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像是被人塞了块湿毛巾,闷得厉害。
林晓希扯了扯段煜廉的衣袖:“煜廉,别生气了,她一个傻子,什么都不懂。”
这时外面传来消息,说刚才的事情闹到政委那边去了,叫段煜廉过去谈话。
段煜廉冷声丢下一句“跪着,跪到我回来为止。”就往外走。
林晓希落后他几步,压低声音道:“江雨栖,你为什么不去死!你难道要他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赔给你吗?”
我浑身一震,看着段煜廉的身影掐着掌心低喃。
“哥,我死了,你就会开心吗?”
这念头冒出的下一瞬,我又自顾自摇头。
我舍不得,舍不得和段煜廉分开,也舍不得再也见不到他。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我重重跪下。
冰冷的地上,寒意直往骨缝里钻。
可我不敢动,只要我听话,他会心软的,我的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我不知道跪了多久,段煜廉始终没有回来。
我抬起头,目光一寸寸扫过眼前的屋子。
这屋子不大,却装满了我和段煜廉的回忆。
两年前他把我从卫生院带回来,告诉我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家,而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那时候我比现在还懵懂无知,胆小到不敢和人说话,是段煜廉一点点教我。
他教我穿衣吃饭,教我识字看书,却从来没有嫌弃过我。
可现在……我知道他累了。
这两年不知道多少人当着我的面说过:“我要是段煜廉,早就丢下这个傻子远走高飞了。”
天色一点点变黑,外面路灯隐隐约约照进来。
空荡荡的房间里似乎有无数黑乎乎的鬼影朝我扑过来。
无边的恐惧蔓延,我撑着痛到痉挛的腿站起来跌跌撞撞往院子外跑去。
一边跑一边带着哭腔喊:“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事了,你别不要我。”
“哥,你在哪儿?我害怕……”
但是没人理会我。
我走出院子,今天是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
只有我们家漆黑一片,一点过年的味道都没有。
我随手拉住一个婶子,声音颤抖得不像话:“婶子,你看到我哥没有……”
那婶子十分嫌弃地抽回手,不耐烦地道:“你哥受伤去卫生院了。”
段煜廉受伤了?
我瞬间慌了神,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婶子的叹息:“摊上这么个傻子,段连长也真是造了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