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带相恋三年的女友林晚见家长的日子。
地点定在城里最有名的「望江阁」,我提前半个月就订好了包厢。
我爸妈紧张又期待,特地换上了新衣服,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
可约定的时间过去半小时,林晚还没来。
「儿子,再给小晚打个电话问问?」我妈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我拨通电话,听筒里却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林晚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江辰,你烦不烦?我在参加派对,没空!」
「什么派对?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天见我爸妈吗?」
「见家长?别搞笑了。」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嗤笑,「江辰,我受够你了,我们分手吧。跟你这种穷鬼在一起,我一辈子都看不到希望!」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紧接着,一条微信发了过来。
是林晚的朋友圈截图,她亲密地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胳膊,配文是:「谢谢赵少带我见世面,这才是人生!」
照片的背景,是一艘奢华的游艇。
我爸妈看着我惨白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儿子,怎么了?」
我放下手机,喉咙干涩得厉害。
「爸,妈,对不起。林晚她……不来了。」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我妈眼圈红了,我爸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们什么都没说,但那失望和心疼的表情,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三年的感情,在今天,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颤抖。
我点开林晚的头像,将那张游艇派对的照片放大。
照片里,她笑得花枝招展,身上那件我存了三个月工资才买给她的裙子,此刻显得无比刺眼。
而她身边的男人,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价值足以买下我住的那栋楼。
我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什么感情,什么未来,都抵不过一块名表,一场派对。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直冲头顶,烧得我理智全无。
我划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几乎没联系过的号码。
是我妈一个老同学的女儿,叫苏清月,前段时间我妈非要推给我,说是安排相亲,被我严词拒绝了。
现在,我却鬼使神差地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一个清冷又带点疑惑的女声传来:「你好,哪位?」
「苏清F月吗?我是江辰。」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沙哑。
「嗯,阿姨跟我提过你。」对方的语气很平静。
我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下面的话。
「你现在有空吗?我们见一面。」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答道:「有空。在哪里?」
「民政局门口,我等你。」
「……好。」
挂断电话,我对我爸妈说:「爸,妈,我们走。这顿饭,不吃了。」
我爸妈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我决绝的表情,最终只是默默地站了起来。
走出望江阁,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打车去了民政-局。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想报复,或许只是单纯地疯了。
我只想告诉林晚,离开她,我不是非她不可。
我甚至可以随便找个人结婚。
我在民政局门口站了二十分钟,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停在我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了下来。
她没有化妆,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五官精致,气质清冷,像一朵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莲。
是苏清月。
她走到我面前,平静地看着我:「江辰?」
「是我。」我看着她,心脏狂跳,「户口本带了吗?」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红本本。
「带了。」
「好。」我点点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苏清月,我们结婚吧。现在,马上。」
我以为她会被我吓到,会骂我疯子,然后转身就走。
但她没有。
她只是静静地看了我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
「好。」
一个「好」字,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砸得我脑子嗡嗡作响。
我们就这样,两个只通过一次电话的陌生人,走进了民政局。
拍照,填表,宣誓。
当工作人员把两个红色的结婚证递给我们时,我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结婚了。
在我被女友抛弃的同一天,我和一个只见了一面的女人,结婚了。
走出民政局,阳光依旧刺眼。
苏清月,不,现在应该叫我妻子了,她侧过头看我:「接下来,去哪儿?」
我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去哪儿?
我总不能带着新婚妻子,回到那个我和林晚同居了三年的出租屋吧?
那里到处都是她的痕迹,每一件物品都能勾起我痛苦的回忆。
我有些窘迫:「我……我住的地方有点乱,要不先找个酒店?」
苏清月摇了摇头:「不用,我有个地方,去我那儿吧。」
我愣住了。
她口吻自然,仿佛我们是相恋多年的情侣,而不是刚认识不到一小时的陌生人。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已经坐回了那辆奥迪的驾驶座。
我只能硬着头皮坐上副驾。
车子平稳地启动,汇入车流。
我偷偷打量着她,她开车很稳,神情专注,侧脸的线条很美。
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这场荒唐的婚姻会走向何方,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只知道,从今天起,我的生活,彻底改变了。
车子一路向东,开进了本市最顶级的富人区——云顶山庄。
这里的每一栋别墅都价值过亿,安保极其严格。
我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奢华建筑,心里越来越不安。
「我们……是来这儿?」
「嗯。」苏清月淡淡地应了一声,熟练地刷开了门禁。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三层高的现代风格别墅前。
别墅带一个巨大的花园,花园里有一个露天泳池,波光粼粼。
我彻底傻眼了。
「这……这是你家?」
「现在是我们家了。」
苏清月熄了火,解开安全带,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我。
「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了。」
我机械地接过钥匙,手心冰凉。
男主人?
我看着眼前这栋我奋斗一辈子都买不起的豪宅,感觉像在做梦。
苏清月似乎看出了我的局促,她推开车门,对我笑了笑。
那是她第一次对我笑,像冰雪初融,春暖花开。
「进来吧,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我跟着她走进别墅,里面的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风格,低调又奢华。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夜景。
苏清“月带我参观了每一层,健身房、影音室、书房……应有尽有。
最后,她带我来到二楼的主卧。
房间大得离谱,带一个独立的衣帽间和浴室。
「这是我们的房间。」她说。
我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一个小时前,我还是一个为了省钱,每天挤地铁上班的普通社畜。
一个小时后,我却成了亿万豪宅的男主人。
而这一切,都源于一场冲动之下的闪婚。
苏清月给我倒了杯水,递到我手里:「别紧张,坐吧。」
我接过水杯,指尖触碰到她的皮肤,冰冰凉凉的。
我喝了口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苏清月,你……」我斟酌着词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优雅。
「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她轻描淡写地说。
普通的生意人?
住这种地方的,能是普通的生意人?
我不是傻子。
「为什么是我?」我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答应跟我结婚?」
苏清月看着我,眼神清澈,仿佛能看透我心底所有的想法。
「因为,我需要一个丈夫,而你,正好需要一个妻子。」她说,「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吗?」
各取所需。
她说得没错。
我需要一场婚姻来报复林晚,来向所有人证明我不是没人要的废物。
而她……她需要一个丈夫来做什么?应付家人?还是有别的目的?
我看不透她。
这个女人,就像一个谜。
「那你就不怕……我是个坏人?」
她笑了,摇了摇头:「我的眼光,一向很好。」
她的自信,让我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林晚打来的。
我下意识地想挂断,但苏清月却对我做了一个「接」的手势。
我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林晚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江辰,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赵少他……他把我甩了!他说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我皱了皱眉。
「江辰,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我不该说那些话。我们和好吧,我明天就去跟你爸妈道歉。」
和好?
我看了看手上的结婚证,又看了看坐在我对面,气定神闲的苏清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晚了。」
我说。
「林晚,我已经结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