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水晶吊灯的光芒碎在香槟塔上,折射出刺目的光斑。我攥着胸前的襟花,指节泛白,
心跳如擂鼓。今天是我和江晚晚的订婚宴,在江城最奢华的铂悦酒店宴会厅,宾客云集,
衣香鬓影。“紧张吗?”江晚晚挽着我的手臂,声音甜得发腻。
她穿着意大利设计师定制的鱼尾礼服,钻石项链在颈间流转,美得像橱窗里的洋娃娃。
十年了,从高中时偷偷递情书的青涩,到如今即将订婚的承诺,
我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童话结局。司仪的声音响起:“请新人切订婚蛋糕!
”我握着江晚晚的手,共同握住银质刀叉。就在蛋糕即将被切开的瞬间,她手腕突然一偏,
整盘奶油蛋糕毫无征兆地朝我脸上扣来!“哗——”冰凉黏腻的奶油瞬间糊满我的脸,
顺着额角淌进眼睛,糊住睫毛,滴落在我新买的手工西装上。昂贵的羊毛面料被奶油浸透,
沉甸甸地贴在皮肤上。全场哗然。原本悠扬的小提琴声戛然而止,
所有目光像聚光灯般打在我身上。手机拍照的快门声此起彼伏,
像无数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哎呀!”江晚晚夸张地捂住嘴,眼里却没有丝毫歉意,
反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真是不好意思呀林琛,手滑了。不过……”她踮起脚尖,
凑近我耳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人听清,“你们林家那个破茶馆都快倒闭了,
还打肿脸充胖子办什么订婚宴?这种劣质奶油一股子糖精味儿,沾在身上都觉得恶心!
”奶油糊住了我的视线,我费力地眨着眼,试图看清她的表情。记忆突然闪回高中时的雨天,
她也是这样笑着,把伞塞给淋成落汤鸡的我:“林琛,你家茶馆的龙井真好喝,
以后我天天去捧场好不好?”那时她的笑容干净得像雨后的天空。十年光阴,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晚晚……”我艰难地开口,声音被奶油糊得含糊不清。
“别叫我晚晚!”她猛地甩开我的手,后退半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狼狈的模样,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守着个快破产的破茶馆,还妄想娶我江家大**?
要不是我爸说你家那片茶山还有点开发价值,你以为我会陪你演这场戏?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那些曾经对我笑脸相迎的宾客,此刻脸上都挂着看好戏的神情。
江家在江城的势力盘根错节,谁都知道得罪不得。“你太过分了!
”我妈提着裙摆快步走来,眼圈通红,她想替我擦掉脸上的奶油,却被江晚晚一把挥开。
“阿姨,您别护着他了。”江晚晚的母亲王慧慢悠悠走过来,
戴着翡翠手镯的手轻拍江晚晚的背,语气看似温和却字字诛心,
“年轻人不懂事闹脾气很正常。林琛啊,礼服脏了怎么见人?我车里有套备用西装,
你去换上吧,别耽误了吉时。”这套阿玛尼西装是我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此刻却成了笑话。
我看着王慧虚伪的笑脸,突然明白这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羞辱。“好。
”我咬着牙应道,转身朝通往车库的通道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背后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湿透的西装上。“废物就是废物,被人泼了奶油都不敢吭声。
”江晚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通道里灯光昏暗,我扶着冰冷的墙壁,
用力抹掉脸上的奶油。镜面上映出我狼狈的模样:头发凌乱,西装污秽,嘴角还沾着奶油渍。
十年真心,换来一场当众羞辱。胸腔里像堵着一团火,烧得我喉咙发紧。
高跟鞋的声音突然追来,江晚晚提着裙摆快步走到我面前,
脸上的娇蛮还未褪去:“磨蹭什么?赶紧换完衣服滚回来!别让我爸等急了,
影响了和宋家的合作!”“宋家?”我敏锐地抓住关键词,
“你们和宋凛……”江晚晚脸色微变,随即冷笑:“是又怎么样?宋凛比你强一百倍!
他家马上就要开发云雾山度假村了,到时候你家那片破茶山,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我如遭雷击,愣在原地。难怪江家最近对茶山的事格外上心,
原来他们早就和宋凛勾结在了一起!第二章通往地下车库的通道很长,应急灯的光线惨白,
照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江晚晚不耐烦地催促:“快点!磨磨蹭蹭的,真把自己当新郎官了?
”转过拐角,一阵暧昧的笑声突然传来。我脚步一顿,
借着昏暗的光线望去——宋凛正背对着我们靠在车边,怀里搂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
手里把玩着一枚熟悉的古铜钥匙。那是我家保险柜的钥匙!今早我亲手交给江晚晚保管的,
里面锁着林家世代相传的《古茶谱》!“宝贝,还是你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钥匙了。
”宋凛低头吻着女人的脖颈,声音轻佻,“等拿到茶谱,林家那片茶山就到手了。
到时候建个高端度假村,咱们就等着数钱。”女人娇笑着转身,赫然是江晚晚的闺蜜李娜!
她舔了舔嘴唇:“那林琛怎么办?他还傻乎乎等着订婚呢。”“一个守着破茶馆的废物而已。
”宋凛嗤笑,“等我把茶谱和茶山弄到手,就让晚晚跟他摊牌。到时候他哭都找不到地方!
”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不止江晚晚,连她的闺蜜都参与其中!
这场订婚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他们想要的根本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林家的祖产和茶谱!
“你们……”我声音发颤,愤怒和屈辱像岩浆一样在胸腔里翻滚。宋凛和李娜惊慌分开,
看到是我,宋凛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化为不屑:“哟,这不是我们的准新郎吗?
怎么不在上面享受祝福,跑到这里来抓奸?”江晚晚这时也追了上来,看到眼前的场景,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凛哥,你怎么……”“晚晚,你来得正好。”宋凛把钥匙塞进口袋,
走到江晚晚身边搂住她的腰,“既然他都看见了,那咱们就摊牌吧。”他转向我,
眼神冰冷,“林琛,识相点就主动解除婚约,把茶山和茶谱交出来,
我还能让你爸妈安安稳稳过日子。不然……”“不然怎么样?”我死死盯着他,
胸膛剧烈起伏,“你们这群骗子!我跟你拼了!”我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想抢钥匙,
宋凛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同时对身后喊道:“来人!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立刻从阴影里走出,像铁塔一样挡住我的去路。
其中一人抬脚就朝我肚子踹来,我躲闪不及,被踹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
疼得眼前发黑。“废物就是废物,还敢动手?”宋凛轻蔑地笑,“给我教训教训他!
”保镖立刻上前扭住我的胳膊,将我按在地上。粗糙的水泥地摩擦着我的脸颊,
刚才没擦干净的奶油蹭在地上,屈辱感瞬间淹没了我。江晚晚走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林琛,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本事,
守着祖宗那点东西却不知道变通。你给不了我的生活,宋凛能给。”她蹲下身,
凑近我耳边,声音冰冷,“那本茶谱对你们林家来说是废物,对我们来说才是宝贝。
识相点就交出来,别逼我们用强。”“做梦!”我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我就是死,
也不会让你们得逞!”“敬酒不吃吃罚酒!”江晚晚被激怒了,扬手就朝我脸上扇来。
“啪!”清脆的耳光在车库里回荡。脸颊**辣地疼,嘴角立刻渗出了血丝。
“把他扔出去!”宋凛不耐烦地挥手,“别脏了我的地方。
”保镖像拖死狗一样把我拖出车库,扔在酒店后巷的垃圾堆旁。冰冷的雨水突然落下,
混着脸上的血和奶油,流进嘴里又咸又涩。我蜷缩在墙角,任凭雨水浇透全身。十年感情,
毁于一旦。祖传的茶谱危在旦夕,家里的茶山也被人觊觎。我像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连保护家人和祖产的能力都没有。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远处的霓虹。我摸出手机,
屏幕已经被摔坏,裂纹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就在这时,一辆破旧的吉普车停在巷口,
赵强撑着伞跑了过来:“琛哥!你没事吧?”看到他焦急的脸,我再也忍不住,
眼泪混着雨水滚落:“强子,我们被耍了……”第三章赵强把我塞进副驾驶,暖气开到最大,
可我还是觉得浑身冰冷。“晚晚姐太不是东西了!还有那个宋凛,我早就看他不顺眼!
”赵强一边开车一边骂,“琛哥你放心,这事我跟他们没完!”车子拐进老城区的巷子,
熟悉的“林家茶馆”木牌在雨中显得格外萧瑟。还没等停车,
就听见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打砸声,夹杂着我妈凄厉的哭喊。“不好!”我心里一紧,
推开车门就冲了进去。茶馆里一片狼藉:几张老榆木桌子被掀翻在地,青花瓷茶具摔得粉碎,
墙上挂着的“以茶会友”匾额断成两截,茶叶和碎片散落一地。
三个纹龙画虎的男人正拿着钢管肆意破坏,为首的光头大汉一脚踩在我爸珍藏的紫砂茶海上,
茶海瞬间裂开一道缝隙。“住手!你们干什么!”我嘶吼着冲过去。“哟,正主回来了?
”光头大汉转过身,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江**说了,你家欠我们公司五十万,
今天不还钱就拿这破店抵债!”“我们什么时候欠你们钱了?”我爸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他们,“你们是江家派来的?”“是又怎么样?”光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欠条,
上面赫然是我爸的签名,“白纸黑字写着呢,还想赖账?”我接过欠条一看,
上面的字迹模仿得极像,但签名的位置有明显的涂改痕迹。这是伪造的!
江家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是假的!”我把欠条撕得粉碎,“你们给我滚出去!
”“小子挺横啊!”光头挥了挥钢管,“兄弟们,给我好好‘招待’他!
”两个混混立刻朝我扑来,我侧身躲开,抄起旁边的板凳就朝他们砸去。赵强也冲了进来,
和我背靠背站在一起:“妈的!敢动我兄弟的店,找死!”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蓝布裙的女孩突然从里屋冲出来,张开双臂挡在博古架前:“不准砸那个茶叶罐!
”我这才注意到她。女孩看起来二十出头,梳着两条麻花辫,眼睛又大又亮,
身上的蓝布裙洗得有些发白。她死死护着博古架上的青花瓷茶叶罐,
那是爷爷生前最宝贝的东西,里面装着仅剩的几株千年古树茶种。“哪来的臭丫头,滚开!
”一个混混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女孩踉跄着后退几步,胳膊肘狠狠撞在桌角上,
立刻渗出了血。但她咬着牙,再次挡在博古架前:“这罐子里的茶种是独苗,
砸了就再也没有了!你们要砸就砸我吧!”“找死!”混混被激怒了,
扬起钢管就要砸下去。“住手!”我眼疾手快,扑过去一把推开女孩,
钢管重重砸在我背上。剧痛瞬间传遍全身,我闷哼一声,差点栽倒在地。“林大哥!
”女孩惊呼着扶住我。“琛哥!”赵强怒吼着朝混混扑去,混乱中不知被谁踹了一脚,
重重摔在地上。光头趁机抓起那个茶叶罐,狞笑着就要往地上砸:“我看谁还敢拦!
”“不要!”女孩尖叫着扑过去,用身体护住茶叶罐。光头收手不及,
罐子重重砸在她背上,幸好里面的茶种用软布包着,没有摔坏。女孩疼得脸色发白,
却死死抱着罐子不肯松手:“这是林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不能毁……”就在这时,
警笛声由远及近。光头脸色一变:“晦气!撤!”三个混混慌忙跑出茶馆,
消失在雨巷深处。我瘫坐在地上,后背**辣地疼。
赵强挣扎着爬起来扶我:“琛哥你没事吧?”“我没事。”我摆摆手,看向那个女孩,
“你怎么样?”女孩慢慢站起来,胳膊肘的伤口还在流血,她却毫不在意,
小心翼翼地把茶叶罐放在桌子上:“我没事,谢谢林大哥。”“璃丫头,你怎么来了?
”我妈这才缓过神来,赶紧找纱布给她包扎伤口,“都怪阿姨不好,让你受牵连了。
”“阿姨别这么说,我阿婆让我送些新采的野茶来,没想到……”女孩名叫沈璃,
她阿婆是住在云雾山的苗医,和我爷爷是旧识。沈璃看着满地狼藉,
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江家太过分了!林大哥,你们放心,
这笔账咱们迟早要算回来!”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破碎的茶馆和父母憔悴的脸,
心里暗暗发誓:江晚晚,宋凛,你们给我等着,我林琛绝不会就此罢休!第四章雨停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茶馆里一片狼藉,父母坐在角落里唉声叹气。沈璃帮着收拾碎片,
胳膊上的伤口用纱布简单包扎着,渗出血迹。
“五十万……我们哪来那么多钱啊……”我妈抹着眼泪,
“要不……咱们把茶馆卖了吧?”“不行!”我爸立刻反对,
“这是林家世代传下来的基业,说什么也不能卖!”我看着他们苍老的面容,
心里像刀割一样疼。“爸妈,你们别担心,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我强撑着站起来,
后背的疼痛让我龇牙咧嘴。沈璃突然开口:“林大哥,我听说城西的百叶茶厂在招临时工,
搬茶叶袋子一天两百块,要不我们去试试?”“百叶茶厂?”我皱起眉头,
那是宋氏集团旗下的产业,去那里无异于羊入虎口。“可是现在只有这个办法能快速挣钱了。
”沈璃眼神坚定,“林大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我们挣够了钱,再找他们算账!
”赵强也点头:“琛哥,璃丫头说得对!大丈夫能屈能伸,咱们先去挣钱,
等有了本钱再翻身!”我咬咬牙,点头同意。不管怎么说,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再说。
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个来到百叶茶厂。工厂很大,机器轰鸣,空气中弥漫着茶叶的清香。
但人事部的人一看到我的名字,脸色立刻变了,阴阳怪气地说:“原来是林大公子啊,
宋总特意交代了,给你安排个好活儿。”所谓的“好活儿”,
就是去最偏僻、环境最差的发酵车间。一进去,一股浓烈的酸馊味扑面而来,
熏得人头晕眼花。巨大的水泥池子里装满了正在发酵的茶叶,墨绿色的液体上漂浮着泡沫,
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茶叶倒进发酵池。
”小组长指着旁边堆积如山的竹筐,每个筐里都装满了湿茶叶,至少有几十斤重,
“今天之内必须倒完,干不完没工钱!”赵强气得想理论,被我拉住了。人在矮檐下,
不得不低头。我扛起一个竹筐,冰冷的茶水立刻浸透了衣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粗糙的竹篾勒得肩膀生疼,每走一步都格外艰难。沈璃也扛起一个小一点的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