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领导。”林书墨轻轻挂断电话,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瘫软在病床上。
此后几天,他一个人在医院养伤,自己按铃,自己吃饭,自己盯着输液瓶。
偶尔,能听到护士们压低声音的议论。
“哎,你看到没?沈团长对那个白先生真是宠到骨子里了,亲自喂饭,削苹果还切成小块儿!”
“可不是嘛,白先生说句闷,沈团长立马就把窗户开了条缝,又怕他吹着风,用自己的身子挡着。”
“听说白先生怕苦,不肯吃药,沈团长哄了半天,最后是嘴对嘴喂下去的呢……”
“啧啧,真是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啊……”
若是以前,听到这些,林书墨的心必定会像被针扎一样疼。
可现在,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内心竟奇异地没有泛起太多波澜。
原来,彻底放下一个人,心是真的会慢慢变得麻木,不再为她痛了。
出院那天,沈清月来了,却不是单独来接他。
她开着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副驾驶上坐着笑容灿烂的白洛凡。
她先小心翼翼地把白洛凡扶下车,这才看向拄着拐杖、行动不便的林书墨,语气平淡:“上车吧。”
回到那个曾经承载了他无数期盼和等待的家,林书墨还没来得及放下行李,就听到沈清月用宣布天气一样的口吻说:“以后,洛凡就住在家里。”
林书墨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沈清月!你一定要这样羞辱我吗?你把白洛凡带回来,要怎么跟家属院的邻居们解释?你要他们怎么看我?你就丝毫不在乎我的感受吗?”
沈清月眉头都没动一下,语气冷漠:“那是你的事情。至于洛凡这边,”
她看向正好奇打量客厅的白洛凡,眼神柔和下来,“我不会让他被人议论,受半点委屈。”
白洛凡闻言,立刻跑到她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得意地朝林书墨扬了扬下巴。
林书墨看着这一幕,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连呼吸都困难。
他知道,在这个女人心里,早已没有他的位置,抗争只是自取其辱。
他最终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将所有的痛苦和屈辱咽回肚子里,沉默地拄着拐杖,走向自己那个冰冷的房间。
随后的日子,对林书墨而言,每一天都像是在凌迟。
他亲眼看着沈清月是如何将白洛凡捧在手心里宠溺。
家属院的大坝上,有孩子在玩骑马打仗的游戏。
白洛凡指着那些孩子,拽着沈清月的袖子撒娇:“清月姐,你从来没有这样背过我!你现在就当大马,让我骑着在大院里走三圈!让我也当一回团长,指挥你前进后退!”
沈清月,这个在部队里说一不二、令行禁止的团长,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竟真的在他面前俯下身,双手撑地,语气宠溺:“上来吧,我的小祖宗,我让你骑大马。”
然后,林书墨就透过窗户,看到白洛凡欢快地骑在沈清月背上,手里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小树枝,轻轻抽打着她的臀部,嘴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驾!快跑!向左转!哈哈,清月姐你真听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