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白月光归来---苏晚回来了。这消息像颗深水炸弹,在我哥们儿群里炸开了锅。
手机嗡嗡震个不停,屏幕快被那帮损友刷爆了。“**!周默!你女神!苏晚!回国了!
速看朋友圈!”——后面跟着十几个感叹号,发消息的是大刘,
当年帮我递情书结果被苏晚随手夹进课本里的那个倒霉蛋。“真的假的?
不是一直在国外镀金当她的‘名媛’吗?咋舍得回来了?”这是老李,
语气一如既往地阴阳怪气。“@周默默哥!你的白月光!你的朱砂痣!
你的青春疼痛文学女主角!她!回!来!了!兄弟们的春天是不是也快来了?
(狗头保命)”小王的嘴,还是那么欠。我瘫在客厅那张快被我盘出包浆的懒人沙发里,
着个巨大的、毛茸茸的胡萝卜抱枕——这玩意儿是我家那小祖宗强行塞给我的“定情信物”,
说抱着它就像抱着她一样暖和。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
看着群里那些飞速滚动的、带着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意味的字句,心里头却诡异地平静,
甚至有点想笑。呵,苏晚。这名字确实自带BGM,一响起就是整个兵荒马乱的青春期。
高马尾永远一丝不苟,下巴微微抬着,看人时眼神清亮又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疏离。
她是校园广播站最清冷悦耳的声音,是成绩榜上永远需要我踮着脚尖仰望的名字,
是篮球场边我拼了命投进三分球后,目光穿过人群渴望捕捉到的那一抹身影。当然,
也是我那份石沉大海、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的情书唯一的女主角。那时候的我,
像个虔诚的信徒,仰望着一座遥不可及的水晶雕像。雕像完美无瑕,光芒万丈,可惜,
是冰做的,捂不热。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手机屏幕,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厨房。
磨砂玻璃门透出里面暖黄色的光晕,还有一个小小的、忙碌的身影在晃悠。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甜丝丝的、混合着黄油和焦糖的香气,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叫唤。
“宝贝儿!”厨房门被推开一条缝,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探了出来,
几缕不听话的栗色卷发俏皮地翘着。林笑笑,我的现女友,
眨巴着她那双圆溜溜、小鹿似的眼睛,脸上还沾着点可疑的面粉,“焦糖布丁马上出炉!
这次我发誓绝对没烤糊!再信我一次嘛!”她举起三根手指,表情严肃得像在宣誓就职。
看着那张写满了“求表扬”“求信任”的小脸,刚才群里那些关于苏晚的喧嚣,
瞬间被这浓郁的甜香和眼前人的鲜活冲得七零八落。什么白月光朱砂痣,
哪有眼前这热乎乎、香喷喷的焦糖布丁来得实在?“信信信,”我拖着长音,
把胡萝卜抱枕往旁边一丢,起身趿拉着拖鞋走过去,“我们家笑笑小厨神出手,
那必须是米其林三星水准!糊了那也是…嗯…米其林特色焦香风味!”“周!默!
”林笑笑鼓起腮帮子,作势要拿手里的硅胶刮刀敲我,“你再内涵我试试!
今晚布丁没你份儿了!”我赶紧举手投降,顺便眼疾手快地在她气鼓鼓的小脸上偷了个香。
嗯,带着面粉和甜甜的味道。“错了错了,女王大人饶命!小的给您打下手?
”她这才哼了一声,傲娇地扭过头去继续盯着烤箱,嘴角却压不住地向上翘起,
露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林笑笑,我的小女友,身高勉勉强强一米六,抱起来小小一只,
软乎乎的,像只刚出炉的、蓬松香甜的舒芙蕾。性格嘛,总结起来就是:人菜瘾大,
干啥啥不行,干饭撒娇第一名。游戏打得稀烂却总爱拉着我开黑,
五音不全却总在洗澡时引吭高歌,厨艺更是薛定谔状态,
时而超神(比如今天的布丁闻着是真香),时而炸厨房(上周差点把平底锅烧穿)。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小东西,像颗活力四射的小太阳,
莽莽撞撞地闯进我因为苏晚的离开而显得有点灰扑扑的世界里,然后“哐当”一下,
把所有的阴霾都撞碎了。跟她在一起,不用端着,不用猜,
累了她会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我身上充电,
开心了会叽叽喳喳分享她那些天马行空的脑洞和网上看到的沙雕段子。她的快乐简单又直白,
带着一种没心没肺的感染力,能把你心底那点陈年的矫情都晒得暖洋洋的。
2旧情复燃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不是群聊,是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头像是一张构图极简的风景照,灰白色的冰川,深邃冷冽。用户名:Wan.S。
备注栏只有三个字:周默,是我。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悬停了几秒。冰川,苏晚。
还真是她的风格。我点了通过,顺手把她的备注改成全名“苏晚”。刚改完,
对话框就弹了出来。“周默,好久不见。明晚有空吗?老地方,‘琥珀时光’,叙叙旧。
”文字简洁,带着她特有的那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老地方?我扯了扯嘴角。
那是当年我请她喝过几次咖啡的地方,死贵,一杯能顶我当时半个月的零花钱,
环境确实优雅安静。在她眼里,大概就成了某种带着“特殊意义”的据点?啧。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厨房那边“叮”的一声脆响,烤箱计时器到了。“哇!布丁!我的布丁!
”林笑笑欢呼一声,戴着厚厚的防烫手套,小心翼翼地把烤盘端出来。
金黄色的焦糖在布丁表面均匀地冒着细密的小泡,香气瞬间爆炸般充满了整个小公寓。
“快快快!周默!拿勺子!要最大号的那个!”她兴奋地指挥着,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
我笑着应了一声,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料理台上。管他什么白月光不明月光,天大地大,
吃饭最大。尤其是我们家笑笑小祖宗亲手烤的(希望没糊的)布丁。“来啦!
”我抄起最大的那个汤勺,屁颠屁颠地凑过去。苏晚的消息?让它先凉快会儿吧。
---3名媛翻车记第二天晚上,我还是出现在了“琥珀时光”。
倒不是对苏晚还有什么执念,纯粹是觉得有些事,该当面说清楚,省得日后麻烦。
推开那扇厚重的、带着复古黄铜把手的玻璃门,
熟悉的咖啡香混合着昂贵香氛的气息扑面而来。环境依旧,灯光被刻意调暗,
营造出一种暧昧不明的氛围,每张桌子之间都用高大的绿植或书架巧妙隔开,私密性极好。
目光扫过略显昏暗的卡座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锁定了目标。
苏晚坐在最里面那个靠窗的、曾经被我暗自命名为“VIP专座”的位置。几年不见,
她身上的“女神”光环似乎更盛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羊绒套装,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几缕精心打理过的碎发垂在颊边。她微微侧着头,
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侧脸的线条精致得无可挑剔,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姿态优雅松弛,仿佛天生就该出现在这种高级场所的海报上。看到我走近,她转过头,
唇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和久别重逢的审视。
那目光像带着小钩子,试图从我脸上捕捉到诸如紧张、怀念、甚至局促之类的情绪。“周默,
”她声音放得轻柔,带着点慵懒的磁性,像羽毛搔过心尖,“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她指了指对面,“坐。”我在她对面坐下,皮质沙发柔软得能陷进去。
服务生适时地出现,询问我要喝什么。我随便点了杯最便宜的冰美式。“你倒是变了不少,
”我实话实说,语气平淡,“更…精致了。”精致得像橱窗里标着天价的模特。
苏晚似乎很满意我的评价,眼波流转,轻轻晃动着杯中暗红色的液体。“国外待久了,
总得有点长进。”她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眼睛,
此刻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直直地看向我。
“听说你交了个小女朋友?”她开门见山,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挺可爱的,小姑娘。
”她顿了顿,指尖优雅地掠过杯沿,唇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一种稳操胜券的笃定,
“她…某些角度,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是不是和我有几分像?
”我端着冰美式的手顿在半空,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玻璃,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却丝毫化不开她眼底那层薄冰似的自信。她看着我,
像是在欣赏猎物终于踏入陷阱前最后几步的从容。“所以,周默,”苏晚的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蛊惑般的磁性,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在凝滞的空气里,“她只是我的…替身,对吗?
”“砰!”一声闷响突兀地炸开,打破了卡座里微妙的僵持。我手里的玻璃杯没拿稳,
重重地磕在了大理石桌面上,杯底一圈水渍迅速晕开。几滴冰凉的咖啡溅到手背上,
激得我一哆嗦。替身?这个词儿像根烧红的针,猛地扎进我耳朵里。
荒谬感像潮水一样“哗”地涌上来,
瞬间淹没了那点因为“白月光”突然回归而带来的、极其微弱的情绪波动。我甚至有点想笑,
不是开心的那种,是觉得这事儿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苏晚显然误会了我这失态的反应。她精致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脸上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纹丝不动,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了然和怜悯。
她优雅地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面前并不存在的水渍,
好像我笨手笨脚打翻杯子是某种印证她猜测的铁证。“别紧张,周默。”她声音放得更柔,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安抚,“我理解。毕竟…”她顿了顿,眼波流转,
仿佛在回忆什么美好的过往,“我们之间,有过那么一段…特别的时光。你一时忘不了,
找个影子来慰藉,也是人之常情。”我看着她那张被精心雕琢过的、无可挑剔的脸,
听着她这自说自话、沉浸式演绎的剧本,胃里一阵翻腾。特别时光?
是指我像个傻子一样跟在她后面递情书、送早餐,而她永远只是礼貌疏离地点头说“谢谢”,
转头就和篮球队长谈笑风生的那段时光吗?正当我琢磨着是该用咖啡泼醒她的春秋大梦,
还是直接站起来走人省得浪费这三十八一杯的冰美式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
不是电话,是微信消息连珠炮似的轰炸,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嗡嗡嗡…嗡嗡嗡…这震动频率,这执着劲儿,除了我家那个小祖宗,没别人。
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屏幕解锁的瞬间,
林笑笑的微信头像——一只戴着墨镜、龇牙咧嘴的卡通柴犬——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后面跟着一串鲜红的、不断叠加的未读消息数字。【宝贝宝贝宝贝!呼叫宝贝!
在不在在不在!紧急军情!十万火急!(柴犬疯狂摇晃.gif)】【速来围观!
给你看个大乐子!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满地打滚.jpg)】【快快快!点开!
点开看直播!链接甩你了!错过后悔一辈子!
(疯狂暗示.jpg)】下面紧跟着一条斗音直播间的分享链接。这丫头又搞什么幺蛾子?
看这兴奋劲儿,八成是又在网上发现了什么绝世沙雕视频或者萌宠合集。
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手指却诚实地戳开了那个链接。屏幕一闪,跳转到斗音APP。
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和鼎沸的人声瞬间冲了出来,我手忙脚乱地去调音量。“家人们!
咱就是说!主打一个真实!”一个元气满满、带着点刻意搞怪腔调的女声穿透喧嚣,
无比熟悉地钻进耳朵。直播画面有点晃动,
但能清晰地看到背景是本市最高端、最浮夸的购物中心——星耀广场一楼中庭。
璀璨的水晶吊灯下,人头攒动,围观的人群举着手机,闪光灯亮成一片。
而站在人群焦点中心,拿着个自带补光灯手机支架、正对着镜头**输出的主播,
不是我家那个“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的林笑笑,还能是谁?!
她今天穿了件奶黄色的宽松卫衣,帽子歪歪地扣在脑袋上,几缕栗色的卷发调皮地翘出来,
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大眼睛在直播补光灯下亮得惊人,整个人像颗活力四射的小太阳。
此刻,她一手举着**杆,另一只手里,
赫然捏着一个眼熟的、印着巨大Logo的奢侈品手袋!“今天!
咱‘笑笑火眼金睛’打假小分队,又又又上线了!”林笑笑对着镜头,声音又脆又亮,
带着点小得意,“专治各种装X不服!专打各路妖魔鬼怪!咱们的口号是什么?大声喊出来!
”弹幕瞬间爆炸,密密麻麻的“真实无价!”“打假!我们是专业的!
”“66666”疯狂刷屏。“对!真实无价!”林笑笑满意地点点头,
小脸因为兴奋红扑扑的。她把手里的包高高举起,对着镜头全方位展示。“呐,就是它!
某大牌当季最新款!号称纯手工、小牛皮、全球**!专柜价,这个数!
”她伸出几根手指比划了个天文数字。“但是!”她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犀利,
大眼睛瞪圆了,像只发现了猎物的小豹子,“家人们!你们猜怎么着?
咱今天就在这星耀广场,撞见一位‘名媛姐姐’,挎着它,走路带风,那叫一个气场两米八!
结果呢?好巧不巧,一阵风!呼啦一下!你们猜怎么着?”她故意卖了个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