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去接那盖头。
反而,她缓缓地,一件一件地,开始脱下身上的嫁衣。
春禾惊得魂飞魄散。
“**!您这是做什么!疯了吗!”
沈晚晚动作不停,将那刺绣精美的霞帔扔在地上,又开始解里面的红色中衣。
她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春禾。”
“去告诉父亲,这门亲事,我沈晚晚不嫁了。”
“告诉他,太子萧玦,想娶我沈家的女儿,除非他亲自来我这院里,跪下求我。”
春禾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家**一定是中邪了!
让当朝太子来跪下求娶?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您别吓奴婢啊!”春禾快要哭出来了。
沈晚-晚没有理会她。
她脱下那一身刺目的红,只着一身素白的中衣,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铜镜里映出一张绝美的脸,只是那双本该含情脉脉的眼眸,此刻却盛满了滔天的恨意与寒冰。
她拿起眉笔,却不是画眉。
而是沾了朱砂,在自己光洁的额间,画下了一道血色的印记。
如同刑场上,亲人溅在她额头的那一滴血。
门外,喜乐声越来越近。
宾客的喧哗,媒婆的催促,混杂在一起。
“新娘子怎么还不出来啊?”
“吉时要误了!”
沈府的前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沈将军,也就是沈晚晚的父亲沈阔,铁青着脸。
而一身太子喜服的萧玦,脸上温润的笑容也渐渐挂不住了。
他没想到,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沈晚晚,会在这个关头给他难堪。
“岳父大人,晚晚这是……”
沈阔刚要发作,春禾连滚爬爬地跑了出来。
“将军!太子殿下!不好了!”
“**她、她把嫁衣脱了!说不嫁了!”
一言既出,满堂哗然。
萧玦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身边的侍卫统领压低声音:“殿下,这沈家**是想悔婚?简直是奇耻大辱!”
萧玦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还需要沈家的兵权。
现在还不能翻脸。
他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对着沈阔道:“岳父不必动怒,想必是晚晚女儿家害羞,闹些小脾气罢了。我亲自去看看她。”
说完,他不顾众人阻拦,径直走向后院。
他倒要看看,他那个柔顺的小兔子,今天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当他推开沈晚晚的房门时,却愣住了。
房间里没有待嫁新娘的娇羞喜悦。
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沈晚晚就那么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一身素白,额间那点朱砂红得触目惊心。
她从铜镜里看着他,眼神陌生又冰冷,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萧玦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