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山猫”过境的第三天,我家客厅的窗户还贴着裂纹。我坐在沙发上,
手里攥着我妈常用的搪瓷杯——杯身印着“劳动光荣”,杯沿缺了个小角,是我小学时摔的。
三天前的傍晚,就是这只杯子,让我识破了那两个站在门口的“爹妈”。
当时暴雨砸得窗户噼啪响,敲门声混在雨里,闷得像敲在心上。我刚打开门,
就看见“我妈”举着伞站在雨里,头发湿成一缕缕贴在脸上,“我爸”在后面拎着个塑料袋,
说“买了你爱吃的桃酥”。可我妈从不涂口红,那天她嘴唇上却抹着艳红的色,
雨水冲得往下淌,像血;我爸戒烟三年了,那天他身上却飘着一股廉价烟味,呛得我嗓子疼。
更让我发毛的是,我举着这只搪瓷杯递过去:“妈,你渴了吧,喝点水”,
“我妈”的手刚碰到杯沿,突然像被烫到一样缩回去,眼神里闪过一丝我从没见过的阴狠。
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两个人,不是我爹妈。1雨里的敲门声台风天的傍晚,天暗得像墨。
我刚把阳台的衣服收进来,敲门声就响了——“咚咚咚”,节奏很慢,每一下都隔着两秒,
像在等我反应。我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是我妈!她站在雨里,
蓝色的雨伞被风吹得歪歪的,头发湿了大半,贴在脸颊上。我赶紧拧开门锁,
刚想喊“妈你怎么淋成这样”,就看见“我爸”从楼梯间走出来,手里拎着个透明塑料袋,
里面装着桃酥,是我爱吃的牌子。“雨太大了,楼下超市只剩这最后一包了。
”“我爸”笑着说,把塑料袋递过来,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的皱纹比平时深,像用笔画上去的,而且他左手的食指,
平时因为常年握扳手,有一道很深的茧,今天却光溜溜的,连个印子都没有。“爸,
你手怎么了?”我没接塑料袋,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我爸”的笑僵了一下,
赶紧把左手背到身后:“没……没怎么啊,可能最近没干活,茧子褪了。你这孩子,
进门再说,雨都飘进来了。”他伸手想推我,我往后躲了躲,刚好碰到身后的鞋柜,
鞋柜上放着我妈常用的搪瓷杯,里面还剩半杯水。“妈,你渴了吧,先喝点水。
”我拿起搪瓷杯,递到“我妈”面前。她平时最宝贝这只杯子,每次我不小心碰倒,
她都会念叨“这是你爷爷传下来的,别摔了”。可“我妈”没接,反而往后缩了缩,
眼神飘了飘:“不用了,我不渴,进门再说。”她的声音有点哑,不像平时那样清亮,
而且她的指甲缝里,居然有黑泥——我妈有洁癖,哪怕做饭切菜,
指甲缝里也从来干干净净的。“你怎么不接啊?”我往前递了递,杯子的缺口刚好对着她,
“这不是你最宝贝的杯子吗?”“我妈”的脸色突然变了,伸手就来抢杯子:“你这孩子,
跟你说了进门再说!”她的力气很大,手指冰凉,攥得我手腕生疼。
我赶紧往后挣:“你放手!你不是我妈!我妈不会这么对我!”“你胡说什么!
”“我爸”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屋里拽,“雨这么大,
你站在门口嚷嚷什么?不怕邻居听见笑话?”他的手指掐进我的胳膊,
疼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爸从来不会这么用力抓我,哪怕我小时候闯了祸,
他也只是轻轻拍我一下。“你们放开我!你们不是我爸妈!”我拼命挣扎,
搪瓷杯“哐当”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杯沿的缺口磕在瓷砖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我妈”看到杯子掉了,突然尖叫起来:“你把杯子捡起来!不然我打死你!
”她的声音尖利,完全不像我妈平时的样子。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我妈的号码!
我心里一喜,赶紧想掏手机,“我爸”却一把抢过我的手机,
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了,像蜘蛛网一样。“你敢打电话!
”“我爸”的眼神变得凶狠,伸手就来捂我的嘴。我赶紧咬他的手,他疼得叫了一声,
松开我。我趁机往阳台跑,阳台的窗户没关严,风吹进来带着雨丝,我伸手去拉窗户,
想把自己锁在阳台,“我妈”却追了上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把我往客厅拽:“你别想跑!
今天你必须听我们的!”我的头被拽得生疼,眼泪混着雨水掉下来。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们到底是谁?我真正的爹妈,
在哪里?2藏起来的旧盒子“我妈”把我拽到沙发上,用绳子捆住我的手腕,
“我爸”则在屋里翻来翻去,抽屉被拉开,衣服扔了一地,连我床底下的箱子都被拖了出来。
“你们在找什么?”我挣扎着问,手腕被绳子勒得生疼。“我妈”坐在我旁边,
手里把玩着那只搪瓷杯,眼神阴沉沉的:“找你爷爷留下的那个旧盒子。你爷爷去世前,
是不是把它交给你爸妈了?”爷爷的旧盒子?我心里一愣——爷爷去年去世,
确实留下一个红木盒子,里面装着他的日记和一些旧物件,我爸妈说放在老房子的衣柜里了,
怎么他们会知道?“我不知道什么盒子!”我咬着牙说,“我爷爷没留下什么盒子!
”“你还撒谎!”“我妈”突然站起来,举起搪瓷杯就要往我头上砸,“我告诉你,
今天你要是不把盒子交出来,我们就对你不客气!”我赶紧闭上眼睛,可杯子没砸下来。
我睁开眼,看见“我爸”走过来,拉住“我妈”:“别冲动,我们还需要她找盒子。
”他转向我,脸上又堆起那种假笑:“雨雨,你乖乖告诉我们盒子在哪里,我们就放了你,
还带你去找你真正的爹妈,好不好?”“我爸妈在哪里?你们把他们怎么了?”我激动地问,
眼泪又掉了下来。“我爸”的笑淡了淡:“他们好得很,只要你找到盒子,
我们就带你去见他们。”他说完,又去翻柜子,这次他打开了我爸妈的卧室衣柜,
里面的衣服被扔得乱七八糟。我看着他们翻东西的样子,
突然注意到“我爸”的脖子——他的衣领往下滑了一点,露出一片皮肤,
皮肤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像有虫子在爬,而且颜色发灰,不像正常人的皮肤。
“你脖子怎么了?”我指着他的脖子,声音发颤。“我爸”的动作顿了一下,
赶紧把衣领往上拉,遮住脖子:“没什么,过敏了。你别管这些,赶紧想盒子在哪里!
”就在这时,“我妈”突然叫起来:“找到了!你看这个是不是!
”她手里拿着一个红木盒子,上面刻着花纹,正是爷爷留下的那个!
我心里一紧——这个盒子怎么会在我家?我爸妈明明说放在老房子了!“对,就是这个!
”“我爸”赶紧跑过去,一把抢过盒子,激动地打开。盒子里放着爷爷的日记,
还有一个铜铃,铜铃上锈迹斑斑,看起来很旧。“我爸”拿起铜铃,摇了摇,铜铃没响,
他皱了皱眉:“怎么不响?”“是不是坏了?”“我妈”凑过去看,手指碰到铜铃,
突然像被电到一样缩回来:“好冰!这东西怎么这么冰?”我看着他们手里的铜铃,
突然想起爷爷生前说过,这个铜铃是他年轻时在山里捡的,能“驱邪”,还说台风天的时候,
千万别让陌生人进门,尤其是长得像家里人的。那时候我以为爷爷在说胡话,现在想来,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你们想要这个铜铃?”我故意问,想拖延时间,
“这个铜铃要在特定的时候才会响,比如打雷的时候。”“我爸”眼睛一亮,
看向窗外:“外面正打雷,你试试!”他把铜铃递给我,我趁机说:“你先把我解开,
我才能摇铃啊。”“我妈”想反对,“我爸”却摆了摆手:“解开她,她跑不了。
”他蹲下来,解开我手腕上的绳子。我揉了揉手腕,接过铜铃,
心里盘算着怎么逃跑——外面台风这么大,我跑出去也不知道去哪里,但总比待在这里好。
就在我准备往门口跑的时候,“我妈”突然抓住我的胳膊:“你别想跑!摇完铃再走!
”她的手指又凉又硬,我突然觉得她的手不像人的手,更像一块冰。我用力甩开她,
铜铃掉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外面正好打了个雷,铜铃的声音居然盖过了雷声,
“我爸”和“我妈”听到**,突然捂住耳朵,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皮肤下面的那些纹路更明显了,像黑色的虫子在爬。“这是什么东西!”“我妈”尖叫着,
蹲在地上,“快把它拿开!”我看着他们痛苦的样子,赶紧捡起铜铃,往门口跑。
“我爸”反应过来,忍着痛苦追上来:“你别跑!把铜铃留下!”他的速度很快,
眼看就要追上我,我赶紧拉开门,冲进雨里——台风还在刮,雨水砸在脸上生疼,
我只能凭着记忆往小区门口跑,身后“我爸”的喊声越来越近:“陈雨!你跑不掉的!
”3邻居的求救我跑了没几步,就被风吹得差点摔倒。小区里的树被吹得东倒西歪,
有的树枝还断了,横在路中间。我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喘着粗气,
回头看——“我爸”没追出来,可能是怕铜铃的声音。我紧紧攥着铜铃,
冰凉的金属硌着手心,心里稍微踏实了点。我该去哪里?回家肯定不行,
那两个“冒充者”还在里面;去小区门口?台风天门口的保安室可能没人。对了,张阿姨!
张阿姨是我家隔壁的邻居,平时跟我妈关系很好,我可以去她家躲躲!我沿着墙根,
慢慢往张阿姨家走。张阿姨家的灯亮着,窗户上贴着窗花,是她孙女剪的。我走到门口,
轻轻敲了敲门:“张阿姨,是我,陈雨!你开开门!”里面没动静,我又敲了敲:“张阿姨,
我遇到危险了,你帮帮我!”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张阿姨的脸露出来,
脸色苍白:“雨雨?你怎么来了?外面这么大的雨……”“张阿姨,你让我进去,
有两个人冒充我爸妈,还把我家翻了,他们想抢爷爷的铜铃!”我着急地说,
想推开door进去。可张阿姨却往后退了退,挡住门:“雨雨,不是阿姨不让你进,
是……是你爸妈在里面,他们说你情绪不好,让我别开门……”“我爸妈?”我愣住了,
“张阿姨,里面的不是我爸妈,是冒充的!你看,这是爷爷的铜铃,他们怕这个!
”我举起铜铃,想让她看。就在这时,门里面传来“我妈”的声音:“张阿姨,别听她胡说,
她就是跟我们闹脾气,你让她进来,我们好好跟她说说。
”我心里一沉——他们居然追到张阿姨家了!“张阿姨,你别信她!她不是我妈!
我妈从不涂口红,她嘴唇上的红的是假的!”我大声喊,想让张阿姨看清。
张阿姨犹豫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担心:“雨雨,你……”“你别犹豫了!再不开门,
她就要跑了!”“我爸”的声音突然变得凶狠,门被猛地拉开,
“我爸”和“我妈”站在门口,“我爸”手里还拿着一把水果刀,闪着寒光。“张阿姨,
你快躲起来!”我大喊着,把铜铃举起来,摇了摇。“叮”的一声,
“我爸”和“我妈”又捂住耳朵,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张阿姨趁机往屋里跑,
“我妈”却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拽回来:“你想躲?没门!今天你们两个都别想跑!
”“你放开张阿姨!”我冲过去,抓住“我妈”的胳膊,想把她拉开。“我妈”回头瞪着我,
眼神里满是恶意:“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敢跟我斗!”她伸手就来抢铜铃,我赶紧往后躲,
铜铃却不小心掉在地上,滚到了“我爸”脚边。“我爸”忍着痛苦,弯腰去捡铜铃。
张阿姨趁机推开“我妈”,拉着我往屋里跑:“雨雨,快进卧室,我锁门!”我们跑进卧室,
张阿姨赶紧锁上门,还搬了个柜子抵在门后。外面传来“砰砰”的砸门声,
“我爸”的声音在外面喊:“你们把门打开!不然我砸破门了!”“张阿姨,对不起,
连累你了。”我喘着气说,心里满是愧疚。张阿姨摇了摇头,拍了拍我的手:“没事,
阿姨知道你不是撒谎的孩子。你说那两个人是冒充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想起他们皮肤下面的纹路,还有怕铜铃的样子:“我不知道,但他们肯定不是人,
他们怕爷爷的铜铃,听到**就会痛苦。”就在这时,外面的砸门声停了,
传来“我妈”的声音:“陈雨,你要是不出来,我们就把你家的煤气打开!让整个楼都爆炸!
”我心里一紧——他们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张阿姨也慌了:“这可怎么办?
煤气爆炸会出事的!”我想了想,突然想起爷爷日记里可能有线索:“张阿姨,
你家有笔和纸吗?我爷爷的日记里可能有对付他们的办法,我想不起来了,你帮我记下来,
我慢慢想。”张阿姨赶紧拿出笔和纸,我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爷爷生前说过的话——他说过,
这种东西怕“念想”,怕跟人有关的、有感情的东西,比如我妈那只搪瓷杯,
因为上面有我们家的回忆。“张阿姨,你记下来,他们怕有感情的旧物件,
比如我妈那只搪瓷杯,还有爷爷的铜铃!”我赶紧说,“我们可以用这些东西对付他们!
”就在这时,卧室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我爸”居然从窗户爬了进来!他手里拿着水果刀,
一步步走向我们:“你们别想耍花样!把铜铃交出来!”“张阿姨,你拿着铜铃!
”我把铜铃塞给张阿姨,自己拿起桌上的台灯,对着“我爸”:“你别过来!不然我砸你了!
”“我爸”冷笑一声,往前一步:“你以为这个能伤到我?”他伸手就来抓我,我举起台灯,
狠狠砸在他的头上——台灯“哐当”碎了,可他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反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把我往窗外拽:“跟我走!不然我把你扔下去!”“不要!”我拼命挣扎,
张阿姨赶紧举起铜铃,摇了摇:“叮——”的一声,“我爸”的手突然松了,他捂住耳朵,
痛苦地蹲在地上。我趁机推开他,拉着张阿姨往门口跑:“我们从楼道跑,去老房子!
我爸妈可能在那里!”4老房子的线索我和张阿姨沿着楼道往下跑,楼道里的灯坏了,
只能凭着手机的微光摸索。“我爸”的声音在后面追着:“你们跑不掉的!”“张阿姨,
你跟着我,老房子离这里不远,我们跑过去!”我拉着张阿姨的手,她的手冰凉,还在发抖,
可还是紧紧跟着我。出了小区大门,台风稍微小了点,雨却还在下。我们沿着路边跑,
路上没有车,只有路灯在风雨中摇晃,发出昏黄的光。跑了大概十分钟,
终于看到了老房子——那是爷爷留下的房子,我爸妈偶尔会去打扫,平时没人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