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粗鄙愚钝,恐怕会打扰公主休息。”
他语调谦卑,却满是对他妻子的维护。
阮云安听得很不是滋味,暖炉的热意仿佛透过手,烧着阮云安的心。
“裴淮川,你难道怕我对你妻子不利?在你眼里我是那种小气的人?”
裴淮川依旧躬身告罪,声线冰冷。
“公主恕罪,臣只是怕打扰到公主……”
话没落音,一道矫健的身影迫不及待从朴素马车跳了下来。
一个英气,高挑,穿着男装的大气女子跑了过来,笑着朝阮云安行礼。
“民妇夏汐月参见公主殿下!”
“我一直很敬重殿下,殿下用三年和亲的困苦换来大虞边塞的安宁,是大义!”
夏汐月双眼亮晶晶望向阮云安,还瞪了裴淮川一眼。
“这一路上,我很想和殿下说话,都怪淮川一直拦着!”
“我知道,殿下是个很好的人,我愿意陪着殿下聊天,给殿下解乏!”
她热切扶阮云安上马车。
夏汐月就像朗爽太阳一样,话里都是温暖的光芒。
裴淮川为了这样的夏汐月甩了自己,好像也不那么奇怪了。
一上车,夏汐月就兴奋的和阮云安说个不停,亲昵得好像认识了她很久。
她似乎不知道阮云安和裴淮川从前的私情。
不过也对,毕竟阮云安是和亲公主,为了两国的颜面,大虞皇帝不会让人私传她和裴淮川的事。
而裴淮川,就更不可能提起阮云安膈应他的妻子了。
这时,夏汐月兴冲冲掏出一盒香膏,递给阮云安。
“殿下,我刚刚扶您,见您的手被大漠的风都吹粗糙了。”
“这香膏是我自己做的,润肤效果很好。”
阮云安垂眸,意外看到夏汐月的虎口也有厚厚一层茧。
她往袖子里缩了缩,红了脸解释。
“我和平常闺秀不一样,是个舞刀弄枪的粗人,这茧子是练武留下的。”
“公主这三年在北狄一定吃了很多的苦,我有一套祖传的按摩手法,搭配香膏润肤效果极佳,我给您按按?”
还不等阮云安说话,马车外却传来裴淮川的呵斥。
“汐月,不得无礼!”
“还不快从公主的轿子里下来。”
阮云安看不到裴淮川的神情,可他语气的紧张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的她满腹委屈。
他是不是也理亏,也清楚他对不起自己,所以才总担心她迁怒他的妻子?
阮云安心理不爽快,故意同意让夏汐月给自己按手。
没想到夏汐月却摸到了自己手心那道横贯左右的疤痕,竟心疼哽咽。
“殿下,疼吧?”
疼吗?
当然疼的。
和亲公主在北狄不是人,而是谁都可以戏弄的牲畜。
为了活下去,阮云安学会了劈柴,编草被,杀人……
在北狄的一千多个夜晚,阮云安每晚都揪着心,疼得睡不着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