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啼与折翼林晚的记忆里,曾经有过一段被阳光浸透的日子。那时,
顾西洲还不是她世界里唯一的看守。他会带她去城郊的向日葵花田写生,
在金色花海中安静地看她落笔,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说:“晚晚,你的画里有光。
”她以为那就是爱情。直到那光,
变成了将她牢牢锁住的gildedcage(镀金牢笼)。
占有欲的藤蔓是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滋生的。起初,是他不喜欢她画展上那些男模特的肖像,
后来,是他不悦她与画廊老板的应酬。再后来,她的画里,
只能有他一人的风景;她的世界里,也只被允许有他一个人的存在。别墅的电话线被切断,
取而代之的是一部只能拨通他号码的手机。她的朋友被用各种理由“请”离她的生活,
她的社交圈被无形地修剪,直到只剩下他这一根主干。当林晚意识到自己已是笼中之鸟时,
那扇名为“自由”的门,早已被顾西洲用爱意与偏执焊死。第一次逃跑的念头,
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激起了她几乎沉寂的求生欲。她策划了整整三个月,像一只工蚁,
在看守者巨大的阴影下,悄悄搬运着希望的碎屑。她摸清了别墅每一个保镖的换班时间,
记下了垃圾车每周三清晨五点准时到达的规律,
甚至买通了那个眼神里尚存一丝怜悯的年轻女佣,为她准备了一套清洁工的衣服。
行动的那天,是一场盛大的商业酒会,就在顾西洲自家的画廊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作为男主人的顾西洲和被他牢牢牵在身边的、美丽而沉默的女主人身上。
林晚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定制礼服,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手却在顾西洲看不见的角度微微颤抖。借口去洗手间补妆,
她在早已勘察好的杂物间换上了那身粗布衣服,将长发塞进帽子,脸上抹了些灰尘。
当她推着清洁车,混在真正的后勤人员中,从弥漫着高级香水和酒精气息的后门溜出去时,
初秋微凉的空气灌入肺里,带着自由的、久违的香甜。她几乎要落下泪来。她不敢停留,
一路狂奔到预定的地点,坐上了蛇头安排的、开往南方的火车。在拥挤而嘈杂的硬座车厢里,
她蜷缩在角落,听着周围南腔北调的交谈声、孩子的哭闹声、泡面的香味,
第一次感到如此心安。火车开动时,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霓虹,
感觉自己像一只终于挣脱蛛网的蝴蝶。然而,她终究低估了顾西洲的力量,
也高估了自己这双翅膀的韧性。火车行驶了不到五个小时,
就在一个地图上都找不到名字的小站被临时叫停。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深夜的宁静,紧接着,
一队队身着黑色制服、面容冷峻的男人冲了上来,粗暴地清场,将所有乘客都赶下了车。
林晚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她看到了顾西洲。他逆着站台昏黄的灯光,
从车厢的另一头缓缓走来,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濒死的心跳上。
他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一丝不苟,与周围的混乱和人们的惊慌格格不入。
他像一个优雅而残忍的猎手,终于找到了他走失的、不听话的宠物。“晚晚,”他开口,
声音在空旷的车厢里显得异常清晰,一如既往的温柔,却让林晚如坠冰窟,“闹够了吗?
该回家了。”“家?”林晚笑了,笑得凄然,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顾西洲,那不是家,
是你的牢笼。”顾西洲没有动怒,他只是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和灰尘,
眼神深邃得像一片望不到底的深海。“那你告诉我,哪里才是你的家?没有我的地方,
你能去哪里?”他的指尖冰凉,让林晚忍不住战栗。反抗是徒劳的。
她被他的人“请”下火车,塞进了那辆她无比熟悉的劳斯莱斯。车窗外,
是呼啸而过的、她永远也无法抵达的远方。被带回那座熟悉的别墅,
林晚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凄惨。顾西洲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
他选择了一种更残忍的方式来惩罚她——他要亲手折断她的翅膀,碾碎她的灵魂。
他将她带到画室。那里,有她所有的珍藏。从佛罗伦萨淘来的古董画架,
一整套顶级的史明克颜料,数百支价格不菲的画笔,还有她一幅幅视若生命的作品。
“你不是喜欢画画吗?”他将她禁锢在怀里,强迫她睁大眼睛看着。然后,他动手了。
他将那些昂贵的颜料一支支挤在地上,赤橙黄绿青蓝紫,混杂成一片肮脏的泥沼,
像她被玷污的梦想。他将那些上好的画笔,一根根地,当着她的面,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
缓缓掰断。清脆的“咔嚓”声,不绝于耳,像是在为她死去的艺术生命举行一场漫长的葬礼。
最后,是她的画。那些向日葵,那些风景,那些带着光的速写。他拿起美工刀,一刀,一刀,
将它们划得支离破碎。“我让你画,画一辈子,”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如同恶魔的低语,
带着疯狂的爱意和偏执,“只是,你的画里,以后只能有我。”林晚没有哭,也没有闹,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她精神世界的大厦在他手中一寸寸地崩塌,化为废墟。
直到眼底最后的光,也一点点熄灭。从那天起,林晚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她不再说话,
不再反抗,只是沉默地接受着顾西洲的一切安排。他喂她吃饭,她就张口;他让她喝水,
她就吞咽。他以为她终于被驯服了,眼底的占有欲愈发浓烈而满足。他会抱着她,
坐在那间被毁掉的画室里,一遍遍地描摹她的眉眼,声音偏执而疯狂:“晚晚,你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你别想再离开我,永远也别想。”林晚闭着眼,任由他在她耳边呢喃。
但她知道,她的心还没有死透。在废墟之下,有一颗种子,正在等待破土而出的时机。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要逃出去。第二章:裂痕中的赌局转机出现在一个月后,
以一种极其偶然的方式。顾西洲的商业帝国并非固若金汤,
他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陆景深。陆景深行事狠辣,野心勃勃,
与顾西洲在商场上斗了多年,两人积怨已深。林晚是在女佣的闲聊中,
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那天下午,她坐在花园里发呆,
两个负责修剪花枝的女佣以为她听不见,压低声音八卦着。
“听说先生这次又在南美那个项目上,把陆家的生意给搅黄了。”“可不是嘛,
那个陆景深也不是好惹的,肯定得找机会报复回来。”“陆景深”这个名字,像一道电光,
劈开了林晚心中压抑的黑暗。她开始留意有关这个男人的一切,像一只蛰伏的猎豹,
用尽所有感官去搜寻,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她会偷偷看顾西洲扔在一旁的财经报纸,
会竖起耳朵听他偶尔在家中接起的、有关工作的电话。机会很快就来了。
顾西洲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海外并购项目,不得不亲自飞往欧洲,为期一周。
这是他囚禁林晚以来,离开她最长的时间。他走之前,几乎将别墅变成了铜墙铁壁。
保镖增加了三倍,二十四小时无死角巡逻。所有的窗户都换成了特制的防弹玻璃,
并且从外面用金属条焊死。他甚至在她的脚腕上,
戴上了一条看似精美、实则内置了定位芯片的铂金脚链。他以为这样就能万无一失。
但他忘了,最坚固的堡舍,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林晚的目标,
是那个曾被她买通过的年轻女佣,小雅。小雅的儿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一大笔手术费。
林晚知道,金钱和同情,是攻破她心理防线的最佳武器。她利用送餐的机会,
将一张藏在床垫下的画递给了小雅。那是一幅肖像画,画的是小雅年幼的儿子。
没有专业的画具,她就用烧过的木炭做笔,用偷偷藏起来的果酱和咖啡渍做颜料,
画在了一张硬纸板上。画上的男孩,眼神清澈,笑容纯真,充满了对生命的热爱。
小雅看着画,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林**,”她哽咽着说,“你是个好人,
先生不该这么对你。”“帮我,”林晚终于开口,声音因为久不说话而有些沙哑,
“帮我弄一部可以上网的手机,还有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事成之后,
我会让你的儿子得到最好的治疗。”小雅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她对林晚的同情,
以及对儿子未来的渴望,战胜了对顾西洲的恐惧。拿到手机后,
林晚第一时间在网上搜索了陆景深的信息,并通过一个在财经新闻里找到的线索,
辗转联系上了他的私人助理。她知道这是一场豪赌,赌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但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陆先生,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电话终于接通到陆景深本人时,林晚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自己,“我可以帮你搞垮顾西洲,
但你要带我离开这里。”电话那头的陆景深沉默了片刻,随即发出一声轻笑,
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和审视:“顾西洲捧在手心里的金丝雀,居然想飞了?有点意思。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或者说,你有什么价值?
”“就凭我知道他这次欧洲并购案的所有底牌和数据,它们就藏在他书房的保险柜里。
”林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的疯狂,“而且,我比任何人都想让他一无所有。
”陆景深答应了。他不是什么骑士,他只是一个嗅觉敏锐的商人,
永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给对手致命一击的机会。一场周密的计划就此展开。
林晚根据陆景深的远程指导,利用小雅的帮助,避开了书房的监控,
用顾西洲的生日破解了保险柜的密码——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日子,多么讽刺。
她将那些机密文件一一拍照,发送了过去。在顾西洲回来的前一天晚上,
陆景深的人依约而至。他们切断了别墅的安保系统,制造了一场小规模的混乱。
林晚在小雅的掩护下,剪断了脚腕上的定位脚链,坐上了一辆不起眼的货车,一路向西,
前往边境。车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渐远去。林晚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囚禁了她许久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