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念衾,今天是我出狱的日子。替我深爱的男人裴景川顶了五年商业欺诈罪,
我终于重获自由。他来了,车停在监狱门口,副驾上坐着陆婉兮,那个他真正爱的女人。
裴景川将一份文件甩在我脸上,纸张割得我脸颊生疼。“签了它。
”他的声音比冬日的寒风更冷。是肾脏捐献同意书。受益人那一栏,赫然写着陆婉兮的名字。
“你弟弟在我安排的医院里,不签,他的医药费就断了。”我浑身冰冷,
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我曾用青春去保护的男人。陆婉兮依偎在他怀里,笑得柔弱又残忍。
“念衾,景川说你这种罪犯的器官,才最适合废物利用,也算你赎罪了。”我捏紧拳头,
指甲深深刺入掌心,血和泪一起涌上。这时,监狱长匆匆跑来,绕过裴景川,
毕恭毕敬地递给我一部卫星电话。“苏**,京城秦家的电话,他们派了直升机,
说要亲自接您回家。”1我接过那部沉甸甸的卫星电话。就在指尖触碰到冰冷机身的一瞬间,
我那无法抑制的颤抖,停了。掌心的刺痛,脸颊的屈辱,心脏的绞痛,
都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庞大的东西镇压下去。我抬起头,越过监狱长恭敬弯下的腰,
看向裴景川和陆婉兮。他们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错愕和一丝被冒犯的不悦。裴景川开口,
带着他惯有的施舍般的傲慢。“苏念衾,你又在耍什么花样?京城秦家?”“你一个孤儿,
配认识京城的人吗?别浪费时间,赶紧签字。”陆婉兮娇柔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景川,
别跟她生气了。她坐了五年牢,脑子可能不太好使了。”“念衾,听话,
别再惹景川不高兴了,你弟弟还等着救命呢。”她的话像裹着蜜糖的毒针,
每一句都在提醒我,我的软肋被他们攥在手里。我没有理会他们。我将电话贴在耳边,
里面传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男声。“是念衾吗?孩子,我是爷爷。
”我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个音节。脑海里闪过无数碎片,
那些被我当成幻觉的、儿时模糊的记忆。电话那头的老人似乎察觉到我的沉默,他叹了口气。
“你母亲闺名秦晚,二十五年前离家,你手腕内侧,是否有一块月牙形的红色胎记?
”我下意识地撸起袖子。那块我从小就有的胎记,清晰地印在皮肤上。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不是对电话里的人说,而是对裴景川说。“把笔给我。
”裴景川以为我服软了,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弧度,将笔扔在地上。“早这样不就好了,
非要自取其辱。”陆婉兮也笑了,像一只终于等到猎物断气的兀鹫。“就是啊,念衾,你看,
你除了这副身体还有点用,还能图什么呢?”“签了字,景川会念着你的好,
给你弟弟最好的治疗。”我弯腰,捡起那支笔。然后,我对着电话,用一种他们从未听过的,
平静到疏离的语调说。“是我。胎记在。我需要五分钟。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压抑着激动地“好”。我挂断电话,将它还给监狱长。就在这时,
头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螺旋桨搅动空气,形成猛烈的狂风,吹得地上的沙石乱飞。
裴景川和陆婉兮被这股气流吹得连连后退,陆婉兮尖叫着躲进裴景川怀里,
狼狈地整理着被吹乱的头发。一架通体漆黑,
印着一枚我看不懂但感觉无比威严的金色徽章的军用级直升机,正悬停在监狱上空,
缓缓降落。裴景川仰着头,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这……这是军区的直升机?
怎么会来这里?”在他们呆滞的注视中,我拿着那份肾脏捐献同意书和那支笔,
一步步走向他们。陆婉兮从裴景川怀里探出头,带着一丝惊恐。“苏念衾,
你……你想干什么?”我走到裴景川面前,停下。我们离得很近,
近到我能看清他眼中自己的倒影,那个穿着褪色囚服,卑微如尘土的倒影。我笑了。然后,
我当着他的面,将那份决定我身体归属的同意书,一寸一寸,撕成了碎片。“你!
”裴景川还没来得及发怒。我扬起手,将那堆碎纸屑,尽数洒在了他那张英俊却凉薄的脸上。
“你不是说,我这种罪犯的东西,最适合废物利用吗?”我一字一顿,用最平静的语气,
说着最残忍的话。“现在,这些废物,还给你。”我做完这一切,不再看他们一眼,
转身走向那架已经停稳的直升机。舱门打开,两名穿着黑色制服、身形笔挺的男人下来,
对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请登机。”我踏上舷梯。在舱门即将关闭的最后一刻,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地面上那两个如同石化的人。裴景川脸上还挂着纸屑,陆婉兮张着嘴,
满脸的惊骇与不解。我看着他们,就像看着两个与我生命毫无关联的陌生人。五年的爱与恨,
卑微与顺从,在这一刻,彻底打败,灰飞烟灭。舱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
2直升机平稳得不像话,我甚至感觉不到一丝颠簸。窗外的城市在我脚下迅速缩小,
最终变成模糊的色块。我坐在一张真皮座椅上,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囚服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在一处戒备森严的庄园。这里不像是私人住宅,
更像是一处军事要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我被带进一间古朴的书房,
见到了电话里的那位老人,秦正雄。他穿着一身中山装,头发花白,但腰杆笔直,
坐在太师椅上,不怒自威。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是一种混杂着审视、激动和愧疚的复杂情感。“孩子,让你受苦了。”他一开口,
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五年牢狱,磨平了我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也教会了我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秦正雄似乎理解我的防备,他没有逼我立刻相认,而是挥了挥手,
让管家拿来一叠厚厚的文件。“这是秦家的资料,你先看看。从今天起,
你就是秦家唯一的继承人。”我接过文件,一页迤逦翻看。政界的人脉图谱,
商界的跨国集团,军界的特殊联系……每一页都揭示着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商业帝国。
我曾经以为裴景川的公司就是这个城市的天,可现在看来,他的全部身家,在秦家面前,
不过是沧海一粟。可笑我当年,为了他那点所谓的“事业”,赌上了我的一切。
秦正雄观察着我的反应,见我始终平静,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按照我的意思,
你应该立刻进入集团核心,接手最重要的几个项目。”“我会给你最好的团队,
帮你扫清所有障碍。”“至于那个姓裴的小子,你想让他怎么消失,只是一句话的事。
”他的话里带着生杀予夺的绝对权力。我合上文件,抬起头。“爷爷。
”我终于叫出了这个称呼。秦正雄身体一震,眼眶瞬间红了。“哎,哎!爷爷在!
”“我不想立刻接管核心产业。”我的话让他愣住了。“为什么?你不想报仇吗?”“想。
”我回答得干脆利落。“但不是用这种方式。用一头大象去踩死一只蚂蚁,太便宜他了。
”我要的,不是让他简单地消失。我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
是如何被我亲手摧毁的。我要他品尝我曾经尝过的所有痛苦,百倍,千倍。“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秦氏在裴景川所在的城市,是不是有一个叫‘奇点科技’的子公司?
”“我查过资料,它连年亏损,濒临破产,已经被集团列入了清算名单。”秦正雄皱起眉。
“是有这么个烂摊子。你要那个做什么?那地方,连集团的中层经理都懒得去。
”“我就要去那儿。”我平静地陈述我的计划。“对外,我是秦家刚刚找回来的孙女,
不懂商业,所以被您发配到基层,从一个最烂的公司做起,免得丢了秦家的脸。这样,
既不会引起别人的警惕,也给了我最大的行动自由。”秦正雄看着我,沉默了许久。
他似乎在重新评估这个刚刚走出监狱的孙女。“你的真实目的呢?
”“我要用这颗所有人都瞧不上的废棋,做我反击的桥头堡。我要在他最熟悉的战场上,
把他打得一败涂地。”我的内心毫无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算计。“好。”秦正雄一拍桌子,
“爷爷支持你!人手,资金,资源,你随便调用,账目直接对我一个人负责。
”“还有一件事。”我拿出手机,调出我弟弟苏念安的照片。“我弟弟,
现在还在裴景川控制的医院里。我需要您动用秦家最高级别的医疗资源,将他秘密转移,
送到一个裴景川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这个地方,必须是绝对安全的,
比如……军事疗养院。”我看着秦正雄,说出了我的最终目的。
我要彻底斩断裴景川手上唯一的筹码。从今往后,这场游戏,只有我能威胁他,
他再也没有资格威胁我。秦正雄看着我,缓缓点头。“我明白了。半小时内,
京城军区总院的顶级专家组会出发。今晚之前,你弟弟会被安置在西山疗养院,那里,
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站起身,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谢谢爷爷。”抬起头时,
我心中最后一点柔软和顾虑,也消失了。潜龙在渊,不是蛰伏,而是为了更好地磨亮爪牙。
裴景川,你的好日子,到头了。3裴景川是在第二天中午发现苏念安失踪的。
我能想象他冲进医院VIP病房,却只看到一张空空如也的病床时,
那张脸会扭曲成什么样子。秦家的情报网络效率高得惊人,半小时后,
一份报告就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报告里说,裴景川动用了他所有的人脉,
几乎把整个城市翻了个底朝天,却连苏念安的一根头发都没找到。
医院的监控记录在那个时间段莫名损坏,所有经手的医护人员都签了最高级别的保密协议,
一问三不知。这是裴景川第一次,尝到失控的滋味。他一定气疯了。而我,
正坐在“奇点科技”那间能看到裴景川公司大楼的破旧办公室里,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
这家公司小得可怜,员工加上我,一共不到二十人,
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混日子等遣散”的颓废。没有人知道,
这个新来的、据说“被家族发配”的苏总,即将掀起一场怎样的风暴。一周后,
市**发布了“智慧城市”一期项目的招标公告。
这是一个涉及交通、安防、数据中心等多个领域的庞大工程,
也是裴景川集团今年志在必得的核心项目。我用“奇点科技”的名义,递交了竞标申请。
消息传出,整个圈子都当成一个笑话。一个濒临破产的小公司,居然妄想和行业巨头抢食?
裴景川的反应,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他甚至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当是我不自量力地挑衅。在他眼里,我背后或许有某个新贵撑腰,但终究上不了台面。
他太自负了,自负到认为对付我,根本不需要用新招。他决定用五年前的老办法。而陆婉兮,
作为他的贤内助,自然要为他扫清舆论上的障碍。很快,网络上开始出现铺天盖地的黑稿。
《震惊!智慧城市项目竞标方,竟是刚出狱的商业诈骗犯!》《五年牢狱生涯,
苏念衾的“新生”是对商业道德的践踏!》《扒一扒那个妄图染指**项目的女人,
背后肮脏的过去。》文章里,
我被塑造成一个不知廉耻、劣迹斑斑、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恶女。
他们把我五年牢狱的“黑历史”反复鞭尸,配上我当年入狱时狼狈的照片,
试图让我社会性死亡。陆婉兮亲自下场,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发了一段楚楚可怜的文字。
“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纠缠不休。有些人,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别人,
也放过自己呢?只希望她能早日走上正途,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她的粉丝们在下面疯狂地攻击我,用尽了世界上最恶毒的词汇。
“这种女人怎么还有脸出来?”“心疼婉兮,被这种垃圾缠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奇点科技!让诈骗犯滚出我们的城市!”我的助理小陈拿着平板,气得手都在发抖。
“苏总,这……这也太过分了!他们这是人格谋杀!我们要不要发个声明澄清一下?
”我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在意。“澄清什么?他们骂得越难听,将来打脸的时候,
声音才越响亮。”我毫不在意。因为这一切,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我就是要让他们觉得,
我还是那个可以被他们随意拿捏的苏念衾。我就是要让他们轻视我,
傲慢地使出他们那些肮脏的手段。就在他们为自己的“高明”沾沾自喜时,
秦家最顶尖的技术团队,已经在我提供的框架下,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那张网,
针对的正是裴景川最擅长的——窃取商业机密和数据造假。
我为他准备了一个完美的“诱饵”方案,里面充满了看似致命却又合乎逻辑的漏洞。
只要他派人来偷,就一定会偷走这份为他量身定做的“毒药”。我端起咖啡,
看着窗外那栋高耸入云的裴氏集团大厦。裴景川,陆婉兮。尽情地表演吧。我等着你们,
把定罪的证据,亲自送到我的手上。蛇,已经开始闻到腥味了。出洞,只是时间问题。
4蛇出洞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裴景川派来的商业间谍,
精准地咬住了我布下的“诱饵”。一份假的、但看起来天衣无缝的核心技术方案,
被送到了他的办公桌上。与此同时,我利用秦家提供的另一份初步证据,
策反了裴景川项目组的一个关键技术总监。那人本就对裴景川的为人颇有微词,
加上我给出的无法拒绝的筹码,他很干脆地“投诚”了。他开始在项目内部,
有意无意地制造一些小麻烦,导致裴景川的整个项目进度被严重拖慢。
这是我的第一次“小试牛刀”。效果显著。裴景川被彻底激怒了。
他发现弟弟这个筹码失效了,舆论攻击对我又不痛不痒,
商业间谍偷回来的方案用在项目里还出了岔子。他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
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一个他眼中的蝼蚁,居然敢反抗,甚至还让他吃了亏。于是,
他和陆婉兮,终于亮出了他们最**,也最歹毒的獠牙。他们找到了我唯一的,
也是最柔软的软肋。我的奶奶。自我记事起,我就和奶奶相依为命。父母早亡,
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五年前我入狱,对她打击巨大,导致她患上了严重的失智症,
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回到秦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奶奶接到了最好的疗养院,
派了专人照顾。可我千算万算,没算到裴景川和陆婉兮的底线,能低到这种程度。
他们竟然派人,将一个失智老人,从疗养院里骗了出来。我接到电话的时候,
正在审查项目的最终方案。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后,
是陆婉兮那甜得发腻的声音。“念衾,好久不见。给你看个好东西。”下一秒,
我的手机收到一段直播视频的链接。我点开。画面剧烈地晃动着,背景是高楼的天台,
风声呼啸。镜头对准了一个被绑在轮椅上的老人,她的手脚都被粗绳固定住,
轮椅的两个轮子,就悬在天台的边缘。只要一阵强风,或者轻轻一推,
就会连人带椅坠入深渊。是我的奶奶!她受了惊吓,苍老的脸上满是泪水,
嘴里含糊不清地哭喊着我的小名。“念念……念念……奶奶怕……”我的世界,在那一瞬间,
轰然崩塌。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刚刚获得的新生,
我的复仇计划,我的秦家身份,我所有的希望和底气,在视频里奶奶那张惊恐的脸上,
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手机里,陆婉兮的笑声传来,带着一种病态的**。“看到了吗?
苏念衾。你唯一的亲人,现在就在裴氏集团总部的天台上。风好大呀,我真怕这把老骨头,
一不小心就散架了呢。”我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陆婉兮……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她的语气变得尖利,“是你逼我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安分地去死!
非要回来碍眼!”“你想要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很简单。
”陆婉兮的语气又变得柔和,仿佛在谈论天气。“你现在,立刻,一个人到裴氏集团天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