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角江衡沈淮序的小说作者贺谙
家破人亡那日，我才知道江衡手握系统。与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
任务完成便可称帝，君临天下。只要我不知系统的存在，江衡便能拿到准确无误的消息。
反之则消息有误。重活一世，我倒要看看这个无所不能的系统会如何指引江衡。1我叫薛凝，
父亲是手握兵符的大将军，母亲是国公独女，兄长是一战成名的骠骑将军。父兄军功无数，
安邦定国。母亲乐善好施，帮助无数流民百姓。如此功勋，圣上都会给我家几分薄面。
却因我识人不清，害得他们声名狼藉众叛亲离。「君子善六艺，不知江兄骑射如何？」
「江兄可是今年状元，定是弓马娴熟。」我回过神，
眼前的场景连同多年前的记忆一同涌上来。我重生了。而此时，我们在南苑狩猎，
也是在此时我与江衡相识。江衡出生微末，凭借系统一举夺魁金榜题名。而猎场皆是权贵，
家世煊赫，经家族培养入仕。因此朝堂上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江衡的出现使局势发生改变，屡遭针对。「江兄你可别再守拙了。」见他们咄咄相逼，
上一世我是如何做的呢？我看不惯这种强迫，于是上前解围。「现在技艺再好也无用，
进围场后自然见分晓。」他们没再多说。此时沈淮序推开众人上前，
语气难掩轻蔑：「江大人不拿到魁首，如何对得住薛**如此看好你。」他是当朝太子，
与我兄长一同习武。我们三人一同长大，但我却向来与他不对付。就如此时，
他原本漠不关心的事，见到我后便阴阳怪气起来。「微臣自当竭尽全力。」
「那孤可就拭目以待了。」沈淮序看我一眼，带着众人离开。我与江衡就此结识。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这次也应该助他脱困，否则便失去了与他相识的契机。
但我心里有个猜测还未证实，因此并不打算为他出头。2江衡自尊心很强，
不可能承认自己不行，即使是他真的不会。面对这些公子哥的挑衅，依旧面不改色。
他刚接过别人递来的弓箭，下一秒就握不住捧在地上。众人嗤笑。
「原来我们状元郎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啊。」「江兄啊，
早说你拉不了弓射不了箭不就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为难你呢。」江衡面红耳赤，
目光穿过人群看向我。「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我听到声音挑眉，
只见一位红衣女子上前。来人是太傅嫡女苏玉。上一世江衡的贵妃。我是名义上的皇后，
掌握实权的人是她。因着江衡关系，对我颇有微词，频繁针对。
「再者从未听说过科考要考骑射。」苏玉不卑不亢掷地有声，身体挡在江衡前，
眼睛不躲不闪与带头之人对视。这些公子哥不占理，先一步离开。不久，首领太监敲锣，
宣布狩猎开始。我从小跟随父亲习武，此刻也驾马背弓往丛林深处去。秋高气爽，层林尽染。
我望着眼前景象，只觉得心胸开阔。前世的痛苦好似也冲淡了些。我漫无目的骑马，
遇到了江衡。他目光四处搜寻，像在找人。我也跟着四处看一遍，无其他人的身影。
这是个好机会，我想。于是搭箭开弓。「咻」一声。飞箭钉在江衡右臂。江衡不察，
从马上摔落。快意连着前世的记忆决堤。与江衡成婚后，我沉溺在虚无缥缈的爱情中。
我渴望着能和江衡有一个孩子。天遂人愿，次年我便有了身孕。3彼时天下大乱。
江衡已是当朝宰相，位极人臣。一些棘手的公务圣上都交给他去解决。反贼恐秘密败露，
派人刺杀江衡。江衡遇刺消息传来时，我方寸大乱。马不停蹄坐马车回将军府。
马车走得不平稳，一路颠簸。到娘家时，我的下身已是鲜血淋漓。我清楚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带着对江衡的担心最终倒在了将军府门口。江衡安慰我，说我们还会有孩子。再后来，
江衡荣登大宝，封我为皇后。苏玉为贵妃。之后，我每天都在喝药。太医说上次落胎虽伤身，
调理好有孕不难。一日，江衡来我宫里，顺便为我端来今日的汤药。刚把药喝完，
江衡就将蜜饯塞我嘴里。目光紧紧盯着我。「你盯着我看做什么？」他没回应，
低头抚摸我的腹部。「你也很期待孩子对不对？」我握住他的手，甜甜一笑。「快了。
等调理好身子我们……」话来不及说完，我的小腹便开始绞痛。「药有问题……」
我声音嘶哑，想让江衡传太医。即使到了此刻，我仍然相信他，不愿去想是这碗药的问题。
终于我坚持不住，倒在江衡怀里。「阿凝，对不起。」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我不可置信。
流转在眼眶中的眼泪在此时终于争先恐后流出。心痛超过腹痛，我疼得说不出话。
「你的父兄手握兵符，战功赫赫。」「我不愿疑心他们，但我不能。」
「这皇位我怎么得来的，你我都清楚。」「我怕。」江衡温柔地理好我散乱的头发。
「怕我们的孩子出生，你的父兄如我一样，将这万里江山夺去。」「我不敢赌。」「阿凝，
你是理解我的，对吗？」我拼尽全力给江衡一耳光。「我不理解。」我嘶吼咆哮，
而后便只有深深的绝望。「我只知道我再也不会有孩子了。」江衡将我抱紧，「不，不是。」
他说后宫女人多的是。只要有宫妃怀孕，不论男女，都交由我抚养。可他还是没做到。
后来苏玉有孕。宫里人都说苏贵妃若是生了皇子，来日封后指日可待。上次之后，
我便与江衡冷战。江衡很久没来过我宫里，宫人奴婢都清楚，于是猜测皇上何时废后。
苏玉生下小皇子，江衡大喜。下旨册封苏玉为皇贵妃，摄六宫事。
江衡想过将小皇子送来凤藻宫，但在苏玉一句「皇后身体不好，养育皇嗣怕是分身乏术」下，
打消了这个念头。4现在想来，第一次落胎怕也是江衡精心算计。「我剑术不精，误伤你。
真是对不住，你没事吧？」我故作惊慌，替他把箭拔出。血肉眼可见流出更多，
江衡痛苦**一声。我四处搜寻，看到不远处的腐肉草后眼前一亮。「你稍等，
那边有止血草，我采来应急。」腐肉草被我随意用石头锤烂，绿色汁液出来后，
我全部抓起糊在江衡伤处。效果不错，江衡疼得冷汗直冒。我深呼吸一口，
虽不及我腹绞痛时的万分之一，但总算出了口恶气。为了不让江衡看出端倪，
我点燃了应急的信号烟花。江衡很快被太医带走。他只说是误会，没追究我的「过失」。
因此，我仍在林中转悠。视线里跑来一只白兔，我迅速拉弓瞄准。在我射箭前一秒，
兔子被一箭穿心。身后传来马蹄声。我转头一看，是沈淮序。他轻轻勒马，追上来与我一起。
「生气了？」沈淮序弯腰歪头看我。「怎会。」看到江衡痛苦的样子，我心情可好得很。
沈淮序不信，却也没再说话。先我一步走着。一只兔子不至于让我生气。
只是在他前一秒率先出手罢了。「好啊，原来在这儿等孤呢。」
他将弓对准一只尚未察觉危险的白狐。「谁先射中这只狐狸，先前的猎物就归谁，如何？」
我爽快答应。沈淮序先出手，惊动白狐，使其逃窜。奔跑的猎物很难射中，但我却得心应手。
箭矢发出，一击必中。「是我赢了。」「是，全都是你的。」不知是否是我幻觉，
竟觉得沈淮序这句话有些宠溺。狩猎结束一清算，我是榜首。拿到了彩头一块百年玄铁，
用来制刀融剑都好。纠结几天后，最终命人送去了东宫。5我很喜欢看江衡痛苦的样子。
昭朝民风开放，不拘小节。所以我经常以内疚的名义去看他。
每次大夫给他换药的时候都很是疑惑。怎么会有人这么粗心把腐肉草当成止血草用？
这两者分明有巨大的差别。本来很小的伤口，烂了一大块。大夫疑惑归疑惑，
却没有说出实情。每次换了药就走。因此江衡并不清楚我搞的小动作，反倒对我温文有礼，
如上辈子般。他不清楚，我在旁边都看在眼里。因此我刻意揽下婢女的活，去送大夫离开。
将大夫送到无人处时，我便装作伤心开口道：饿「大夫，我与江大人已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大夫不清楚我和他说这些做什么，直到看到我掩面样子，一惊。
「他这伤是与花楼女子纠缠而伤。」他梳理着胡须，默默点头，像是信了。「**，
有话就直说吧。」将一荷包银子送入大夫手里后，我才慢悠悠开口：「我想给他个惩罚。」
「让他这伤好得慢一些。」大夫见钱眼开，眼珠子一转便答应了我的请求。「这阵子，
劳你为我费心了。」江衡说着说着便想抬手想触碰我的手。我眼皮一跳，不经意将手挪开。
心里的猜测在此刻终于有了答案。记忆中临死前听到江衡说到的「系统」、「任务」
、「攻略」并不是我的梦或幻想，而是真实存在的。
江衡完成他身体里的系统布置的全部任务，就能登上权力制高点。
而这些任务似乎是通过时间串联而成。例如江衡的第一个任务是状元及第，入朝为官。
第二个任务则是「攻略我」，让我对他情根深种，非他不可，好让身后的薛家帮他谋逆造反。
那么江衡的第三个任务会是什么呢？我慢慢回想，思绪渐渐拉远。时隔多年，记忆已经模糊。
竟一时想不起与江衡互表心意后所发生的事。「为你做这些我愿意的。」听到我的回答，
江衡如毛头小子般脸红手足无措起来，不停说好。我也微微一笑。
「皇上派遣我去调查安州贪污一案。」「虽棘手，却是一个升官的好机会。」「若顺利，
待我归来，便能勉强与你相配。」「到那时，我便去薛府提亲。」江衡看我没反应，
扯了扯我的衣袖。我装作开心，羞赧低头应了。他的每句话我都听得清楚明白。
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案子便是我冥思苦想而不得的记忆。江衡借我身后薛家的势，
调查起来如鱼得水。再有系统的帮助，江衡不到一月就将案子审清。对此，
皇上对江衡甚是满意，连升两级被封为御史大夫，监察百官。这泼天富贵，
我可不想让江衡得到。半炷香后，我找借口离开，迅速回府向父兄询问此案相关。
我一向不关心朝政，此刻问起来，他们虽诧异，却将利害关系说得清楚明白。
「江大人正养着伤，怕是不便。」父亲和兄长神色古怪，对视一眼后不再说话。
知晓他们误会，但我并不打算解释。一切未结束，我什么也不敢说。「父亲，兄长，
能否向皇上举荐别人？」「可以是可以。只是会麻烦一些。」贪污自古以来都是官官相护，
牵一发而动全身。将此案交给无背景无关系的新任京官最是合适，胆大心细。
此时也正是他们最清正廉洁的时候。而江衡作为新科状元，是最合适的人选。
6大夫在我的收买下，给江衡的药，药性减弱不少。因此江衡手伤依旧，连抬手都费劲。
于是我心里美滋滋的，看沈淮序都顺眼不少。没错，沈淮序来了。
这次到来不是因为与兄长有约，而是他用上次剩的玄铁做了一把匕首，说让我用来防身。
「谢啦。」匕首小巧精致，我很喜欢。沈淮序将剑放桌上，慢悠悠坐下喝茶。拿人手软，
我从善如流将这把新剑夸了个天花乱坠。沈淮序很满意，
揭起的茶盖都没能掩住他嘴角的笑意。看着他的笑意，我心念一动。沈淮序是太子，
人脉最广，定然有合适的、值得信任的人选。「殿下，安州贪污案人选能否更改？」
「原先定了江衡江大人，现下他有伤，怕是不能前往。」我知晓骗不过他，
于是将实话与他说了。「我讨厌江衡，不想看他扶摇直上。」恰好此时，
我下厨煮的甜汤好了。我赶紧给沈淮序盛上一碗。「我亲手做的，太子殿下您快尝尝。」
「你不会在偷偷打探孤的行踪，早知晓孤要来吧。」这种话听多了，我也懒得回答，
见沈淮序尝了一口，我急忙问他味道如何，将话题引开。「尚可。」察觉到我的殷切目光后，
沈淮序将碗放下。「我的确有位人选，交与他孤也能放心。江大人正养伤，
此案也不能再耽搁。」「我就知道，此事求你定能成功。」我心满意足，
殷勤地端过沈淮序的碗，为他添满甜汤。江衡知晓此事后大发雷霆，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他咽不下这口气。本想多看看他无能狂怒的样子，看到他将婢女送来的药打翻，
半点风度也无，我坐不住了。「阿衡在生我的气吗？如果不是我失手伤到你，
你就不用待在这儿养伤了。」我装作泫然欲泣的样子故意这样说，转眼却看到婢女手上的伤。
药煮得滚烫，丫鬟的手上被烫红了一大块，眼眶通红，却不能道出自己的委屈。
「我那儿有上好的治疗烫伤的药膏，我让铃儿给你拿一些。」「你下去吧，这里有我。」
铃儿是我的婢女，与我一同长大。比起主仆，我们更像是姐妹。我最庆幸的是，
前世我并没有拖累她，执意要她离宫。后来她成亲生子，夫妻恩爱和睦，幸福美满。「怎会？
我永远也不可能生你的气。」江衡眼底染上落寞，说出的话却格外好听。「我自知配不上你，
这么好的机遇也不知会在何时。」「不过，想必不会太久。」
「因为最好的机遇我已经遇到了。」江衡目光灼灼看着我，期待着我的回应。
换做前世这个年岁的我，定然欢欣雀跃。恨不得马上与他成亲。但今日之我已非昨日。
要说从前对待江衡是纯粹的爱，现在便只剩下纯粹的恨了。「我讨厌花言巧语。」
江衡脸色微变，不过一瞬，仍被我捕捉到了。犹记得我濒死时，江衡说的话。
他说：「系统啊，尘埃落定，这下没任务了吧。」「没有了就好。」
原来他在和一个叫「系统」的东西对话。「回现实世界？回去干什么？」「我可不想回去，
那里哪有这里好啊。」「现如今，我身是九五至尊，想要什么得不到？想做什么做不成。」
「只要我不说出系统你的存在，谁会知道呢。」之后的话我就听不到了，意识也慢慢消散。
还好我听到了关键信息。只是不清楚我知道系统存在会发生什么。7安州贪污案查清后，
江衡的伤也养好了。按时间线来说，到我与江衡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我早早想到了推拒江衡的理由，却没想到率先说出口的是江衡。「阿凝，
皇上交予我秘密任务，要耽误很久。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江衡执起我的手，
深情款款：「你会等我的，对吗？」我假意气恼离开。江衡晚上便派人送来了许多礼物。
硕大的夜明珠、成色上好的玉镯、各式珍贵的药材以及一顶精雕细琢、璀璨夺目的凤冠，
各个价值不菲，可见江衡下了血本。我照单全收，不要白不要。江衡去后一月，
我收到了关于他的消息。他与苏玉同游西湖，举止亲密。消息来源于柔儿，
那日手被烫伤的婢女。不对劲，很不对劲。三月后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是他与苏玉私定终身，
好事将近。奇怪，太奇怪了。半年后江衡功成回京。他不求加官进爵，
只求圣上给他与苏玉赐婚。圣上自是应允，赐黄金千两与府邸。我松了一口气，
此后便能一心复仇，不用与江衡周旋。况且江衡身边有我眼线，探听的消息够用。
月明星稀时，窗外扔进来一颗小石子，打破了安静。关于江衡的消息也通过信鸽传来。
【江衡惹圣上不喜，遭贬。】我将拾起石子又扔回去。果然，脚步声慢慢靠近。「薛凝，
你还好吧。」来人正是沈淮序。扔小石子是兄长我们三个的秘密暗号。小时候，
我们一次犯错关禁闭时想出的法子。用这个法子悄悄互送了许多吃食、话本、伤药。
「为何这样问？」我有些不解。窗台上放上了一包点心。不用猜，定是六食斋的话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