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调来的刑警方远,接手了一起诡异的无头女尸案。受害者的头颅不翼而飞,
现场只留下一把古老的桃木梳。每当深夜,命案现场的井底总会传来梳头声。
老警察们讳莫如深,劝他别再追查。方远偏不信邪,深夜独自下井探查。
在井底淤泥中,他摸到了一缕湿滑的头发。紧接着,
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终于有人来陪我梳头了...”---楔子夜,
深得像墨,泼满了江城老区这一隅。窄巷两侧的墙壁,青苔在阴影里匍匐,
雨水常年浸染出的深色水渍,蜿蜒如垂死的蛇。空气里是挥之不去的霉味,
混杂着垃圾桶隐约散出的酸腐,还有一种…更难以言喻的,仿佛什么东西正缓慢腐朽的气息。
巷子尽头,那栋被标记为“丙十七号”的老宅,沉默地矗立着。
黑黢黢的轮廓在更深的夜色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木门早已被警戒线取代,
黄底黑字的封条在微风中发出疲沓的、纸张特有的窸窣声。声音,
就是从宅子后院那口废弃的老井里传出来的。不是水滴落入井水的清响,
也不是风吹过井口的呜咽。是……梳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缓慢,黏腻,
带着某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仿佛梳齿正艰难地穿过纠缠了千百年的、湿透了的发丝。
那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钻进耳朵里,缠绕在鼓膜上,
让你浑身的汗毛都忍不住要立起来致敬。偶尔,会有一两声极轻、极飘忽的叹息,
被夜风揉碎了,混在梳头声里,若有若无。像是遗憾,又像是…某种无言的引诱。巷口,
两个裹在厚外套里的巡逻民警缩着脖子,手里的强光手电有意无意地避开那个方向。
年轻的那个脸色发白,喉结上下滚动着,忍不住又朝那边瞥了一眼。
“妈的…又来…”他低声咒骂,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年长的那个摸出皱巴巴的烟盒,
抖出两根,递过去一支,自己叼上一支。打火机咔哒几声,才燃起一小簇摇曳的火苗。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他沟壑纵横的脸。“少听,少看,少问。”他吐着烟圈,
声音沙哑,“这地方…邪性。熬过这班,明天打报告,调岗。”“头儿,里面…真那啥?
”年轻的忍不住,还是问了。年长的警察没直接回答,只是眯着眼,
看向那口被黑暗吞噬的井,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三年前,
上一个不信邪下去的老陈,出来就疯了,现在还在西郊疗养院挂着号呢。
嘴里翻来覆去就一句……”“什么?”“她说…她的头找不到了…”一阵夜风猛地灌进巷子,
吹得警戒线疯狂舞动,发出猎猎声响。那井底的梳头声,似乎停顿了一瞬。
年轻的警察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手里的烟差点掉在地上。年长的掐灭烟头,
用力踩了踩:“走吧,绕另一条路。这地方,多待一分钟都折寿。”脚步声仓促地远去,
巷子重归死寂。只有那井底的梳头声,依旧不紧不慢,一下,又一下。
仿佛会一直梳到地老天荒。第一章新官旧案江城刑警支队二楼,重案组办公室。
上午九点的阳光勉强穿过蒙尘的玻璃窗,在弥漫的二手烟和复印机墨粉混合的空气里,
切割出几道斜斜的光柱。空气闷得让人发慌。方远站在组长**办公桌前,
身姿挺拔得像棵新栽的白杨。他刚从省厅调下来,档案干净,履历漂亮,
眉宇间还带着一股未经磋磨的锐气,
与办公室里那股子被陈年旧案和尼古丁腌入味的疲惫感格格不入。**,五十岁上下,
头发稀疏,眼袋浮肿得像两颗泡发了的核桃,
正用一种混合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的目光打量着方远。“方远是吧?
省厅来的高材生。”**把调令随手扔在堆满文件的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我们这小庙,怕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方远像是没听出话里的刺,
标准地敬了个礼:“李队,您客气了,我来学习的。”“学习?”**嗤笑一声,
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一口,烟雾喷吐出来,模糊了他的表情,“行啊,正好,
有个‘好’案子给你学习。”他拖长了音调,在“好”字上加了重音。旁边工位上,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娃娃脸的年轻警察抬起头,同情地看了方远一眼,又迅速埋下头去,
假装整理手头的卷宗。那是组里的技术员,王小磊,外号“鼠标”。
**在桌上那堆文件山里扒拉了几下,抽出一个颜色格外陈旧的牛皮纸档案袋,
袋子边缘已经磨损得起毛,上面用红笔写着“丙十七号无名女尸案”,日期是三个月前。
他像扔什么烫手山芋一样,把档案袋丢到方远面前。“喏,三个月了,屁进展没有。
现场干净得像被狗舔过,就少了颗头,多了把梳子。”**弹了弹烟灰,“死者身份不明,
社会关系为零。老队员们跑断了腿,毛都没查出来一根。现在,归你了。”方远拿起档案袋,
入手有种异常的沉甸。他打开,抽出里面的照片和报告。现场照片拍得触目惊心,老宅堂屋,
青砖地面,一具无头的女性尸体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匍匐在地,脖颈处的断口血肉模糊,
渗入砖缝,凝固成深褐色。周围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也没有大量喷溅型血迹。
物证照片只有寥寥几张,最显眼的,是一把放在尸体旁侧的桃木梳。梳子古旧,颜色暗沉,
梳齿细密,上面似乎还沾着几点暗红的污渍。报告内容乏善可陈,正如**所说,
现场勘查没有提取到有效的指纹、脚印,DNA数据库里比对不上,
周边监控要么坏了要么就是盲区。走访排查了附近所有居民,一无所获。案子就这么僵住了。
“梳子?”方远注意到这个不合时宜的物件。“啊,桃木的,老物件了。”**语气平淡,
“检验科那边说,上面除了点陈年油泥,屁都没有。邪门得很。”方远合上档案:“李队,
我下午想去现场看看。”**夹着烟的手顿了一下,抬起眼皮,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现场?丙十七号那鬼地方?”他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近乎嘲讽的笑容,“行啊,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让鼠标陪你去。
”他朝王小磊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鼠标,下午你跟方警官走一趟,认认门。
”王小磊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苦着脸应了声:“…是,李队。”“对了,
”就在方远转身要离开时,**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声音压低了些,
带着某种意味深长,“那地方…不太平。晚上尤其不太平。听听就好,别太当真,
更别…手贱。”方远脚步停住,回头看了**一眼。**却已经低下头,
专注地看着手里那份不知什么文件,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提。不太平?手贱?
方远捏了捏手里的档案袋,没说什么,大步走出了办公室。走廊上,王小磊追了上来,
一脸欲言又止:“方、方哥,你真要去啊?”“怎么了?现场有规定不能进?
”方远边走边问。“不是不能进…”王小磊搓着手,压低声音,“是那地方…邪门!真的!
自从出了那事,附近邻居晚上都不敢从那条巷子走。都说…都说井里有东西…”“什么东西?
”方远停下脚步,看着他。“就…就那种声音…”王小磊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
“像有人在里面…梳头。而且,之前负责这案子的老陈,陈哥,他…”“他怎么了?
”“他下去过一次,然后就…”王小磊做了个脑袋不清醒的手势,脸上露出恐惧,“疯了。
现在还在疗养院呢。”井?梳头?疯了?
方远想起档案里似乎提到过现场后院有一口废弃的老井,当时的勘查结论是井内无水,
淤泥堆积,未见异常。“勘查报告说井里没问题。”“那是白天查的!”王小磊有些激动,
“晚上…晚上根本不一样!方哥,听我一句劝,那案子水太深,碰不得!李队把这案子给你,
分明就是…”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方远拍了拍他的肩膀,
语气没什么波澜:“我们是警察,命案必破。下午两点,车库见。
”看着方远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王小磊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脸上写满了“你迟早会后悔的”。第二章凶宅初探下午两点,日头正烈。
但一拐进丙十七号所在的巷子,阳光仿佛瞬间被吸走了大半,一股阴湿的凉气扑面而来。
巷子寂静得可怕,连夏日惯有的蝉鸣都听不见一声。王小磊握着方向盘,手心有点冒汗,
车速不自觉地放慢。方远坐在副驾,看着窗外。巷子两旁的房屋大多老旧,
不少窗户都用木板钉死了,了无生气。越往里走,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越发明晰——偶尔能瞥见某扇窗帘后迅速闪开的人影,
或是门缝里一双警惕的眼睛。车在巷子尽头停下。那栋黑瓦白墙的老宅孤零零地立着,
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灰黑的砖块,院墙高耸,门楣上模糊的雕花透着一股破败的庄严。
警戒线还在,封条也完好。王小磊从后备箱拿出勘查箱,动作磨蹭。方远已经直接弯腰,
钻过了警戒线,撕下了封条。老旧的锁芯发出“咔哒”一声涩响,木门被推开,
带起一阵灰尘。一股混合着尘土、霉变和某种难以形容的、淡淡的腥甜气味涌了出来。
宅子是标准的旧式格局,进门是天井,杂草丛生,青石板缝隙里满是湿滑的苔藓。
穿过天井是堂屋,也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堂屋里空荡荡的,
只有几件破烂的家具蒙着厚厚的白布,像几个蹲伏的怪物。阳光从破败的窗棂挤进来,
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块。地面上的粉笔人形轮廓还在,那个缺失头颅的形状,
无声地诉说着当时的惨状。方远戴上手套鞋套,打开强光手电,
一寸一寸地检查着地面、墙壁、门窗。和王小磊描述的一样,现场确实“干净”得过分。
没有拖拽痕迹,没有血迹延伸,仿佛那颗头颅就是在那个位置凭空消失的。
他走到人形轮廓的头部位置,蹲下身,仔细看着那片深色浸染的地面。除了血迹,
似乎还有一点…非常细微的、暗红色的碎屑,不像是砖石本身。
他用证物袋小心地刮取了一点。然后,他站起身,目光投向通往后院的那扇小门。
后院比前庭更加荒芜,几乎被半人高的杂草占领。院子一角,那口老井静静地卧在那里,
井口用一块厚重的青石板盖着,只留下一道缝隙。井台边缘布满青苔,
石头上刻着的纹路早已被岁月磨平。方远走过去,试着推了推那块青石板,纹丝不动,
异常沉重。“现场记录说,发现尸体的时候,这井是盖着的?”他问跟在身后,
显得有些紧张的王小磊。“是、是的。”王小磊点头,眼睛不时瞟向那口井,
“当时盖得严严实实,几个同事一起才搬开看了看,里面就一堆烂泥巴,啥也没有。
”方远用手电透过石板的缝隙往下照。光线落入深邃的黑暗,很快被吞噬,
只能看到井壁湿滑黏腻的墨绿色苔藓,和下方深不见底的漆黑。
一股更浓郁的、带着土腥和水汽的凉意从缝隙里钻出来。他侧耳倾听。一片死寂。
只有风吹过杂草的沙沙声。“有听到什么吗?”他问。王小磊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
白天啥都没有!方哥,咱、咱看完就赶紧走吧?这地方呆久了浑身不舒服。”方远没动,
他的目光落在井口边缘,靠近内侧的地方。那里,在青苔覆盖下,
似乎有一小片不自然的刮擦痕迹,很新,像是最近有什么东西反复摩擦过那里。他拿出相机,
对着那个位置拍了几张特写。“鼠标,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方远忽然问。
王小磊吓了一跳,脸更白了:“方哥,你别吓我!我、我们是唯物主义者…”“是啊,
唯物主义。”方远收起相机,语气平淡,“所以,装神弄鬼的,多半是心里有鬼。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口幽深的井,转身:“走吧,去会会附近的‘鬼’。
”第三章走访迷障接下来的几天,方远带着王小磊,
把丙十七号周边几条巷子的住户几乎跑了个遍。回应他们的,大多是紧闭的房门,
警惕的眼神,和千篇一律的“不知道”、“没看见”、“那天我不在家”。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将关于那栋凶宅和那具无头女尸的一切,牢牢罩住。“老城区,
人员流动大,邻里关系淡漠…正常。”王小磊试图解释,但底气不足。方远没说话,
只是在一户门槛上坐着晒太阳、眼神浑浊的老人家面前蹲了下来。老人很老了,
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握着拐杖的手干枯如鸡爪。“阿婆,跟您打听个事。
”方远放缓了声音,“丙十七号那家,以前住的什么人,您还记得吗?”老人抬起眼皮,
浑浊的眼睛看了方远好久,才慢吞吞地开口,
声音沙哑得像是破风箱:“丙十七…汪家…早没人喽…”“汪家?什么时候没人的?
”“多久喽…记不清喽…”老人摇着头,
“败啦…都败啦…那闺女…可怜呐…”方远精神一振:“哪个闺女?您仔细说说。
”老人却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好好的闺女…非要梳那个头…惹了不干净的东西…井…井里不安静啊…”“井里怎么了?
梳什么头?”方远追问。老人却突然打了个哆嗦,眼神里透出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