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今天新总监上任。大清早,我们整个部门就杵在会议室里。像一群等着被检阅的士兵。
空气黏糊糊的。空调开得再足,也吹不散那股压抑。我偷偷活动了一下站麻的脚。
心里盘算着中午吃啥。黄焖**。或者楼下新开的猪脚饭也行。希望新来的总监事别太多。
能让我继续安稳地当个咸鱼。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有力。带着点咄咄逼人的架势。我下意识抬头。然后,
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好像瞬间冲到了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
走进来的那个女人。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身材高挑,气场两米八。那张脸,
化了更精致的妆。眉眼间,多了几分我以前没见过的锐利和冷漠。林薇。怎么会是林薇?
我大学时追了整整三年。当了两年舔狗。送早餐,占座位,随叫随到。记得她所有喜好,
所有生理期。她一条“在吗”,我能秒回小作文。最后只换来一句。“你是个好人,
但我们不合适。”的那个林薇。那个我删了所有联系方式。
发誓老死不相往来的白月光……不对,是白米粒。现在。成了我的顶头上司。我的直属领导。
能直接决定我生死的那种。部门张总赔着笑脸,语气那叫一个谄媚。“各位同事,
这位就是我们市场部新来的总监,林薇林总!大家热烈欢迎!”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来。
我的手掌像是灌了铅。抬都抬不起来。林薇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全场。经过我脸上时。
连零点一秒的停顿都没有。像看一个陌生人。不。像看一件办公室里的摆设。行吧。
陌生人就陌生人。职场嘛。谁还没点塑料前缘。我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努力降低存在感。只要我躺得够平。尴尬就追不上我。但愿她也是个讲究人。
别把私人恩怨带到工作中。然而。我显然想多了。2下午,项目汇报会。
我把自己熬了三个月的方案,仔仔细细讲了一遍。我觉得我讲得不错。逻辑清晰。数据扎实。
创意点也挺绝。为了这个方案。我加了不知道多少个班。头发都薅掉了一大把。
PPT美化得跟艺术品一样。讲完,我松了口气,看向主位上的林薇。“林总,
您看……”她慢悠悠地翻着我那份打印精美的方案书。指甲上的车厘子色,晃得我眼晕。
整个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嗡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也集中在我身上。
突然。她合上了方案书。然后,手腕一扬。“啪”的一声脆响。
那份凝聚了我三个月心血的文件。被她轻描淡写地摔在了会议桌上。纸张散开,
滑得到处都是。有几张,直接飘到了我脚边。我懵了。全会议室的人都懵了。林薇抬起眼,
看着我。声音冷得能冻出冰碴子。“垃圾。”“毫无亮点,浪费时间。”“李哲,
公司请你来,就是生产这种废物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耳光。狠狠抽在我脸上。
**辣的疼。我站在原地。手指死死掐进掌心。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把桌上的咖啡泼到她脸上。
周围的同事,眼神各异。有同情的。有看戏的。有幸灾乐祸的。
我甚至能听到他们心里的窃窃私语。“看吧,
我就说李哲之前是吹牛的……”“还说什么林总监以前是他舔狗都舔不上的女神,打脸了吧?
”“啧啧,这下社死了。”社死?何止是社死。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广场上的小丑。而那个拿着剪刀剪我衣服的人。
正坐在我对面。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林薇没再看我。转向其他人,语气不容置疑。
“这个方案推翻重做。”“由王主管牵头。”王主管,就是那个平时最爱拍马屁,
能力却稀烂的老油条。他立刻谄媚地应声:“好的林总!保证完成任务!”那嘴脸,
yyds。散会了。人群从我身边走过。偶尔投来意味不明的一瞥。我默默地蹲下去,
捡拾地上散落的纸张。手指有点抖。不是因为难过。是气的。林薇。你够狠。
3接下来的几天。我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精准打击”。我做的报表。
她能挑出十几个“格式错误”。“重做。”我提的建议。她看都不看就直接打回。“没价值。
”我加班到深夜做的市场调研。她随手扔给另一个同事。还说:“拿去参考一下,
虽然没什么价值。”全公司都在看我的笑话。茶水间。厕所。吸烟区。
到处都能听到关于我的议论。“听说了吗?市场部那个李哲,以前追过林总,
当舔狗人家都没理他。”“现在遭报应了吧?天天被穿小鞋。”“活该!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配得上林总吗?”配不上。我以前确实配不上。现在,
我更配不上她这“特殊关照”。我感觉自己像个膨胀的气球。马上就要炸了。直到那天下午。
我无意中听到王主管跟人在走廊聊天。“林总说了,像李哲这种靠关系进来的废物,
迟早让他滚蛋。”靠关系?我愣了一下。我进这家公司。是正儿八经通过了三轮面试的。
哪来的关系?除了……总裁周铭是我远房表哥这事。可这事,公司根本没人知道。
我连我亲妈都没告诉。林薇怎么会……我猛地想起来。大四那年。我好像,
好像在一次喝多了之后。跟她吹过牛逼。说我有个表哥,特别厉害,是大公司老板。
当时只是为了撑面子。说完自己都忘了。她居然记得?
而且还认定我是靠这个“关系”进来的?所以她现在是在“替天行道”。
清理我这个“关系户”?我气笑了。行。林薇。你不是觉得我是靠关系进来的废物吗?
你不是想让我滚蛋吗?老子不陪你玩了。4总裁办公室在顶层。视野极好,能俯瞰半个城市。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我表哥周铭正坐在他那张宽大得能当床的老板椅上。端着杯咖啡看风景。
“哟,什么风把我这宝贝表弟吹来了?”他笑着放下杯子,“难得啊,主动来找我。
”我没笑。直接走到他办公桌前。把手里攥得有点皱的辞职信。拍在他光滑的桌面上。“啪。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周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看辞职信,
又看看我。一脸懵逼。“几个意思?阿哲?”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让你招进来的那个好总监,林薇。”“让她滚。”“还是我走。”周铭的表情,
瞬间变得无比精彩。从震惊,到疑惑,再到一丝慌乱。“等……等等!阿哲!你说什么?
林薇?她怎么了?”“她怎么了?”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实在笑不出来,
“她当着全部门的面,把我做了三个月的方案摔在地上,骂我是废物,是垃圾。
”“她把我所有的努力都否定得一钱不值。”“她让全公司的人都在看我笑话,
传我以前是她舔狗,现在遭报应了。”“周铭,我进公司,没靠你半点关系吧?
我他妈是凭自己本事进来的!”“现在,你手下的人,就因为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骑在我脖子上拉屎!”我一口气说完。胸口剧烈起伏。憋了这么多天的火气。
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周铭听傻了。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赶紧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
手指有点抖地按了几个号码。“喂?林总监吗?你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现在!立刻!
马上!”他的语气又急又气。挂了电话。他又看向我,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阿哲,你别急,别冲动!哥一定给你个交代!这中间肯定有误会!”误会?我冷眼看着,
没说话。交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交代。周铭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他拿起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飞快。显然是在给林薇发消息。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这个林薇,
怎么回事!”“我让她去整顿市场部,没让她去搞我弟啊!”“阿哲你别生气,
哥肯定说她……”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在我的裤子口袋里,轻轻震动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掏出来。屏幕亮着。是一条微信新消息。来自……林薇。
她不是正在被周铭夺命连环call吗?还有空给我发微信?我皱着眉,划开屏幕。
消息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两行字。却像两颗精准投掷的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把我所有的怒火。所有的委屈。所有准备好的冷眼旁观。全都炸成了粉末。
林薇说:“别演了。”“我怀孕了。”停顿了一秒。又一条信息跳出来。“你哥的。
”5我盯着手机屏幕。那两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生疼。别演了。我怀孕了。
你哥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组合在一起。我好像不认识了。什么意思?谁在演?
演给谁看?怀……孕?谁怀孕?林薇?孩子……是我哥的?周铭的?我猛地抬头。
看向还在焦躁地发消息的周铭。他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汗。看起来那么真实。那么为我着急。
演?难道他刚才所有的反应。焦急,愤怒,要给我交代……都是在演?为了演给我看?
为什么?就为了保林薇?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混乱。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所有的思绪都打了死结。“阿哲?你怎么了?”周铭注意到我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