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客厅时,林砚才发现满地的血迹已经被勘查人员清理干净,只留下淡淡的消毒水味,盖过了之前的腥气。他站在玄关,盯着母亲常放钥匙的挂钩——那里还挂着她的银色钥匙串,上面缀着个小小的兔子挂件,是去年他生日时送的。
“先看看书房的保险柜。”陆承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手里拿着勘查箱,语气比昨晚柔和了些,“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在客厅等。”
林砚摇摇头,推开书房的门。书架上的书还摆得整整齐齐,父亲常看的那本《刑侦档案选编》摊在书桌一角,书页间夹着的书签滑落在桌面上。而角落里的保险柜,门是开着的,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灰尘。
“铁盒子不在里面。”林砚的声音有点发哑,目光扫过保险柜内壁,突然顿住——他看见父亲的亡灵痕迹飘在保险柜旁,半透明的手正指着柜壁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个细微的划痕,像是用指甲刻的。
“这里有划痕。”林砚伸手摸了摸那个角落,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我爸从来不在保险柜上乱刻东西。”
陆承宇走过来,掏出放大镜仔细看了看,划痕很浅,像是个模糊的“三”字。“可能是凶手找东西时留下的,也可能是你父亲留下的线索。”他直起身,目光落在书桌的抽屉上,“铁盒子平时放在哪里?”
“最下面的抽屉,用密码锁锁着的。”林砚拉开抽屉,里面的文件散落在地,唯独少了那个深褐色的铁盒,“密码只有我爸知道,他从来没告诉过我。”
就在这时,父亲的痕迹突然变得清晰了些,像是在努力传递什么信息——他的手反复指着书桌的笔筒,里面插着几支父亲常用的钢笔。林砚心里一动,伸手拿出最里面的那支英雄牌钢笔,拧开笔帽,里面果然藏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19980715。
“这是密码?”陆承宇凑过来看,眼神里多了点惊讶,“1998年7月15日,是什么日子?”
林砚的心跳猛地一跳——那是他爷爷去世的日子。父亲每年都会在这天去墓地,从来不让他跟着。“是我爷爷的忌日。”他攥紧纸条,父亲的痕迹在这时慢慢变淡,像是完成了使命,“我爸把密码设成爷爷的忌日,说明铁盒子里的东西,跟爷爷有关。”
陆承宇没说话,掏出手机调出昨晚查到的档案,屏幕上显示着林建国的资料:“你爷爷退休前是市公安局的刑侦队长,1998年因为胃癌去世,而二十年前,也就是1998年,有个案子叫‘7·15文物盗窃案’,至今没破。”
“文物盗窃案?”林砚愣住了,他从来没听过这件事,“我爸从来没跟我说过。”
“因为这个案子牵涉到不少人,包括我父亲。”陆承宇的声音低了些,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调出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有两个男人,一个是林砚的爷爷,另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眉眼和陆承宇有几分相似,“这是我父亲,陆卫东,当年是你爷爷的副手,负责‘7·15案’,但案子没破,他就因为‘失职’被开除了,三年前因病去世。”
林砚看着照片,突然想起铁盒子里的那张旧照片——原来那个不认识的男人,是陆承宇的父亲。“所以,我父母的死,跟‘7·15案’有关?”
“很有可能。”陆承宇收起手机,目光落在窗外,“陈建军只是个小角色,他背后的人,应该是当年‘7·15案’的漏网之鱼,他们找铁盒子,可能是为了里面的证据。”
就在这时,林砚的手机响了,是警局打来的,说在陈建军的出租屋里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老房子,钥匙在水表箱”。
“老房子?”林砚看向陆承宇,“我爷爷生前有套老房子,在城南的胡同里,我爸说很多年没去过了。”
陆承宇立刻拿起勘查箱:“现在就去。”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林砚,发现他正盯着书桌角落里母亲没织完的毛衣——米白色的毛线团滚在地上,针上还挂着半截毛线,像是随时会有人回来继续织。
“先去老房子,回来再收拾。”陆承宇的语气软了些,递给他一瓶温水,“你已经很久没休息了,路上可以眯一会儿。”
林砚接过水,指尖碰到陆承宇的手,有点凉,却带着点安稳的力量。他点点头,跟着陆承宇走出家门,锁门时,他最后看了一眼客厅——母亲的痕迹已经彻底消失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和满屋子的回忆。
车子往城南驶去,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晨光透过车窗照在林砚脸上,暖融融的。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反复想着“7·15案”“铁盒子”“陆承宇的父亲”——这些原本毫无关联的词,现在像一张网,把他和陆承宇都网在了里面。
“你父亲……有没有跟你提过‘7·15案’?”林砚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