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没有立刻回国,而是在巴黎多待了几天。
说不清为什么,我总觉得顾景深就在这座城市里。
我去了很多地方,咖啡店、美术馆、塞纳河畔。
都是一些他可能会去的地方。
但是一直没有再见到他。
也许真的是我看错了。
第四天,我准备回国了。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我最后一次给他的号码发了信息。
"景深,如果你看到这条信息,请回复我。我在巴黎,我想见你。"
信息发出去,显示未送达。
看来他真的换了号码。
我失望地关掉手机,准备登机。
"许**,许暖阳**。"
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回头一看,是一个年轻的法国男人。
"您好,我是Antoine,顾先生让我来找您。"
顾先生?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
"哪个顾先生?"
"顾景深先生。"
真的是他!
"他在哪里?"
"请跟我来。"
Antoine带着我离开了候机厅。
我们坐上一辆车,驶向市区。
"顾先生在哪里?"我迫不及待地问。
"很快就到了。"Antoine神秘地笑了笑。
车子停在了一个咖啡店门前。
透过玻璃窗,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景深坐在窗边,正在看书。
他还是那么温和,那么优雅。
但是看起来瘦了一些。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向我。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
"暖阳。"
他轻声叫我的名字,语气里带着思念。
"景深。"
我走到他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太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坐吧。"
他为我拉开椅子,还是那么绅士。
"你...还好吗?"
"还好,你呢?"
"也还好。"
我们就像陌生人一样客套,明明心里有太多话要说。
"昨晚的时装周,我去了。"
原来他真的去了。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语气很无奈,"我父亲说了很多话,我不想让你为难。"
"你为难吗?"
"当然为难。"他苦笑,"我被迫离开家族,被迫出国,被迫和你分开。"
听到这些,我的心很痛。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不要道歉。"他打断我,"这是我的选择。"
"可是你失去了那么多..."
"我也得到了很多。"
"得到了什么?"
"自由。"
他的回答让我意外。
"自由?"
"是的,我第一次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开了一家心理咨询诊所,还有这家咖啡店。"
他指了指周围,"就像在国内一样。"
"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比以前快乐多了。"
他的笑容很真诚,让我也跟着放松了。
"那你的家人..."
"他们还在给我压力,但我已经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
"人生是自己的,不能为了别人的期待而活。"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但我知道他付出的代价很大。
"景深,我一直很愧疚..."
"为什么?"
"因为我,你和家人闹翻了,失去了继承权..."
"暖阳。"他伸手握住我的手,"你听我说,我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
"没有可是。"他的眼神很坚定,"如果重新选择,我还是会这样做。"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这三个字说得很轻,但在我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景深..."
"我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确定我的感情。"
他看着我的眼睛,"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也爱你。"
我终于说出了埋在心里很久的话。
"真的?"
"真的。"
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轻轻拥抱了我。
这个拥抱等了太久,但值得所有的等待。
"那你愿意留在巴黎陪我吗?"
"我..."
我很想说愿意,但我还有工作室,还有妈妈。
"我知道你有顾虑。"他松开我,"我不会强迫你做选择。"
"不是不愿意,是我放不下国内的一切。"
"我理解。"
"那你愿意回国吗?"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回去。"
"可是你的家人..."
"我会处理好的。"
他的语气很坚定,让我看到了希望。
"真的吗?"
"真的。"
我们在咖啡店里聊了很久,从过去聊到未来,从工作聊到生活。
仿佛要把分别这一年的话都说完。
"你的工作室现在怎么样?"
"很好,这次来巴黎参加时装周,得到了很好的反响。"
"我为你骄傲。"
"谢谢你当初的投资,如果没有你的帮助..."
"那是我做过最正确的投资。"他笑了笑,"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要求分红了?"
"当然可以,你想要多少?"
"我只要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做我的女朋友。"
我忍不住笑了,"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哦,股份还没这么值钱。"
"那我再追加投资。"
"追加什么?"
"我的余生。"
这个回答太浪漫了,让我的脸红了。
"那我考虑一下。"
"考虑多久?"
"一秒钟。"
"一秒钟到了。"
"好,我答应你。"
他高兴得像个孩子,立刻起身在我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咖啡店里的其他客人都看向我们,有人轻声鼓掌。
法国人果然很浪漫,连别人的爱情都要庆祝。
晚上,顾景深带我去了埃菲尔铁塔。
夜晚的铁塔在灯光的装点下,美得像童话。
"暖阳,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我的心跳加速,以为是戒指。
打开一看,是一把钥匙。
"这是什么?"
"我在巴黎买的公寓钥匙。"
"你买公寓了?"
"嗯,想着万一你来巴黎,有个地方住。"
他说得很轻松,但我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他在为我们的未来做准备。
"景深,我们回国吧。"
"你确定?"
"确定。"
我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面对一切。"
"好。"
第二天,我们一起回国了。
在飞机上,顾景深告诉我他的计划。
"我打算先和父亲好好谈一次。"
"如果他不同意呢?"
"那我就真的放弃继承权,我们自己打拼。"
"景深,我不想你为了我失去一切。"
"我没有失去一切,我得到了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
"你。"
回到国内,顾景深先送我回家。
"妈,我回来了。"
"暖阳!这次去得怎么样?"
妈妈迎出来,看到顾景深,愣了一下。
"景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阿姨好。"
顾景深礼貌地打招呼。
"快进来坐。"
妈妈很高兴,"我去给你们做饭。"
"阿姨,不用麻烦..."
"不麻烦,难得你们回来。"
妈妈进了厨房,我和顾景深坐在客厅里。
"我妈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阿姨。"
"那你的父母..."
"明天我就去见他们。"
顾景深的表情有些紧张,显然也不确定结果。
"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我们是男女朋友,应该一起面对。"
"暖阳..."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的坚定给了他信心。
"好,那我们一起去。"
吃完饭,顾景深回家了。
我把这次巴黎之行的事情告诉了妈妈。
"所以你们现在在一起了?"
"嗯。"
"那太好了!"妈妈很高兴,"我早就看出来你们互相喜欢。"
"可是他的家人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
"觉得我配不上他。"
"胡说!"妈妈有些生气,"我的女儿哪里配不上人家了?"
"妈,人家是豪门..."
"豪门怎么了?钱多了不起啊?"
妈妈的话让我忍不住笑了。
"妈,你明天和我一起去见他的父母吧。"
"好,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妈妈的支持,我更有信心了。
第二天下午,我和妈妈一起去了顾家。
顾家住在别墅区,确实很豪华。
门口有保安,需要预约才能进入。
顾景深在门口等我们。
"暖阳,阿姨。"
"景深,你父母同意见我们吗?"
"同意了。"
但我能看出来,他的表情有些勉强。
估计是费了不少口舌。
进了别墅,我被室内的装修震撼了。
古典与现代结合,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品味和财力。
"请坐。"
顾景深的母亲走了出来,就是那天在咖啡店见过的女人。
她今天的态度比上次好一些,至少脸上有笑容。
"顾太太,您好。"
妈妈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许女士,您好。"
顾母也礼貌地回应,但我能感觉到她的疏离。
"爸爸呢?"顾景深问。
"在书房,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顾天华也出来了。
他看到我,表情有些复杂。
"许**,我们又见面了。"
"顾叔叔。"
"请坐吧。"
我们都坐下了,气氛有些尴尬。
顾景深主动开口,"爸,妈,我今天带暖阳来,是想正式介绍给你们认识。"
"认识就认识,不需要正式介绍。"顾母淡淡地说。
"妈,暖阳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顾母的脸色变了,"景深,你不是说..."
"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们只是朋友。"
"那是以前,现在我们在一起了。"
顾父一直没说话,现在开口了。
"景深,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你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家族企业,值得吗?"
"值得。"
顾景深的回答很坚定。
"那如果我们坚决不同意呢?"
"那我就真的放弃继承权。"
这话让顾父顾母都愣住了。
"景深,你不要意气用事。"顾母有些着急。
"我没有意气用事,这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
"可是企业..."
"企业可以找职业经理人管理,也可以交给堂弟。"
顾景深显然已经想好了后路。
"你...你气死我了!"
顾母站起身,指着顾景深。
"为了一个女人,你要放弃一切?"
"妈,暖阳不是随便一个女人,她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
"共度一生?"顾父冷笑,"你们认识多久了?"
"时间不是判断感情的标准。"
"那什么是标准?"
"心。"
顾景深的话让我很感动。
但顾父显然不买账。
"景深,我知道你年轻,容易冲动。但是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儿戏。"
"我没有儿戏,我很认真。"
"那许**呢?"
顾父突然看向我,"您是怎么想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顾叔叔,顾阿姨,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
"我们没有..."
"让我说完。"我打断了顾母的话,"我知道我的出身比不上你们的期望,我的家庭也很普通。"
"但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是真心爱景深的。"
"爱?"顾母冷笑,"小姑娘,爱情不能当饭吃。"
"您说得对,爱情确实不能当饭吃。"我平静地说,"但没有爱情的婚姻,连饭都吃不香。"
我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顾母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回应。
"小姑娘,你很会说话。"顾父开口了,"但是光会说话还不够。"
"您想考验什么,尽管提。"
我的态度很坚定,妈妈在旁边握住了我的手,给我力量。
"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问你几个问题。"
顾父坐回沙发,像是要正式面试我。
"第一个问题,你觉得你能给景深什么?"
这个问题很直接,也很犀利。
我想了想,认真回答,"我不能给他金钱和地位,但我能给他理解和支持。"
"理解和支持?"顾母讽刺地笑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什么用?"
"顾阿姨,您觉得什么最重要?"
"当然是事业,是家族的延续。"
"那如果景深为了事业和家族,过得不快乐呢?"
"不快乐?"顾母愣了一下,"他为什么会不快乐?"
"因为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我看向顾景深,他冲我鼓励地点点头。
"景深的梦想是做心理咨询师,帮助别人解决心理问题。这是他的理想,也是他的天赋。"
"可是家族企业..."
"家族企业可以交给愿意做的人,但景深的人生只有一次。"
我的话让顾父陷入了沉思。
"第二个问题。"他继续问,"如果景深真的放弃继承权,你们打算怎么生活?"
"我们会靠自己的努力。"
"你的工作室能赚多少钱?"
"目前月收入在十万左右,而且还在增长。"
这个数字让顾父有些意外。
"十万?"
"是的,我参加了国际时装周,现在有很多国外客户。"
"那景深呢?他能赚多少?"
"他在巴黎的心理咨询诊所生意很好,如果回国发展,收入应该不会低。"
顾父和顾母交换了一个眼神。
显然我们的经济能力比他们想象的要好。
"第三个问题。"顾父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要看景深的想法。"
我看向顾景深,他握住我的手。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尽快。"
"尽快是多快?"
"明年春天。"
顾景深的回答很坚定。
"这么着急?"顾母皱眉。
"妈,我们都不年轻了,没必要再等。"
确实,我们都**十了,是该考虑结婚的年纪。
顾父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口,"景深,你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
"那好。"顾父站起身,"既然你这么坚决,我们也不再反对。"
"真的?"顾景深不敢相信。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可以不接管企业,但不能完全脱离家族。"
"什么意思?"
"你在董事会保留一个位置,重大决策的时候要参与讨论。"
这个条件很合理,既保持了家族联系,又不影响顾景深的选择。
"可以。"顾景深同意了。
"还有。"顾母也开口了,"结婚的时候,要按照我们家的传统举办。"
"什么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