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裂痕下的“懂事”下午五点半,从上海飞回北京的航班平稳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苏晚拖着行李箱走出到达口,手机屏幕上跳出林哲半小时前发来的微信:“老婆出差辛苦,
晚上订了你最爱的那家日料,等你回家。”指尖划过屏幕,她弯了弯嘴角,
眼底漫开一层柔和的笑意。结婚七年,林哲从最初那个挤在出租屋里画图的设计师,
到如今拥有三十人团队的创业公司老板,苏晚始终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她在一家外企做市场部经理,拿着不低的薪水,却从没想过要林哲养着自己。
家里的房贷她承担一半,林哲公司**不开时,
她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的积蓄;他熬夜赶项目,
她会提前炖好汤放在保温桶里;就连他公司员工的下午茶福利,
有时都是她帮忙联系供应商谈的优惠。朋友们总说她“太懂事”,
劝她别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林哲和这个家上,可苏晚总觉得,夫妻之间本就该互相扶持,
所谓“懂事”,不过是她珍惜这段感情的方式。这次去上海出差,原本计划要待一周,
可她提前完成了客户对接的工作,想着给林哲一个惊喜。特意绕路去他公司附近的商场,
买了他念叨了很久的那款手工钢笔——上周他生日,因为公司临时有项目会,
两人只简单在家煮了碗面,她一直记着要补给他一个礼物。出租车驶进熟悉的小区,
暮色已经漫了上来,家家户户的窗户透出暖黄的灯光。苏晚付了钱,
拎着行李箱和包装精致的钢笔礼盒,脚步轻快地走向单元楼。电梯缓缓上升,
停在16楼,她掏出钥匙,轻轻插入锁孔,转动时特意放轻了动作,
想推开门时喊一声“惊喜”。可门刚推开一条缝,
客厅里传来的声音就让她的动作瞬间僵住。不是林哲熟悉的低沉嗓音,
而是一个年轻女孩娇俏又带着几分刻意甜腻的语调,像颗裹着糖衣的针,
猝不及防地扎进她的耳朵里:“林总,你看我新买的裙子好看吗?雪纺的,风一吹就飘起来,
是不是特别仙?”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她下意识地停在门口,没有继续推门,也没有出声。行李箱的轮子在地板上轻轻滑了一下,
发出细微的声响,她却觉得那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慌忙用脚抵住了箱子。
客厅里的对话还在继续。林哲的声音带着几分她从未听过的纵容,
甚至夹杂着一丝笑意:“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不过下次别在公司穿这么短的裙子,
免得同事说闲话。”“哎呀,我才不管他们说什么呢!”女孩的声音更娇了,“再说了,
我穿给你看的,又不是穿给他们看的。林总,你上次说要带我去看的那个艺术展,
什么时候有空呀?我闺蜜说那里拍照超好看的。”“等这阵子忙完,我带你去。
”林哲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起身走动了几步,“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
”苏晚站在门外,指尖冰凉,钥匙还插在锁孔里,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再往前一步。
她的目光落在玄关处——那里散落着一双粉色的细跟高跟鞋,鞋跟处还镶着水钻,
在灯光下闪着廉价又刺眼的光。那不是她的鞋,她从**这么张扬的款式,更何况,
林哲不止一次说过,觉得粉色“太幼稚”。是谁?
答案几乎是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夏梦瑶,林哲公司新来的实习生。
上个月林哲带她参加朋友聚会,介绍时笑着说:“我们公司的小丫头,刚毕业,挺有活力的。
”那天夏梦瑶穿了条白色连衣裙,扎着高马尾,一口一个“苏晚姐”,嘴甜得像抹了蜜,
还主动帮她剥虾,说“苏晚姐一看就是特别温柔懂事的人,林总真有福气”。
当时苏晚只觉得这女孩热情过头,没太放在心上,现在想来,那些看似天真的亲近,
或许早有端倪。林哲最近总是很晚回家,说公司项目忙;手机屏幕不离手,有时她凑过去,
他会下意识地锁屏;甚至有一次,她在他的衬衫领口发现了一根不属于她的长卷发,
他解释说是开会时蹭到的,她当时选择了相信——毕竟,她是个“懂事”的妻子,
不该随便怀疑丈夫。可此刻,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将她淹没。
客厅里传来玻璃杯碰撞的声音,接着是夏梦瑶的轻笑:“林总,你对我真好,比我爸还疼我。
”“贫嘴。”林哲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苏晚却觉得那笑意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她的心。
她再也听不下去了,轻轻拔出钥匙,脚步踉跄地退了出去。电梯还停在16楼,
她几乎是逃一般地钻了进去,按下一楼的按钮时,手指都在发抖。电梯下降的过程中,
苏晚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听到的对话,夏梦瑶的娇嗔,
林哲的纵容,还有那双刺眼的粉色高跟鞋。心脏的位置一阵阵抽痛,眼眶瞬间就红了,
眼泪在里面打转,却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不能哭,她对自己说。哭解决不了问题,
只会让自己更狼狈。她是苏晚,是那个在工作中雷厉风行、在生活中井井有条的苏晚,
不能因为这点事就失态。走出单元楼,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初秋的凉意,
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没有打车,而是沿着小区的小路慢慢走着。
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又缩得很短,像极了她此刻忽明忽暗的心情。
她想起刚结婚时,林哲骑着电动车带她去吃路边摊,两人挤在小小的座位上,分享一碗炒面,
他说:“晚晚,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吃这些。
”她当时笑着说:“只要和你在一起,吃什么都好。”后来林哲创业,最艰难的时候,
两人住在没有暖气的老房子里,冬天冻得手脚冰凉,她裹着被子帮他改方案,
他抱着她说:“晚晚,谢谢你这么懂事,陪着我。等公司稳定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那些承诺还在耳边,可人心怎么就变了呢?是因为他有钱了,就忘了当初的苦?
还是因为她的“懂事”,让他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觉得不够**,
所以被那个“不懂事”的实习生吸引?苏晚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
直到手机提示电量不足,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小区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她推门进去,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热拿铁。咖啡的热气氤氲开来,模糊了窗外的夜景,
也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拿出手机,翻到和林哲的聊天记录。
最近的一条还是他下午发的“等你回家”,往上翻,
是她出差时给他发的“注意按时吃饭”“别熬夜”,
他大多只回复一个“好”或者“知道了”。而她从未想过,在她关心他的时候,
他或许正和另一个女孩谈笑风生。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她苍白的脸。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她不是不难过,不是不愤怒,
只是这么多年的“懂事”,让她习惯了先压抑情绪,再想办法解决问题。
歇斯底里地冲进去质问又能怎么样?哭闹着要他给个说法?那样只会让自己变成一个怨妇,
也会让林哲更加厌烦吧。她想起朋友说的话:“苏晚,你太能忍了,
有时候‘懂事’不是好事,会让别人觉得你没有脾气,好欺负。”以前她不认同,
现在却觉得,或许朋友说得对。她的“懂事”,在这场婚姻里,渐渐变成了一种自我束缚。
咖啡馆里人不多,舒缓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苏晚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咖啡,
直到店员提醒她快要打烊。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外面的街道很安静,
只有零星的车辆驶过。她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腿,拎起行李箱,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她的脚步亮起来,她走到16楼,看着那扇熟悉的门,
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该面对的,终究躲不过去。拿出钥匙,轻轻打开门。
客厅里的灯已经关了,只有主卧的门缝里透出一点光。她换了鞋,把行李箱放在玄关,
没有去主卧,而是径直走到客房,关上门,躺在了那张很久没睡过的小床上。
被褥上有淡淡的灰尘味,她却觉得格外安心。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片混乱,
夏梦瑶的声音、林哲的笑容、曾经的回忆,交织在一起,让她辗转难眠。直到天快亮时,
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梦里全是林哲牵着别的女孩的手,对她说:“晚晚,你太懂事了,
我不需要你了。”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苏晚坐起身,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走到卫生间洗漱。镜子里的女人,眼底带着明显的青黑,脸色苍白,
却依旧保持着体面的妆容——昨晚她在咖啡馆时,特意补了口红,
她不想让别人看出她的脆弱,哪怕是面对林哲。走出卫生间,林哲已经醒了,
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站起身问:“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叫醒我?”苏晚看着他,
平静地说:“昨天我回来了,看到了。”林哲的身体僵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沙发扶手,
眼神躲闪着:“你……你看到什么了?夏梦瑶昨天来公司送文件,刚好下雨,
我让她在咱们家等了一会儿,没别的事,你别多想。”苏晚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知道了,你先上班吧,
晚上我们谈谈。”林哲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好,
那我先去洗漱,早饭……”“我已经做好了,在厨房。”苏晚打断他的话,转身走向厨房,
把温热的牛奶和煎蛋端了出来。林哲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的早餐,却没什么胃口。
他几次想开口解释,可看到苏晚平静的侧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习惯了苏晚的“懂事”,习惯了她的包容,却从未想过,当她真的发现真相时,
会是这样的反应——没有哭闹,没有指责,只有一种让他心慌的平静。吃完早餐,
林哲拿起公文包,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苏晚一眼:“晚上我早点回来。
”苏晚“嗯”了一声,没有抬头,依旧在收拾餐桌。直到听到门关上的声音,
她才停下动作,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刚才强装的平静瞬间崩塌,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知道,
从昨天晚上推开门的那一刻起,她和林哲的婚姻,就已经出现了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痕。
而她的“懂事”,在这一刻,既是保护自己的铠甲,
也是刺向自己的刀——她明明心痛得快要窒息,却还要在他面前,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收拾好情绪,苏晚擦干眼泪,拿起手机,开始处理工作。上午有一个重要的视频会议,
她需要提前准备资料。打开电脑,
屏幕上跳出林哲公司的项目文件——昨天下午他给她发消息,说自己太忙,
让她帮忙核对一下数据。她当时还笑着回复“没问题”,现在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
只觉得讽刺。会议开了两个小时,苏晚全程保持着专业的态度,条理清晰地汇报工作,
回答客户的问题。会议结束后,同事李姐发来微信:“晚晚,你状态真好,
刚出差回来就这么有精力,换我肯定得缓两天。”苏晚回复:“习惯了,工作要紧。
”放下手机,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阳光很好,照在办公桌上,温暖而明亮。
可她的心里,却像是被一块冰堵住了,怎么也暖不起来。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
但她不会退缩,也不会妥协。她的“懂事”,不是任人摆布的理由,
更不是委屈自己的借口。晚上和林哲的谈话,会是这段婚姻的一个了断,无论结果如何,
她都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只是,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原来,
“懂事”的人,也会难过,也会流泪,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渴望有人能看穿她的伪装,
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第二章:清醒的抉择下午六点,办公桌上的时钟分针刚划过十二,
苏晚便准时关掉电脑。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倒映出她平静却难掩疲惫的脸。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北京的秋夜总是来得猝不及防,风卷着落叶拍打在玻璃上,
发出沙沙的声响。她拎起早已收拾好的手提包,没有像往常一样顺路去超市采购晚餐食材,
而是直接走向电梯。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电梯按钮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林哲发来的微信:“老婆,我订了咱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家西餐厅,晚上好好聊聊,
我在楼下等你。”苏晚盯着屏幕看了三秒,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好”,然后收起手机,
眼底没有丝毫波澜。第一次约会的西餐厅,是林哲创业初期省吃俭用带她去的,
当时他握着她的手说:“晚晚,以后我要让你每天都能吃这样的饭。”那时的承诺多真诚,
现在就有多讽刺。走出写字楼,果然看到林哲的车停在路边。他摇下车窗,朝她挥了挥手,
脸上带着刻意挤出的笑容。苏晚拉开车门坐进去,
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扑面而来——副驾驶座上放着一束包装精致的红玫瑰,
花瓣上还带着水珠,显然是刚买的。“知道你喜欢红玫瑰,特意去花店挑的。
”林哲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试图打破沉默,“这家餐厅我提前一周就订好了,
还记得你当时最爱吃他们家的黑松露牛排。”苏晚“嗯”了一声,
目光落在窗外飞逝的街景上,没有接话。她不想配合他演这场“深情夫妻”的戏码,
那些被时光尘封的回忆,此刻被重新提起,只觉得像针一样扎在心上。餐厅里人不多,
柔和的灯光,悠扬的小提琴声,一切都和七年前一模一样。服务员将他们引到靠窗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