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是江城最年轻有为的检察官。我是市局重案组唯一的女队长。
我们是公检法系统内人人称羡的模范夫妻。我们联手追查“白鸟”连环凶杀案,整整十年。
昨晚他熟睡时,我无意间看到他后腰上,有一个白鸟形状的胎记。和十年前,
第一位死者留下的血印,一模一样。01凌晨三点,卧室里死一样寂静。
只有身边男人平稳悠长的呼吸声,像一把钝刀,一下,又一下,剐着我的神经。我睁着眼,
死死盯着天花板那团模糊的黑暗,身体僵得像一块铁。空调的冷风吹在**的胳膊上,
激起一层细密的疙瘩,可我感觉不到冷。我的血液好像在昨晚就已经凝固了。就在这张床上,
沈司岸翻了个身,睡衣的下摆意外地卷了上去,露出了他劲瘦的后腰。以及腰窝上方,
那枚展翅欲飞的、白鸟形状的胎记。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耳边是剧烈的轰鸣。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床,冲进卫生间,把门反锁,
用冷水一遍遍地泼在脸上。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如鬼,
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一个点。白鸟。这个代号,是我和整个重案组追了十年的梦魇。
十年,五个受害者,现场除了一个用受害者鲜血印下的白鸟图样,什么都没留下。那个图案,
我已经刻在了脑子里,闭上眼都能画出它每一根羽毛的弧度。它和我昨晚看到的,
沈司岸后腰上的胎记,分毫不差。我不敢想。我不敢深想。沈司岸,
江城最年轻的明星检察官,逻辑缜密,为人谦和,是公检法系统里所有女性的梦中情人。
他也是我的丈夫,我们结婚十二年,从大学恋人走到现在,是所有人眼里的模范夫妻。
他会记得我所有的喜好,会在我加班到深夜时开车来接我,会为我洗手作羹汤。
他是我疲惫生活里唯一的港湾。怎么可能是那个手法利落、冷静残忍的连环杀手?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我在心里嘶吼着,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发抖。天,终于亮了。
身边的男人准时醒来,他揉了揉眼睛,侧过身习惯性地将我揽进怀里,下巴蹭着我的额发,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晚晚,早安。”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
身上有我熟悉的、干净的皂角香气。可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推开他。沈司岸愣了一下,担忧地看着我:“怎么了?做噩梦了?
脸色这么差。”他的眼神清澈,关切得没有一丝杂质。我看着这张我爱了十几年的脸,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没……没事,就是有点累。”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仓促地爬下床,“我先去洗漱,今天局里有早会。”“早餐我已经预约好了,豆浆和油条,
你最喜欢的。”他在我身后温柔地说。我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曾经让我觉得无比幸福的日常,此刻却像一张巨大的、淬了毒的网,将我死死缠住,
让我窒息。我冲进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经过卧室时,我看到沈司岸正在系领带,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挺拔的背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看起来那么正直,那么完美。
我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趁他不注意,我用手机飞快地对着床的方向,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的焦点,对准他昨晚躺过的位置,假装在拍凌乱的床铺。但我知道,我的真实目的,
是寄希望于能捕捉到他一丝半点的痕迹。“我走了。”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家。
车开出地库,我猛地踩下刹车,趴在方向盘上剧烈地喘息。不行,林晚,你不能慌。
你是重案组队长。冷静,你需要证据。我驱车来到市局,偌大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我打开电脑,输入最高权限密码,调出了被封存在服务器最深处的——“白鸟”案卷宗。
屏幕亮起,第一位死者的现场照片弹了出来。照片的右下角,是一个血红色的拓片,
旁边标注着尺寸和形状分析。那是一只鸟。一只细节清晰、展翅欲飞的白鸟。我颤抖着手,
点开手机相册,放大那张我**的照片。尽管有些模糊,但那个烙印在他皮肤上的形状,
和我看了无数次的血印拓片,缓缓地,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了一起。我的世界,在这一刻,
彻底崩塌了。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老公”。
我盯着那两个字,仿佛在看什么催命的符咒。我深吸一口气,接通。“晚晚,早餐别忘了吃,
凉了就不好吃了。”电话那头,是他一贯温柔的嗓音。我死死地咬住嘴唇,
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嗯。”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挂掉电话,
我看着卷宗里五个受害者惨不忍睹的照片,巨大的悲伤和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
十二年的枕边人。我最爱的人。可能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我第一次,对我的丈夫,
产生了深入骨髓的恐惧。我关掉所有页面,将卷宗重新加密。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不能毁了他,也不能毁了自己。我拿出手机,
给沈司岸发了一条信息:局里临时有案子,要加班,晚饭不用等我了。然后,
我将车开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在车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我需要一个计划。
一个能揭开他完美面具,又不被他察觉的计划。从今天起,我的家,就是我的战场。
我的爱人,就是我的敌人。02夜色沉沉,我独自坐在办公室里,
将“白鸟”案的所有卷宗打印出来,铺满了整张桌子。十年,五条人命。第一个死者,张恒,
校园恶霸,十年前被发现死在废弃的教学楼里。第二个死者,李伟,公司高管,
八年前被吊死在自家的别墅中,他曾因侵犯实习生而被告上法庭,
最终却因证据不足被当庭释放。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每一名死者,
都曾是身负恶行却逃脱了法律制裁的人。凶手的作案手法干净利落,
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除了那个标志性的白鸟血印。他像一个幽灵,
一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用自己的方式执行着扭曲的正义。我的目光,
最终落在了每次案发的时间点上。我拿出手机,
开始疯狂翻阅过去十年的照片、朋友圈记录、甚至是一些消费凭证。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第一次案发,十年前的那个周末,我们正在庆祝恋爱纪念日,在一家西餐厅吃晚饭。
第二次案发,八年前的冬夜,我们依偎在沙发上看电影,窗外下着大雪。第三次……每一次,
沈司岸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甚至,大部分时间,他都和我在一起。这个发现,
像一盆冰水,将我从头浇到脚。难道……真的是巧合?世界上真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图案吗?
一个成为胎记,一个成为杀人印记?一丝荒谬的侥幸心理,像藤蔓一样爬上我的心头。
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是我搞错了,是我太多疑,是我把一个偶然的巧合当成了惊天秘密。
我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赵凯探进一个脑袋。“林队,
这么晚还没走?”赵凯是队里新来的警员,年轻,有干劲,像一头永远不会累的小豹子。
“睡不着,随便看看。”我掩饰住桌上的卷宗。“是不是又在想‘白鸟’案?”他走进来,
一脸崇拜地看着我,“我听局里的前辈说,您追了这个案子十年,是咱们局里最了解它的人。
”我苦笑一下,没有说话。最了解?我可能什么都不了解。“赵凯,帮我个忙。
”我突然开口。“林队您说!”他立刻站直了身体。“以梳理旧案的名义,
重新查一下十年前第一个死者张恒的所有社会关系,越详细越好。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我刻意隐瞒了胎记的事情。“明白!”赵凯领命,兴奋地去了。看着他充满活力的背影,
我心里五味杂陈。回到家时,已经快午夜了。客厅的灯亮着,沈司岸坐在沙发上,
手里拿着一本书,显然是在等我。听到开门声,他立刻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和心疼。
“怎么又忙到这么晚?身体不要了?”他走过来,自然地接过我的包,又弯腰给我拿拖鞋。
我看着他温柔的侧脸,刚刚升起的那丝侥幸,又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如果他不是凶手,
那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如果他是……那他的演技,该有多么炉火纯青?“工作压力太大了,
”我含糊地解释,“一个陈年旧案,没什么头绪。”“别太累了,”他伸手,
想为我**肩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我皮肤的刹那,
我像被电流击中,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一股无法抑制的恶寒,从他的指尖,
迅速蔓延到我的四肢百骸。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空气瞬间凝固了。
沈司岸的手停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晚晚?”我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
“我……我身上都是汗,先去洗个澡。”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仓皇地逃进了浴室。
花洒的热水兜头淋下,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我抱着膝盖蹲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怕的,不是沈司岸是凶手的可能性。我怕的,是他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这证明,
要不就是我的怀疑是错的,要不就是……他的心思缜密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我不寒而栗。03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得像个精神分裂的病人。白天,
我是雷厉风行的重案组队长林晚,冷静地指挥着手下办案。晚上,我变回妻子林晚,
在他面前扮演着一如往常的温柔体贴,内心却像在走钢丝。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在家里寻找线索。我检查了他的书房,每一个抽屉,每一本书。
他的书房就像他的人一样,井井有条,干净得过分。专业书籍分门别类,文件资料整齐划一,
甚至连一支笔的摆放角度都像是用尺子量过的。我打开他的电脑,
里面除了工作文件和一些学术资料,什么都没有。浏览记录干净得像是刚刚清理过。
我一无所获。这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无力,且挫败。周五的晚上,
我做了一桌子菜。饭桌上,我状似无意地提起:“今天我们开会,又提到了‘白鸟’案,
上面给的压力很大。”沈司岸夹菜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恢复自然。他抬起头,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检察官特有的审视和分析。“十年了,这个案子确实棘手。
凶手的反侦察能力极强,心理素质也异于常人。”他的语气,冷静,客观,
就像在讨论别人的案子。“他挑选的受害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法律上的‘漏网之鱼’。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像个审判者。”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是啊,
所以很多人甚至在网上称他为‘白鸟侠’,觉得他是替天行道。”我说。沈司岸放下筷子,
表情严肃起来。“晚晚,你要记住,任何人都无权凌驾于法律之上,私刑永远不等于正义。
无论动机是什么,他都是一个剥夺他人生命的刽子手。”他的话,义正言辞,掷地有声。
如果不是我亲眼见过那个胎记,我一定会被他的正义感所折服。可现在,我只觉得遍体生寒。
一个连环杀手,在饭桌上,和我,一个刑警队长,冷静地讨论着自己的案子,
甚至还对我的工作表达了支持和安慰。“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我相信你,
早晚有一天能抓住他。”他温柔地拍了拍我的手。我差点没控制住把他的手甩开。这次试探,
彻底失败了。他毫无破绽。周末,赵凯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里透着兴奋。“林队,
有发现了!我查到十年前的第一个死者张恒,在高中时期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霸,
他长期霸凌一个叫‘沈司安’的同学。”“沈……司安?”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对,
平安的安。那个沈司安被他欺负得很惨,后来好像因为受不了就转学了,
再后来就查不到信息了,档案里显示信息缺失。”挂了电话,我的手脚一片冰凉。沈司岸。
沈司安。同音不同字。这会是巧合吗?我像是被什么指引着,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储物间。
里面堆放着我们这些年的一些旧物。我找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箱子,
里面是沈司岸的一些旧东西,是他从老家搬过来后就再也没打开过的。我打开箱子,
一股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是几本旧书,一些奖状,还有一个相册。我翻开相册,
里面大部分是他大学时期的照片,阳光,帅气,和我记忆中的他一样。直到我翻到最后一页。
那是一张高中时期的集体合影,照片已经微微泛黄。我在后排的角落里,找到了沈司岸。
照片上的他,瘦弱,沉默,眼神里带着一股和我所认识的沈司岸截然不同的阴郁和倔强。
他站在人群的边缘,仿佛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我将照片抽出来,在它的背面,
看到了一行模糊的签名。字迹很潦草,几乎难以辨认。我眯着眼睛,对着光,
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最后,我辨认出了那三个字——沈司安。我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
04警笛声划破了江城宁静的夜晚。我站在警戒线外,看着眼前这栋熟悉的豪华公寓,
感觉像在做一场荒诞的噩梦。就在半小时前,这里发生了命案。死者,王志强,
一个刚刚被判无罪释放的富商。他曾因涉嫌性侵未成年女童而被告上法庭,
最终却因为关键证人翻供而脱罪。他的死状,和“白鸟”案之前的五名受害者如出一辙。
更重要的是,在他的尸体旁边,地板上,用他的血,印着一只清晰的白鸟。“白鸟”回来了。
在沉寂了整整三年之后,他又出现了。我走进现场,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同事们正在紧张地进行勘查,闪光灯不断亮起,将房间里的一切照得惨白。
我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那个站在客厅中央的男人身上。沈司岸。作为检察官,
他被允许提前介入重大案件。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手套,
正冷静地听着法医的初步报告,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他察觉到我的目光,
回过头来,对我微微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在和魔鬼对话。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在杀了人之后,如此平静地回到案发现场,以一个执法者的身份,
来审视自己的“作品”?我的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林队,你怎么看?
”赵凯走到我身边,脸色凝重。“手法和过去一样,极其专业,看来我们的对手回来了。
”我压下心头的巨浪,迫使自己进入工作状态。沈司岸走了过来。
“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强行闯入的痕迹,门锁完好,说明凶手很可能是和平进入,
或者是用了某种技术手段。”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死者死于利器割喉,一刀毙命,凶手对人体结构非常了解。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他一边说,一边看向我,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你的看法呢?”我看着他,这个我最亲密的爱人,此刻却像一个陌生人。他的眼睛里,
只有属于检察官的冷静和专业,找不到一丝一毫属于凶手的痕迹。
“我们会对死者的社会关系进行全面排查。”我冷冷地回答。新的命案,
让“白鸟”的作案动机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审判那些法律无法制裁的恶人。从校园恶霸,
到脱罪的富商。他的目标,精准而明确。这让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一个熟悉法律,
了解法律漏洞,并对法律抱有某种“失望”的人。这个侧写,像一把尖刀,
直直地插向我身边这个人。检察官,沈司岸。勘查一直持续到深夜。回家的路上,我开着车,
沈司岸坐在副驾驶。车厢里一片死寂。“这个王志强,我研究过他的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