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云朝的长公主,却活成了皇族的笑话。中秋宫宴。我低着头,
专心致志地用金匙戳着碗里的冰酪,把它搅和成一团黏糊糊的浆糊。
坐在上首的三公主云悠投来鄙夷的目光,那目光里还藏着一丝快意。“父皇,
”她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了几分“您看大皇姐,至今也没个着落。
女儿瞧着,镇国将军府的顾小将军顾明,英武不凡,与大皇姐甚是相配呢。
”席间顿时一片寂静,连乐师的演奏都慢了半拍。我握着金匙的手指微微发白,但抬起头时,
脸上已经绽开一个灿烂又带着几分蠢笨的笑容。“真的吗?谢谢父皇!谢谢三妹妹!
”我拍着手,声音雀跃。“顾小将军...他真好看!
”我成功地看到云悠嘴角那抹压不住的得意,
和站在殿中躬身领旨的顾明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高座上的父皇连眼皮都懒得抬,
随口道:“嗯,悠儿有心了。顾明,你可愿意?”顾明声音平静无波:“臣,全凭陛下做主。
”就这样,一桩婚事,轻飘飘地定了下来。一个废物长公主,配一个别人的舔狗,
真是天造地设的笑话。宴席散去,我拖着华丽的宫装,笨拙地跨过门槛,险些摔倒,
引来身后一阵压抑的嗤笑。“皇姐小心。”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我的手臂。我抬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三皇子云翊,
我那位精明能干的皇弟。“谢谢三皇弟!”我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顺势抓住他的袖子稳住身子,故意让手上的冰酪渍蹭到他华贵的袍袖上。
他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随即舒展,温声道:“皇姐小心些。顾小将军年轻有为,
这门婚事,再好不过。”我眨着眼睛,一派天真:“我知道!顾小将军长得可真好看,
比宫里所有的侍卫都好看!”云翊眼底最后一丝疑虑似乎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轻蔑。他拍了拍我的肩,转身离去。回到我那座偏僻冷清的宫殿,
唯一的心腹苏嬷嬷快步迎了上来。她年过五十,头发花白,看起来只是个普通婆子,
却是我生母慧妃留下的旧人。“公主,事情老奴都听说了。”她关上门,脸色凝重。
我脸上的傻气瞬间消散,挺直了总是佝偻着的背,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轮明月。“嬷嬷,
机会来了。”苏嬷嬷一愣:“那顾明可是三公主的人,
将军府更是龙潭虎穴...”“正是龙潭虎穴,才好藏身。”我转身,眼中再无半分懵懂,
“云悠自以为把我推进火坑,殊不知是送我一座跳板。”我走到妆台前,打开一个暗格,
取出一枚半旧的玉佩。那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母亲当年,就是太相信人心,
才落得那般下场。”我握紧玉佩,指尖发白,“她以为真心能换真心,
却不知在这吃人的皇宫,真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我记得那个雪夜,母亲被一尺白绫带走,
她临走前看我的那一眼,充满了不甘与担忧。那年我八岁。从那时起,我就知道,
要想活下去,必须藏起锋芒,藏起智慧,藏起一切可能引人忌惮的东西。
我成了云朝最出名的废物长公主。苏嬷嬷叹了口气:“公主谋划多年,老奴必当竭尽全力。
”“我们的人,可以动一动了。”我低声道,“将军府,将是我们最好的掩护。
”2.大婚之日,十里红妆,羡煞旁人。只有我知道,那华丽的嫁妆箱子里,大半都是虚的。
皇室对待一个废物公主,面子功夫做足已是恩赐。新房内,红烛高燃。顾明连盖头都没掀,
冷冰冰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云澜,记住你的身份。安分待着,将军府还能给你一口饭吃。
若敢生事,休怪我不顾念皇家颜面。”我对着铜镜,慢条斯理地卸下满头珠翠,声音怯懦,
带着一丝哭腔:“夫君...我晓得了。”门外脚步声远去。我吹熄烛火,在黑暗中,
无声地笑了。第二天清晨,我按规矩去给婆母赵氏请安。赵氏端坐堂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足足让我跪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淡淡道:“起来吧。”我“笨拙”地起身,踉跄了一下,
险些带倒旁边的花瓶。“果然是宫里养出来的娇贵人。”赵氏冷笑,
“我们将军府可不比皇宫,有自个儿的规矩。既然嫁进了我将军府就要受我们这的规矩。
从明儿起,你每日晨昏定省,不可延误。”我低头称是,嘴角却微微勾起。果然来了。
第二天天未亮,我就跪在了赵氏门外,声音洪亮地请安:“儿媳云澜,给母亲请安!
”一遍又一遍,吵得整个院子都无法安眠。不过三日,
赵氏就黑着眼圈让我不必再来晨昏定省。第一回合,我赢了。顾明派来的贴身丫鬟夏桃,
是个眼高于顶的。她名义上是来伺候,实则是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公主,这茶凉了,
我去给您换一盏。”春桃语气恭敬,眼神却满是不屑。我“不小心”碰翻了茶盏,
滚烫的茶水全泼在她手上。“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惊慌失措地拿手中的帕子去擦,
却把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打翻在她身上,弄得她一身狼藉。夏桃尖叫着跳开,
看着自己被烫红的手背和污损的衣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关系的,夏桃。
”我歉意地说,“我在宫里时,也常打翻东西,父皇从不怪罪。你也不会怪罪我的吧,
你知道的我向来笨得很……”夏桃敢怒不敢言,从此伺候我时,再不敢走神,
生怕我又蠢的弄坏了她的东西。我白日里依旧是那个蠢笨懦弱的长公主,夜里却开始行动。
将军府的书房,是顾明处理公务的地方,也是三皇子一派的秘密联络点。我花了半个月时间,
摸清了守卫换班的时间和规律。一个月黑风高夜,前院突然起火,虽然很快被扑灭,
但足以引起片刻混乱。我趁此机会,悄无声息地潜入书房。黑暗中,
我摸到那个隐藏在书架后的暗格,轻轻拨动机关。暗格应声而开,里面是一卷名册。
就着窗外微弱的光,我快速翻阅。这是三皇子安插在各处的暗桩名单,
详细记录了姓名、职位和联络方式。我不仅记下了所有内容,
还用早已准备好的、模仿笔迹的假名单进行了替换。在假名单上,
我埋下了只有自己才懂的暗记。做完这一切,我悄无声息地退出书房,回到自己的院落,
心跳如擂鼓。苏嬷嬷等在房中,见我平安归来,长舒一口气。“公主,太冒险了。
”我微微一笑:“值得。从现在起,三皇弟的每一步,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拿到名单只是第一步,我也不能确定这份名单就是真的。接下来的几个月,
我通过各种看似意外的方式验证这份名单,等得到证实后逐步替换名单上的一些关键人物。
顾明对我越发厌恶,却也越发放心。在他眼中,我不过是个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
偶尔闯点小祸,却无伤大雅。三月春猎,皇家围场旌旗招展。我骑着温顺的母马,
穿着繁琐的骑装,显得格格不入。云悠和一众贵女骑着骏马从我身边飞驰而过,
扬起一片尘土。“大皇姐还是去帐中歇息吧,这狩猎场可不是玩闹的地方。”云悠勒住马,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紧紧抓着缰绳,一脸惶恐:“三妹妹说得是,那我,那我这就回去。
”调转马头时,我“不小心”扯动了缰绳,马儿受惊,向前冲去。我尖叫着伏在马背上,
任由它冲向密林深处。“公主!”“快救人!”身后一片混乱。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
我悄悄摸出袖中的小刀,轻轻刺在马臀上。马儿吃痛,跑得更快,很快将追兵甩在身后。
在一个预定的地点,我勒住马,轻巧地翻身而下。林中早已有人等候。“公主,边关急报。
”那人递上一封密信,“北狄异动,陛下有意派镇国将军前往平乱。”我快速浏览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