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淑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是被抱错的有钱人女儿,
在贫困中生活了18年的她要脚踢养女、手推养父母,紧抱亲生父母大腿吗?不!
她要听从自己的意志过自己的生活。1骄阳似火,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闷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在这令人烦躁的天气中,
李家那小小的屋子被一片低气压紧紧笼罩,压抑得让人窒息。
李章淑静静地坐在破旧的木凳上,双手死死地捏着那张皱巴巴的血型化验单,
指腹因为用力过度,已经把“A型”两个字蹭得有些褪色。她的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惶恐,
思绪如同乱麻一般,怎么都理不清。旁边的李母眼神发直,呆呆地望着前方,
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不可能吧,这怎么可能呢?”那声音带着哭腔,透着无尽的绝望。
“医护说啥可能基因变异,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李父蹲在门槛上,眉头紧锁,
满脸的愤怒与不甘。他手中的烟卷早已烧到了指尖,可他却浑然不觉,
直到那灼热的疼痛传来,他才猛地甩掉烟卷,嘴里骂骂咧咧道:“骗鬼吧!
”李章淑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墙上那张有些泛黄的全家福上。照片里,
李父李母都是狭长脸,眼尾微微往下垂,带着一种朴实的憨厚。而唯独她,是圆脸蛋,
眼梢微微上挑,透着一股灵动与俏皮。在这十八年的时光里,
总有人打趣她:“这女孩怎么自己一个长相啊,和你们老两口可不太像。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她都只是笑着打哈哈,从不往心里去。可直到此刻,
那些曾经看似无关紧要的玩笑话,却像一根根尖锐的刺,狠狠地扎进她的肉里,
开始隐隐作痛。她下意识地摸到自己胸口那颗和父亲一模一样的痣,
又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大拇指的簸箕纹——这些母亲总挂在嘴边,
曾经让她觉得无比好笑的“亲生证据”,此刻却成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一切都能恢复原样。“去验!
”李父突然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猛地站起来,大声吼道,“我们李家的血脉不能混淆,
必须得弄清楚!”2李章淑默默地把自己关在狭小的房间里,
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面父母那激烈的讨论声和唉声叹气。
房间被窗外那灼热的太阳长久地炙烤着,宛如一个蒸笼,闷热得让人难受。可此刻的她,
却觉得这里无比安心,仿佛这是她唯一能逃避现实的地方。她不是不想知道真相,
只是她太害怕了。她害怕真相就像一把钝刀,
会无情地把她这十八年来平静的日子割得支离破碎,让她失去所有。她静静地坐在床边,
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思绪飘得很远很远。“女儿,你别怕。
”李母那带着哭腔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听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就算真不是亲生的,
妈也供你上大学,你放心。”“供我上大学?”李章淑对着墙喃喃自语,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高考后的那一幕幕场景:父母坐在昏暗的灯光下,
翻来覆去地算着学费,眉头紧锁,
一脸的愁容;母亲小心翼翼地说着:“这个专业以后还要读研究生?
”那语气里满是犹豫和无奈。血缘这东西,在她家里似乎从来都比人心重要。她清楚地记得,
去年堂叔骗了家里两千块,父母虽然生气,但还是拎着一大堆东西去拜年,
只因为“都是一个祖宗”。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阵刺痛,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
“要去你们去。”她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门,眼眶微微发红,但语气却异常平静,“我不去。
”李父把烟重重地掐灭在烟灰缸里,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愤怒地说道:“你这孩子咋这么犟?你就想一直糊涂下去吗?这可不是小事!
”“反正养了我十八年的是你们。”李章淑说完,转身缓缓回房,无力地瘫在椅子上。
窗外的蝉鸣依旧聒噪得厉害,像是在嘲笑她的无奈与无助。她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
突然觉得,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像这蜘蛛网上的虫子,看似被网着,被这个家呵护着,
其实从来没真正属于过这里。3大吵一架后,李章淑终究还是没有拗过父母。
鉴定报告寄到镇上代收点那天,李章淑正默默地扫着院子里的灰尘,
扬起的灰尘在阳光中飞舞,像极了她此刻混乱的心情。李父铁青着脸,
脚步沉重地把信封递给她。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信封,感觉那信封仿佛有千斤重。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拆开信封,手指因为紧张而抖得厉害。
当她看到那“不支持亲子关系”七个字时,心中那块一直悬着的大石头却终于落了地,
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解脱,也有失落。“哭什么?”她看着抱头痛哭的养父母,
喉咙突然发紧,声音有些哽咽,“反正我也考上大学了,以后不麻烦你们了。
”李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扑过来想抱她,却被她侧身巧妙地躲开了。“去舅舅家待几天。
”她背起那有些破旧的帆布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家。
舅舅家在邻市的老城区,楼道里堆满了垃圾和旧家具,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四岁的小弟弟攥着她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喊“姐姐”,那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天籁一般。
晚上,她哄着小弟弟睡觉,小家伙搂着她的脖子,用稚嫩的声音说:“姐姐,你别难过,
我把我最爱的小球球分你一个。”李章淑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第一次没忍住掉了眼泪。那眼泪,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有委屈,有感动,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4开学那天,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李章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宿舍。
刚一进门,就迎面撞上一个风风火火的姑娘。“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姑娘扎着高高的马尾,
眼睛亮得像星星,闪烁着热情的光芒,“我叫林余,东北来的,你呢?”“李章淑。
”李章淑轻声回答道,声音有些羞涩。“章淑?4号床!”林余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抹布,
麻利地擦起李章淑的桌子,“我帮你!咱一个宿舍的,以后就是朋友了!
”宿舍另外两个人是本地姑娘,说话轻声细语,温文尔雅。只有林余像个小太阳,
充满了活力。一会儿嫌空调不够凉,嚷嚷着要调低温度;一会儿又抱怨床板太硬,
躺在上面不舒服。李章淑坐在床边,静静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听着林余咋咋呼呼地规划晚上去哪吃饭,突然觉得这吵闹的氛围,好像没那么讨厌,
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温暖。李章淑非常羡慕林余这种与她自己“安静”性格相反的人。
“安静”的性格有利有弊,在小学时,老师会夸她文静乖巧,
但也会把她调到调皮爱在课堂说话的同学身边,让她帮忙管管纪律;在家时,
父母会向外人夸赞她乖巧懂事,但也会抱怨她总是不笑,没有给家里带来快乐和福气。
李章淑还没来得及暗自神伤完,林余就打断了她的思绪。“走啊章淑!
”林余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跑,“听说饭堂的糖醋排骨很好吃!”李章淑被她拉着跑,
风轻轻拂过脸颊,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她看着林余晃动的马尾,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心中那片阴霾似乎也被这阵风吹散了一些。5随着时间的推移,
林余渐渐发现李章淑像只受惊的小鹿,敏感而又脆弱。第一次带她去商场,
当她们走进那座有些老旧的电梯时,电梯突然停了一下,接着一阵颠簸。
李章淑瞬间脸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缩在电梯的角落里,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这有啥好怕的?”林余拍着胸脯,大大咧咧地说道,“以后姐一直陪你!有我在,
什么都不用怕!”从那以后,林余就像一个贴心的大姐姐,带着李章淑去体验各种新鲜事物。
她拉着李章淑去吃海底捞,看着李章淑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眼睛瞬间亮起来,
那惊喜的表情让她忍不住捂住嘴笑。她带李章淑去图书馆占座,李章淑安静地看书时,
她就在旁边涂涂画画,时不时戳戳她的胳膊:“哎,这道题我不会,你帮我看看。
”在林余的影响下,李章淑也开始慢慢改变。她开始在周末去做家教,
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不再依靠父母。第一次拿到工资那天,
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买了两个冰淇淋,早早地在宿舍楼下等林余。
林余像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抢过一个冰淇淋,大大地舔了一大口,笑着说:“不错啊李章淑,
会挣钱了!”“就是给你的。”李章淑低头舔着冰淇淋,声音有点小,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谢啦!”林余大大咧咧地搂住她的肩膀,“走,姐请你喝奶茶!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李章淑偷偷往林余身边靠了靠,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皂香味,
心里暖烘烘的,仿佛被阳光照耀着一般。6暑假回家那天,阳光炽热得让人睁不开眼。
李章淑刚进门,就被李母拉住:“女儿,找到那家人了,姓王,在省会,
就在你读大学的城市,他们过几天就过来见见。”李章淑手里的背包带勒得手心发疼,
她皱了皱眉头,坚定地说:“不去。”李父却用指责的眼神看着她,压低声音,
语气中带着一丝贪婪:“为什么不去!那边好像挺有钱的,你要多拍拍马屁,
学费不就有了吗?”李章淑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她打断李父的话,
声音冷得像冰:“我自己能挣学费,不需要他们的施舍。”“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李母急了,拉着她的胳膊,焦急地说,“那是你亲爹妈!”“亲爹妈又怎么样?
”李章淑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十八年了,我又不认识他们!
他们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给陌生人钱?”其实,因为李章淑长相不同于父母,
李母从前也打趣地问过她,如果真的抱错了,而且自己的亲生父母很有钱,会不会回去。
小小的李章淑自然毫不犹豫地说不会:“我又不认识他们!”李父李母也说没有什么感情,
认回来没有用。可当这种抱错孩子的情节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一切好像都变了,
变得那么陌生,那么让人难以接受。晚上,她躲在房间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拿出手机,
给林余发微信。林余秒回,发来一串语音,语气急得像放炮:“为什么非逼让你去?不去!
你要是不想去,我现在就买票去找你!”李章淑听着语音,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这世界还有一个人在乎她想不想,她要不要,李章淑犹豫了一会,打字:“没事,我去看看。
”“你可别委屈自己!”林余回得飞快,“有事立马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