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生命最后的九十二天,我亲手将我的太阳推入深渊。她生日那天,当着所有人的面,
我将她求婚的戒指碾在脚下,贴在她耳边用最下流的话语凌迟她的爱意。“舒昭阳,
跟你上床,我都得想着别人,不然硬不起来。”她不知道,我胸膛里为她疯狂跳动的,
是她死去白月光的心脏。而现在,这颗心脏,连同我,也快要死了。可我千算万算,
没算到命运的剧本早已写好。那份写着我和她初恋名字的心脏捐献协议,
像一张来自地狱的请柬,终究还是递到了她的手上。01舒昭阳大概这辈子都想不到,
她精心准备的二十五岁生日宴,会变成我们惨烈的分手现场。水晶灯的光芒流淌在香槟塔上,
折射出梦幻的光晕。她穿着我最喜欢的那件月白色纱裙,像个不染尘埃的精灵,
单膝跪在我面前。“江夜,嫁给我。”她举着那枚钻戒,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眼里的星光比头顶的水晶灯还要璀璨。周围的朋友们爆发出善意的哄笑和起哄。“嫁给他!
嫁给他!”我看着她,心脏在胸腔里发出擂鼓般的轰鸣,每一声都在叫嚣着“我愿意”。
可我说出口的,却是最锋利的刀。“你是不是有病?”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戒指盒,
看都没看,就狠狠地hurledittotheground.然后,抬脚,
用皮鞋的后跟,死死地碾了上去。我转动脚跟,反复碾压。我能清晰地感受到,
鞋底与坚硬的钻石、冰冷的金属摩擦时,传来的那种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那声音,
像是在碾碎我自己的骨头。直到那枚象征着她所有爱与期待的戒指,
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变形的哀鸣。整个宴会厅,瞬间死寂。前一秒还起哄的朋友们,
此刻像被集体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满脸错愕。舒昭阳脸上的血色,一寸一寸地褪去,
白得像一张纸。她仰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里的光,碎了。“……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在发抖。“我说我腻了,玩够了。”我抽出几张纸巾,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刚碰过戒指盒的手指,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你不会真以为,
我一个臭送外卖的,会爱上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吧?”我笑了,笑得轻浮又残忍。
“图你钱啊,傻子。”“图你保时捷的副驾,图你家别墅的软床,
图你随手就能给我买的**款球鞋!”我把“阶级”这根最毒的刺,狠狠地扎进她的心里。
我看着她眼眶迅速泛红,强忍着心口刀割般的绞痛,继续用最恶毒的语言,凌迟她的真心。
“你看看你,除了家世好点,长得漂亮点,还有什么?主打的就是一个天真,哦不,是蠢。
”“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恶心。”“江夜!”她最好的闺蜜黎菲冲了上来,
一杯香槟劈头盖脸地泼在我脸上。冰凉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混着我嘴角的冷笑。
“怎么?想打我?”我没理她,反而往前一步,逼近了摇摇欲坠的舒昭阳。我俯下身,
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出了那句足以将她打入地狱的话。“别说,
你哭起来的样子,还真是我见犹怜。”“可惜了,”我顿了顿,感受着她身体的僵硬,
然后一字一句地,用气声说,“每次跟你接吻,我都得想象成别人。”“不然,
我根本硬不起来。”这句话,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猛地推开我,通红着眼,
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滚!”“好嘞。”我转身,没有一丝留恋。
走出宴会厅大门的瞬间,我再也忍不住,扶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咳嗽起来。
腥甜的液体从嘴角溢出,我用手背抹去,看着那抹刺目的红,笑了。昭阳,忘了我。千万,
千万不要回头。因为你一回头,我怕我连演戏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踉跄着逃出酒店,
冷风灌进肺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咙,我摊开手,
掌心一抹刺目的红。“先生,您没事吧?”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年轻人站在我身后,
他惊疑不定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我掌心的血。我的心,咯噔一下。02我和昭阳的相遇,
很俗套,英雄救美。但过程,比故事里要血腥得多。那天我送外卖,
在一条拆迁了一半的旧巷子里,撞见她被三个小混混围住。他们不只是想抢包,
油腻的手已经开始往她学跳舞的纤细腰肢上摸。她吓得小脸惨白,却还死死护着胸口的背包,
倔强地不肯哭出声。我当时脑子一热,扔下外卖箱,抄起墙角半块带钉子的板砖就冲了上去。
我不要命的气势镇住了他们,但混乱中,
我的胳膊还是被其中一个混混用刀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当场就喷了出来。
结果就是,我挂了彩,外卖全洒了,赔了钱还被平台扣了分。她过意不去,非要加我微信,
说要赔偿我的所有损失。在医院缝针的时候,她一边掉眼泪,
一边小声嘀咕:“你这人……怎么这么傻。”我没理她,
一个劲儿地心疼我那几单配送费和即将到手的全勤奖。从那天起,她就像个小太阳,
非要照亮我这片阴暗的角落。我送外卖,她就开着她的白色保时捷,
不远不近地跟在我漏雨的电动车后面。下雨天,她会把车停在路边,
撑着一把巨大的伞跑到我身边,给我挡雨,自己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还笑嘻嘻地说:“江师傅,你的专属雨搭服务。”她会偷偷记住我的尺码,
给我买最保暖的护膝和手套,嘴上却说是“商场抽奖中的,扔了可惜”。我躲,我闪,
我换手机号。没用。她总有办法找到我。直到有一次,我胃病犯了,
疼得在没有电梯的出租屋七楼死去活来。是她撞开门,看着蜷缩在地上冷汗直流的我,
二话不说,一个学跳舞的瘦弱女孩,硬是把我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从七楼背了下去。
我趴在她不住发抖的背上,能清晰地听到她急促的喘息和压抑的哭声。
她嘴里一直念叨着:“江夜你别死,你死了我怎么办……我还没追到你呢……”醒来时,
她趴在我的病床边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手里紧紧攥着我的手机,
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她偷偷给我备注的名字——“我的英雄”。那一刻,
我那颗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心,突然就跳漏了一拍。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她被抢的包里,
装着她去世初恋的遗物。而我,一个为了几十块配送费能跟人拼命的穷小子,阴差阳错地,
替她保住了那份念想。我们在一起后,她带我去了她常去的琴房。她跳舞,我弹琴。
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我以为,我这样的人,也能奢望一下永远。直到三个月前,
我因为持续性的心绞痛,在送一份给孩子过生日的蛋糕时,晕倒在街头。在医院的办公室里,
窗外阳光明媚,医生的话却像西伯利亚的寒流。“江先生,很遗憾地通知您。
您两年前移植的心脏,出现了严重的急性排异反应。最多,还有半年时间。”我愣在原地,
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色。医生合上病历,用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怜悯眼神看着我。
“江先生,在告知您结果前,我想问一下,您还记得……您心脏捐献者的信息吗?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他沉默了片刻,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泛黄的档案复印件,推到我面前。
“根据规定,我们不能透露太多。但事到如今……”我的目光落在“捐献者”那一栏,
像被一道惊雷劈中。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三个字——温景然。轰的一声,我的世界,
彻底崩塌。03分手后的日子,我搬离了我们同居的小屋。我找了个最便宜的地下室,潮湿,
发霉,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只有一扇高窗能看到路人来来往往的脚。
我每天靠着止痛针和最便宜的泡面度日,任由自己在这片阴暗的角落里腐烂。
我不敢再去看她,只能像个变态一样,每天翻看她的朋友圈。她没有发任何关于我的东西,
好像我这个人,从未在她生命里出现过。她每天更新自己的跳舞视频,笑得依然灿烂。
我知道,她是跳给我看的。她知道我一定会看。这个傻瓜,总用她自己的方式,
来试探我的底线。黎菲的电话打爆了我的手机,都被我挂了。最后,
她直接踹开了我那扇薄薄的木门。当她看到屋里狼藉的景象和瘦骨嶙峋的我时,
整个人都愣住了。“江夜……**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我没力气跟她吵,
只是趴在桌上,用颤抖的手给自己注射止痛剂。“你到底在搞什么!”黎菲冲过来,
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针管,“昭阳哪里对不起你?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我跟她的事,
轮不到你管。”我声音沙哑,把她往外推。“滚!”黎菲被我推得一个踉跄,眼圈红了,
指着我骂:“江夜你就是个懦夫!**!你会后悔的!”她摔门而去。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无非是舒昭阳有多难过,有多不相信。可这正是我想要的。不相信,才会去查。查到了,
才会死心。我蜷缩在床上,像一只被遗弃的野狗,无声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心口又开始疼了,不是病理上的,是心理上的。突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鬼使神差地接了。“喂?”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就在我以为是骚扰电话,
准备挂断时,一个我刻在骨子里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响起。“江夜……你**。
”是舒昭阳。她好像喝了酒,声音含糊不清。“你在哪儿?我想见你。”“没必要。
”我掐着自己的大腿,逼自己冷漠。“不,有必要!”她突然拔高了声调,“江夜,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说啊!刀山火海我都陪你!”这句话,是糖,
也是穿肠的毒药。我的手不自觉地开始发抖,连带着声音都有些不稳。“我唯一的苦衷,
就是认识了你。”“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我心里一惊,“你在哪儿?”“你家楼下。”我猛地冲到窗边,掀开那块破布窗帘的一角。
地下室的窗户正对着小区的路面,我能看到她的白色保时捷,就停在不远处。而她,
就穿着那件单薄的生日礼服,站在车边,仰着头,死死地盯着我这个方向。
她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我忘了,她是舒昭阳。是那个能在我即使换了八百个手机号,
也能精准找到我的舒昭阳。我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在夜风中瑟瑟发抖,每一次呼吸,
都像刀子在割我的心。不行,不能见她。我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会在看到她的瞬间,
全线崩溃。我挂断电话,拉黑,关机,一气呵成。心脏的绞痛让我几乎窒息。就在这时,
手机屏幕突然又亮了一下,是一条短信,绕过了黑名单。来自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
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我知道你在窗户后面看她。给你三分钟,自己滚下来。否则,
我替你告诉她,你快死了。”04发短信的人,我没见过。
但我认得他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的星空表,舒昭阳曾经指着杂志对我说过,
那是她爸爸的珍藏。舒昭阳的父亲,舒文华。一个在财经新闻里才能见到的人物。
他约我在小区门口的咖啡馆见面。他坐在我对面,气质儒雅,眼神却像鹰一样锐利。
他没有废话,直接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演一场更决绝的戏,让小光彻底死心。
我会安排好一切。”“二,我现在就去告诉她,她的男朋友不仅身患绝症,胸膛里跳动的,
还是她初恋的心脏。让她在希望和绝望中,陪着你这个‘替代品’一起烂掉。”我别无选择。
“新女友”是舒文华找来的专业演员,妆容艳俗,身上的香水味是我最讨厌的栀子花味,
因为舒昭阳对它过敏。她像八爪鱼一样缠着我,每一个动作,都经过精心设计,
只为刺痛舒昭阳。当我搂着她走出小区时,舒昭阳果然还在。她看到我搂着别的女人,
整个人都僵住了。“亲爱的,她是谁啊?一直盯着你看,好吓人哦。”女演员嗲声嗲气地说。
我捏了捏她的腰,笑得轻浮:“一个……甩不掉的麻烦。”我能清晰地看到,
舒昭阳的身体晃了一下。她一步步向我走来,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幼兽。“江夜。”她的声音,冷的像冰。我挑了挑眉,“有事?
”她没有看我,而是死死地盯着我身边的女人,然后目光落在我放在女人腰间的手上。
“她是谁?”“我新女朋友,怎么,舒大**还要查户口?”“新女朋友?”舒昭阳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三天,江夜,你只用了三天。”“那只能说明,舒大**的魅力,
也不过如此。”我搂着女人,作势要走。舒昭阳却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