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我们离婚吧。”
民政局门口,林晚穿着一身崭新的套装,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悦和一丝如释重负。
她手里的红色录取通知书,像一团刺目的火焰。
事业编,上岸了。
陈阳的心,像是被这团火瞬间烧成了灰。
三年来,他每天打三份工,供她吃穿,让她安心在家备考。
他送外卖,开网约车,去工地搬砖。
从清晨到深夜,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
他以为,他是在为两人的未来旋转。
原来,只是在为她一个人的未来铺路。
“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林晚看着他身上洗得发白的T恤,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akir的嫌弃。
“我马上就要去单位报到了,我的同事,我的领导,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不想以后参加聚会,别人问起我丈夫是做什么的,我说……他在送外卖。”
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陈阳最痛的地方。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好一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他想起她备考时,夜里说想吃城西那家烧烤,他二话不说,骑着电瓶车穿过半个城市去买。
回来时烧烤都凉了,她却抱着他哭,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公。
他想起自己发着高烧还在跑车,就为了给她买一套最新版的考试资料。
他想起……
算了。
陈阳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所有的付出,在现实面前,都如此不堪一击。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喉咙干涩得厉害。
林晚似乎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愣了一下,随即眼底的轻松更甚。
“你……你别怪我,陈阳,人都是要往高处走的。”
“我妈说得对,我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长痛不如短痛。”
她口中的“妈”,是丈母娘王秀兰。
一个从他进门第一天起,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的女人。
当初林晚执意要嫁给他这个穷小子,王秀兰就放过话,说林晚迟早会后悔。
现在看来,她终于得偿所愿。
陈阳没有再看她,转身走进了民政局。
流程快得像一场梦。
当两本红色的本子换成两本绿色的本子时,陈阳感觉自己这三年的婚姻,就像一个笑话。
走出民政局。
阳光有些刺眼。
林晚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怜悯。
“这是我卡里剩下的一万块钱,你先拿着,算是我……补偿你的。”
她从精致的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来。
陈阳看着那张卡,笑了。
笑得有些苍凉。
“不必了。”
他推开她的手,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祝你前程似锦,林女士。”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没有半分留恋。
林晚举着卡,愣在原地。
她看着陈阳决绝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有些发堵,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她的生命里彻底剥离。
但很快,她就被那份“上岸”的喜悦冲散了这点不适。
她甩了甩头,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一个全新的,光明的未来,正在向她招手。
至于陈阳……不过是她成功路上,一块被丢弃的垫脚石罢了。
陈阳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本不想接,但那**执着地响着。
他划开了接听键,声音有些沙哑。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又陌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确认。
“请问……是陈阳,陈先生吗?”
“我是。”
“太好了!陈先生,我终于联系到您了!”
对方的语气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我是华鼎集团的首席律师,我姓王。根据我们集团创始人,也就是您的祖父陈啸天先生留下的遗嘱,在他离世之后,遗嘱将自动生效。”
陈阳皱了皱眉。
祖父?陈啸天?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哪里来的祖父?
“你打错了。”
他以为是诈骗电话,准备挂断。
“陈先生!请等一下!”
王律师的声音急切起来,“您的身份信息我们已经通过特殊渠道核实过无数次了,绝对不会错!您的父亲名叫陈建军,母亲名叫苏晴,他们在二十五年前的一场意外中去世,当时您才三岁!”
“陈啸天老先生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一直没能将您接回身边,只能将您安置在福利院,并委托专人暗中照顾您。”
“老先生在一个月前溘然长逝,他名下华鼎集团90%的股份,以及他私人所有的全部动产与不动产,都将由您继承。”
“陈先生,您现在是华鼎集团最大的股东,也是我们唯一的继承人。”
“毫不夸张地说,您现在……是夏国首富了。”
陈阳握着手机,愣在原地。
夏国首富?
他?一个刚刚离婚,兜里比脸还干净的穷光蛋?
这比年度喜剧还好笑。
“地址。”
陈阳沉默了半晌,吐出两个字。
他倒要去看看,这骗子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您现在在哪?我马上派人去接您!”王律师的声音里满是激动。
陈阳报了个地址。
不到十分钟。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他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他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陈先生,我是王海,让您久等了。”
正是电话里的那个王律师。
陈阳看着眼前这辆价值千万的豪车,又看了看王律师身后站着的两排黑衣保镖。
这阵仗……
好像……不是诈骗。
他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