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尘醒来的第三日,清瑶正坐在院角给紫菀花浇水。晨露顺着花瓣滚落,
在她指尖凝成细小的水珠,这是仙力恢复后的细微变化——如今她哪怕只是轻抚草木,
都能让枯木抽出新芽。“在忙呢?”轩尘披着外袍走出来,脸色虽仍有些苍白,
眼神却亮得惊人。他身后的木桌上,摆着清瑶用仙力催开的四季花,牡丹与腊梅同枝绽放,
引得几只蜜蜂嗡嗡盘旋。清瑶回头时,发间的珍珠钗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那是她用仙力修复的旧物,原本在坠落时摔成了碎片,昨夜被她指尖的金光包裹着复原,
此刻别在发间,倒有了几分仙界的模样。“感觉怎么样?”她放下水壶迎上去,
指尖不自觉地探向他的额头。这几日她总这样,动不动就想确认他的体温,
仿佛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轩尘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温热的触感让清瑶心头一颤。
“早就没事了。”他笑着捏了捏她的掌心,“倒是你,这几日总守着我,眼圈都黑了。
”清瑶慌忙抽回手,转身去收拾晾晒的草药:“谁守着你了,我是怕你又乱动伤口。
”话虽如此,耳根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两人正说着,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婶挎着竹篮闯进来,看到院里的奇花异草,惊得张大了嘴巴:“我的娘哎,
瑶丫头你这是种的啥宝贝?腊月里开牡丹,这是要成精哟!”清瑶心头一紧,
下意识想收敛仙力,却被轩尘不动声色地按住手。“王婶快进来坐。”他笑着打圆场,
“这是瑶瑶从山里挖的异种,看着新鲜罢了。”王婶将信将疑地坐下,
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那盆四季花:“前几日黑风寨的杂碎被天雷劈死在山坳里,
乡亲们都说有神仙保佑,我看呐,怕就是瑶丫头你……”“王婶说笑了。”清瑶端过茶水,
指尖不小心碰到茶杯,青瓷碗瞬间覆上一层淡绿的花纹,惊得她慌忙缩回手。
轩尘眼疾手快地拿起茶杯递给王婶:“山里的泉水养人,王婶尝尝。
”他不动声色地用衣袖遮住杯底的花纹,掌心却沁出了细汗。送走王婶后,
清瑶坐在石凳上闷闷不乐。“都怪我不好,差点露了马脚。
”她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石缝里的青苔,“要是被凡人发现我的身份……”“怕什么。
”轩尘坐在她身边,将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就算你是仙子,也是我的瑶瑶。
谁要是敢说闲话,我就一箭射穿他的嘴。”清瑶被他凶巴巴的样子逗笑了,
心里的不安却没散去。她望着天边飘过的白云,忽然轻声说:“轩尘,等你彻底好了,
我们离开这里吧。”“去哪?”轩尘的指尖顿了顿。“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清瑶的眼睛亮得像星辰,“我可以用仙力给你盖座房子,门前种满你喜欢的紫菀花,
屋后挖个池塘养你说的锦鲤。”轩尘沉默了。他看着清瑶期待的眼神,
心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他是土生土长的猎户,熟悉黑风岭的每一寸山林,
让他离开祖辈生活的地方,终究有些不舍。“怎么了?”清瑶察觉到他的犹豫,
心里泛起一丝酸涩,“你不想走?”“不是。”轩尘握紧她的手,
“只是……这里有我爹娘的坟。”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我爹是打猎时被黑熊咬死的,
我娘去年冬天染了风寒走了,我答应过他们,要守着这片林子。”清瑶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她从未想过这些,在仙界,仙人们早已忘了“故乡”是什么滋味。
她望着轩尘眼底的失落,忽然觉得自己太自私了。“是我不好,没考虑你的感受。
”她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不走也没关系,我会小心不让人发现的。
”轩尘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傻丫头,跟你去天涯海角都行。只是想等过了清明,
去给爹娘磕个头再走。”清瑶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用力点头,把脸埋在他胸口:“好,
等清明过了我们就走。”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开始为离开做准备。
轩尘去镇上卖掉了积攒的兽皮,换了些银两和干粮;清瑶则用仙力加固了木屋的结界,
防止再有邪魔侵扰。这天傍晚,轩尘从镇上回来,手里捧着个红布包,
神秘兮兮地递给清瑶:“给你的。”清瑶打开一看,里面是支银簪,
簪头雕着朵小小的紫菀花,虽然算不上精致,却打磨得光滑圆润。
“这是……”“王婶说女子都喜欢这些。”轩尘挠了挠头,耳根有些发红,
“我看着像你种的紫菀,就买下来了。”清瑶拿起银簪,指尖轻轻抚过簪头的花纹,
心里甜得像浸了蜜。她拔下发间的珍珠钗,让轩尘替她插上银簪。少年的指尖带着薄茧,
不小心蹭到她的耳垂,引得她一阵战栗。“真好看。”轩尘看着镜中的她,
眼睛里像落满了星光。清瑶望着镜中两人交叠的身影,忽然觉得,就算没有仙宫的琼楼玉宇,
没有众仙的顶礼膜拜,只要有身边这个人,就足够了。可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
麻烦就找上门了。这天清晨,清瑶正在院子里练剑——这是她恢复仙力后,
每日必做的功课。她的剑法轻盈灵动,剑光掠过之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美得像一幅画。
忽然,院门外传来一阵破空声。清瑶眼神一凛,挥剑挡开飞来的暗器,
只见一支黑色的弩箭深深钉在门框上,箭尾系着张字条。轩尘闻声冲出屋,
看到弩箭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取下字条展开,
上面用鲜血写着几个狰狞的大字:“仙子留步,寨主有请。”“是黑风寨的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