是想请**过府伺候我家大少爷。"我攥紧了袖口。所谓"伺候",绝非明媒正娶。
父亲面色尴尬:"谢夫人,小女虽非金枝玉叶,
但也是正经嫡出......""一千两黄金。"谢夫人打断他,"先付五百两作定金,
事成后再付五百两。"我听见继母倒抽一口冷气。这笔钱足以还清林家债务,
还能余下半辈子花用。"不知谢大少爷......有何隐疾?"我直截了当地问。
谢夫人眯起眼:"我家砚卿自幼修禅,年过二十仍不近女色。大夫说了,这般下去,
谢家香火难继。"她顿了顿,"听闻林家女儿天生媚骨,
尤其是晚棠**......"我轻笑出声。原来是要我去做那勾引和尚的妖精。
"若我不答应呢?
"谢夫人不急不恼:"听闻林老爷前些日子在赌坊......"父亲面色煞白。
我闭了闭眼,原来除了明面上的债务,还有这等丑事。"三日后来接人。"我转身离去,
丢下一句话,"黄金要先到。"3三日后,我带着小桃入了谢府。没有花轿,没有喜乐,
只有一顶小轿从侧门抬入。谢夫人将我安置在一处精致院落,比林家整个宅子还大。
"砚卿自幼聪慧,十三岁起就在这静心斋修禅。"她领我参观书房,满架经书散发着墨香,
"你只需让他对你......"她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生出凡心即可。"我抚过书案,
触到一方砚台,冰凉沁骨:"若少爷始终不动心呢?
"谢夫人手中佛珠一顿:"那五百两定金,足够买你林家上下性命。"4夜幕降临,
我褪去素衣,换上一袭轻纱红裙。铜镜中的女子眼波流转,朱唇微启,活脱脱一个勾魂妖精。
"**,这......太过了吧?"小桃脸红得要滴血。我取出一瓶蔷薇露,
在颈侧、腕间轻点:"对付清修之人,要么一击必杀,要么......"我勾起唇角,
"前功尽弃。"静心斋灯火通明。我赤足踏过冰凉的石板,足踝金铃轻响。门未关紧,
我轻轻推开。谢砚卿背对我坐在案前,白衣胜雪,正执笔书写。烛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连发丝都透着清冷光泽。我深吸一口气,腰肢轻摆:"少爷......"他笔锋未停,
恍若未闻。我咬了咬唇,故意碰倒案边砚台。浓黑的墨汁倾泻而出,染透他雪白的中衣。
"啊,奴婢该死!"我假意惊慌,伸手去擦他衣襟,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胸膛。突然,
他扣住我的手腕。佛珠硌得生疼,我抬头对上一双幽深如潭的眼睛。说好的清心寡欲呢?
这人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我挣了挣,纱衣滑落肩头,
露出大片雪肤:"少爷弄疼我了......"他目光一暗,忽然将我拉近。
案上纸张被碰落,我余光瞥见内容,顿时僵住——那根本不是佛经,而是一幅春宫图,
他方才抄写的是旁边的艳词!"林**。"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戏谑,"家母没告诉你,
我最擅长的......是超度妖精么?"5我盯着散落一地的纸张,
那些露骨的图画与艳词刺得我眼睛生疼。画中男女交缠的姿态,
配上谢砚卿那一手漂亮的行楷,荒诞得让我一时忘了挣扎。"怎么?"谢砚卿仍未松手,
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揄,"林**不是来教我参欢喜禅的么?"我猛地抽回手腕,
上面已浮起一圈红痕。这人手劲大得惊人,哪像个吃斋念佛的?
"少爷抄这些......"我强作镇定,弯腰拾起一张纸,"也是修行?
"他好整以暇地整理衣襟,墨迹在中衣上晕开一片,反倒添了几分风流气度:"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林**可曾参透?"我暗自咬牙。谢夫人说他自幼修禅,不近女色,
敢情是专研这等"佛理"!"奴婢愚钝。"我故意让纱衣滑得更低,"不如少爷指点一二?
"谢砚卿忽然倾身过来,清冽的松木香瞬间将我包围。我呼吸一滞,下意识后退,
腰却抵上了书案。他伸手,却不是碰我,而是从我身后案上取了一册书。"《摩诃止观》,
天台宗根本经典。"他将书塞进我手中,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我掌心,"林**既入静心斋,
不妨先学学正经佛法。"我气得差点咬碎银牙。这算什么?我衣衫半解地来勾引,
他倒给我上起佛学课了!"时候不早,少爷该歇息了。"我挤出一丝笑,"奴婢告退。
"转身时,我故意让金铃轻响,腰肢摆出最诱人的弧度。既然直白勾引不成,那就换个法子。
回到厢房,小桃见我脸色,吓得不敢多问。我褪去纱衣,浸入冷水,才稍稍平复心绪。
谢砚卿绝非表面那般简单。一个抄春宫图的"修行人",手劲大得能捏碎人骨头,
眼中毫无其他男人看我的那种欲望......有趣。6次日清晨,我换上素雅衣裙,
脂粉未施,抱着那本《摩诃止观》去了书房。谢砚卿正在练字,见我这般打扮,
眉梢微挑:"林**这是......""昨夜听少爷教诲,茅塞顿开。
"我故作虔诚地翻开经书,"只是这'一念三千'之说不甚明了,特来请教。
"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却当真讲解起来。我佯装认真听讲,
实则暗中观察书房布局——那暗格必在附近。一连三日,我日日装作用功,
渐渐摸清谢砚卿的作息。他每日辰时练字,午後小憩,傍晚必去后山散步,雷打不动。
第四日,趁他散步时,我借口整理书房,支开小厮,开始搜寻暗格。
书架、案底、墙壁......皆无所获。我正焦急,忽见案上那方砚台似有异样。
伸手一拧,竟真的转动了!身后传来"咔嗒"轻响,一幅山水画后的墙壁露出缝隙。
我心跳如鼓,刚要去探,忽听门外脚步声。"大少爷,二少爷回来了!"是小厮的声音。
我慌忙复位砚台,刚拿起抹布假装擦拭,门就被推开了。谢砚卿站在门口,
目光扫过案上微微偏移的砚台,又落在我脸上:"林**好勤快。
""少爷吩咐每日擦拭......"我强自镇定。他似笑非笑,
却未追问:"我弟弟从边关回来了,家母设了接风宴,你也去。"我讶异。
谢家二少爷谢明远,据说是庶出,常年驻守边关,怎的突然回来了?7宴席上,
谢夫人满面春风,拉着一个魁梧男子嘘寒问暖。那人一身戎装,面容与谢砚卿有三分相似,
却多了几分粗犷。"这位就是林**吧?"谢明远忽然看向我,眼中精光一闪,
"果然名不虚传。"我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二少爷过奖。""大哥好福气。
"他冲谢砚卿举杯,语气古怪,"只是美人如花,大哥这般清修,岂不暴殄天物?
"谢砚卿淡淡一笑:"各有所好。""是吗?"谢明远忽然凑近我,酒气扑面,
"听闻林**精通音律?不如为我弹一曲?"我正欲推辞,谢夫人却道:"晚棠,去吧。
明远难得回来。"琴案前,我强忍不适拨动琴弦。谢明远的目光如蛆附骨,
而谢砚卿......他竟在闭目养神,仿佛一切与他无关。曲毕,
谢明远拍掌大笑:"妙极!林**可愿随我去边关?那里的星空可比这四方院子壮阔多了。
"我心头一跳。这话已是**裸的挑拨了。"二弟醉了。"谢砚卿终于开口,声音冷了几分。
谢夫人忙打圆场,宴席不欢而散。临走时,谢明远塞给我一张字条,被我暗中攥紧。
8回到厢房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字:"想知道我大哥的真实身份吗?明晚子时,后山枫林。
"我将字条烧成灰烬。谢明远来者不善,但那个暗格......或许值得一探。次日,
谢砚卿反常地未去散步,反倒邀我对弈。他棋风凌厉,杀得我溃不成军。"林**心不在焉。
"他落下一子,封死我的退路,"可是有事烦忧?"我勉强一笑:"少爷棋艺高超,
奴婢佩服。""是吗?"他忽然扣住我的手腕——正是上次被他捏红的地方,"我还以为,
林**是在想今晚的约会。"我浑身一僵。他怎会知道?"二弟性子急躁,
最喜与人分享......秘密。"他拇指轻轻摩挲我的腕间,"尤其是我的。
"我背后渗出冷汗:"少爷多心了。"他低笑一声,
忽然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那张我明明烧掉的纸条!"这......"我瞠目结舌。
"火折子有异味,你用的那个,烧不尽纸张。"他松开我,"林**还是太嫩了。
"我羞恼交加:"少爷既已知晓,要杀要剐随你!""我为何要罚你?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我,"相反,我鼓励你去。"我彻底糊涂了。
"只是......"他忽然倾身,在我耳边轻声道,"别忘了回来告诉我,
二弟编了什么好故事。"他气息拂过耳垂,激起一阵战栗。我仓皇告退,心跳如雷。9当晚,
我如约而至。谢明远已在枫林等候,见我来了,眼中闪过得意。"林**果然聪明。
"他递来一壶酒,"边关特产,尝尝?"我婉拒:"二少爷有话直说。"他大笑:"爽快!
"随即压低声音,"我大哥根本不是修禅——他是朝廷密派的监察使,
专门监视江南各大家族。"我心头一震。监察使?那可是直达天听的要职!"证据呢?
"谢明远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他与兵部的密函,我截获的。"我接过细看,
上面确有谢砚卿的字迹,谈及"江南势力"与"边关动向"。
难道书房暗格里的密信也是......"为何告诉我这些?"我警惕地问。
"因为我倾慕林**。"他忽然抓住我的手,"与其跟着一个虚情假意的伪君子,
不如跟我远走高飞!"我挣脱后退:"二少爷请自重!""装什么清高!"他脸色骤变,
"你不过是个买来的玩物!我大哥若真在意你,怎会任你深夜独会外男?"我心头刺痛,
却无言以对。是啊,谢砚卿明知危险,却仍让我来......10回到静心斋,
谢砚卿竟在等我。烛光下,他白衣胜雪,恍若谪仙。"二弟说我是什么?"他听完我的转述,
竟笑了,"监察使?倒是抬举我了。"我困惑不已:"那密函......""伪造的。
"他轻描淡写,"二弟与边关叛军有染,一直想除掉我。"我如遭雷击。叛军?
那书房暗格里的......"林**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敏锐地察觉我的异样。
我犹豫片刻,决定赌一把:"少爷书房有暗格,里面......""果然聪慧。
"他眸光一沉,"不错,我确实有秘密。但不是监察使,而是......"话未说完,
门外突然传来谢夫人的声音:"砚卿,睡了吗?"谢砚卿迅速吹灭蜡烛,将我拉入怀中,
躲到屏风后。狭小空间里,我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母亲何事?"他声音如常。
"明日是初一,你记得去上香。"谢夫人顿了顿,"晚棠那丫头......可有进展?
"我屏住呼吸。"快了。"谢砚卿的指尖轻轻划过我的后背,激起一阵战栗,"妖精虽狡猾,
终究逃不出如来掌心。"谢夫人满意地离开了。我正要挣脱,却被他按住。"别动。
"他声音沙哑,"人还没走远。"我们贴得极近,他的气息贴近我的唇。不知过了多久,
他才松开我。"明日我要出门。"他神色恢复清明,"林**不妨再探探书房,
或许会有新发现。"我愣住:"你......""记住,色即是空。"他忽然俯身,
在我唇上轻啄一下,"这个'空',林**参透了吗?"不等我反应,他已飘然离去,
留我一人摸着发烫的唇瓣,心乱如麻。11谢府赏花宴这日,
我早早被丫鬟们按在妆台前打扮。自从那夜书房一吻后,谢砚卿已离府三日,
说是去城外的寺庙清修,却连只字片语都未留给我。"**今日定要艳压群芳。
"小桃为我梳着长发,嘴里絮絮叨叨,"听说今日来的都是江南有头有脸的**夫人,
连知府大人家的**都来了。"铜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眼尾一抹绯红更添几分媚态。
我抿了抿口脂,轻声道:"太艳了,擦淡些。""啊?"小桃手一抖,
"可谢夫人吩咐......""我是去赏花,不是去做花。"我拿起帕子拭去些许胭脂。
谢砚卿既不在,我何必卖弄风情?园中百花争艳,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我刚踏入园子,
便觉数道目光如针般刺来。"这位就是谢大少爷房里的林姑娘吧?
"一位着鹅黄衣裙的**摇着团扇走近,"果然......不同凡响。
"她刻意在"房里的"三字上加重语气,引得周围一阵轻笑。我认得她,知府千金柳如萱,
据说曾有意与谢家结亲。"柳**谬赞。"我福了福身,正欲离开,却被她拦住。"急什么?
"她团扇一展,露出上面露骨的春宫图,"听闻林姑娘精通此道,不如品评一番?
这可是谢大少爷最爱的《霓裳艳谱》呢。"我心头一刺。那画册我认得,
正是谢砚卿书房暗格中的藏品之一。"柳**慎言。"我强忍怒意,"谢少爷清修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