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摄影大师赵乾的越野车在湿地公园撞死了守护犬『平安』。
他的助理用钞票甩在我同事脸上:「一条野狗,赔你五百够了吧?」
赵大师在远处不耐烦地吼:「别为个畜生耽误拍摄!」我扶住崩溃的同事,
挡住试图驱赶她的那个助理。助理指着我的鼻子骂:「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挡赵大师的路?」
我按下裤兜里的录音键,直视他,一字一顿:「我确实不算什么,只是一个较真的普通人。
「但今天,我偏要挡你的路。「我不光挡路,还要为平安,讨一份你们付不起的代价。」
他们以为这事用钱和权势就能压下去。却不知道,从他们撞死平安还颠倒黑白的那一刻起。
我这个普通人誓要他们身败名裂。1.「平安——!!!」陈梦希凄厉的叫声,
猛地刺穿湿地公园午后的宁静。我正核对巡查记录,笔尖一顿。扔下笔,冲出管理处。
栈道拐弯处,景象让我的血瞬间凉透。陈梦希瘫坐在地,
怀里抱着一只金毛犬那是我们湿地公园的守护犬,它叫『平安』。此时,
鲜血从它脖颈汩汩涌出。染满了陈梦希的白大褂,在栈道上漫开刺目的红。她全身发抖,
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淌,徒劳地用手捂住平安颈间的伤口。「平安……平安,你坚持住……」
可『平安』双目合上,胸膛起伏微弱。一辆黑色越野车歪斜着停在旁边。
车门上贴着「国际自然视觉采风团」的标签。
一个穿摄影马甲、满脸横肉的男人正不耐烦地挥手。「嚎什么嚎?不就是条野狗吗?
「自己往车上撞,找死怪谁?」他掏出皮夹,抽出几张钞票甩在陈梦希身上。「赔你五百,
够买十条了。「赶紧让开,别耽误我们拍天鹅!」野狗?我胸腔里一股火猛地窜起。
谁不知道平安是公园管理处从小养大的狗?戴着定制项圈,每年按时打疫苗。
性格温顺得像绵羊,是湿地公园公认的「迎宾员」。远处,
一个戴渔夫帽、架着长焦镜头的胖男人朝这边吼:「孙助理!磨蹭什么!光线马上就没了!
「为条畜生耽误最佳拍摄时间,你们赔得起吗?」那孙助理闻言,
竟伸手想去扯陈梦希的胳膊。「别碰她!」我一步上前,格开他的脏手,
把几乎晕厥的陈梦希护在身后。怒火在血管里奔涌,但我强行压下了动手的冲动。
打架解决不了问题,还容易授人以柄。「你谁啊你?」孙助理瞪着我。我没理他,
目光死死锁在车轮上新鲜的血迹。以及地上那道绝非刹车能造成的拖拽血痕。这速度,
绝对超速了!而且这里是明文禁止任何车辆驶入的「行人观鸟栈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猛地抬头,看向栈道入口——那个可移动的隔离墩,被粗暴地撞歪在一边。「看什么看?
说了是意外!」孙助理还在叫嚣,「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挡赵大师的路?快走开——」
「我确实不算什么,只是一个较真的普通人。「但今天,我偏要挡你的路。「我不光挡路,
还要为平安,讨一份你们付不起的代价。」我打断他,声音冷得我自己都陌生。同时,
手伸进裤袋,握住早已打开录音的手机,「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的赵大师,
因为今天的『意外』,后悔踏进〖北曜湿地〗?」我扶了扶眼镜,
镜片清晰地倒映出对方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呵,知道怕了?我低头,
看着陈梦希怀里那具小小的、生命急速流逝的身体。看着地上那摊不断扩大的殷红。
国际自然视觉?赵大师?孙助理?我记住你们了。这事,没完。
2.『平安』最终还是没救回来。陈梦希抱着它逐渐冰冷的身体,坐在救助站里,眼神空洞。
梁渡闻讯而至,这个一米八五的汉子。看到平安的惨状,眼圈瞬间通红,拳头捏得「咯咯」
响。「王八蛋!」他低吼一声,转身就要往外冲。「梁渡!」我厉声喝住他,「回来!」
「袁方!他们杀了平安!」话音刚落,梁渡抬起手臂挡住双眼,肩膀微微颤抖。「我知道!」
我盯着他,「所以更不能蛮干!「打他一顿,然后呢?「赔点钱,拘留几天?
「然后他们继续逍遥法外,觉得碾死一条『野狗』屁事没有?」梁渡胸膛剧烈起伏,
但脚步停住了。「麦冬,」我转向一直沉默盯着电脑的技术官,
「栈道入口和事发点附近的监控,调出来。「全方位,无死角。」楚麦冬推了推厚厚的眼镜,
手指在键盘上化作残影。「正在下载。「不过……袁方,隔离墩附近的那个摄像头,
角度好像被人动过。」我心里一沉。「能恢复吗?」「我试试。」她头也不抬,
屏幕上的代码飞快滚动。我走到陈梦希身边,蹲下。「梦希,『平安』的项圈……」
她猛地抬头,颤抖着手从『平安』脖子上解下那个皮质项圈,递给我。「里面有……有芯片,
公园的备案信息……「还有,
我给它装的……微型记录仪……「不知道…不知道撞坏了没有……」微型记录仪!
我接过项圈,指尖触及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心头一阵阵刺痛。这是关键证据!「梁渡,」
我看向梁渡,「你去稳住现场,拍下每个角度的照片,打上时间水印,同时全方位录像。
「将周围拉起警戒线,别让任何人破坏痕迹,特别是车辙和血迹。」「想办法,
看能不能从那个孙助理嘴里套出点话,就用你的『方式』,别留下把柄就行。」
梁渡重重点头,大步离开。这时,楚麦冬猛地转过头,脸色异常凝重:「袁方,
监控视频被动过手脚!「有一段被覆盖了!「对方有高手!」
3.楚麦冬的发现让空气瞬间凝固。对方不仅嚣张,还能迅速做出反应,直接销毁证据。
「能恢复吗?」我把平安的项圈递给她。「覆盖的数据恢复需要时间,而且不一定完整。」
楚麦冬接过项圈,拆开,取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存储芯片,连接上读卡器。「先看这个。」
屏幕亮起,播放的是平安颈挂记录仪的第一视角。画面摇晃,
是它奔跑时看到的栈道、草地、还有游客友善的手。然后,画面猛地一震,天旋地转。
最后定格在越野车巨大的黑色轮胎和底盘。以及轮胎碾过时,镜头瞬间爆裂的黑屏。
没有直接拍到撞瞬间的驾驶室。但记录了车辆型号、部分车牌,
以及碾压前车内传来的、模糊却可辨的对话片段:一个尖细的声音,是孙助理:「妈的,
这破狗挡路!「撞过去,野狗死了算为民除害!」一个低沉的、不耐烦的男声,
是赵大师:「赶时间,直接过,别管它!」陈梦希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直接过,
别管它……」脸色惨白地重复着这句话,身体摇摇欲坠。我扶住她,
胸腔里那股火几乎要破膛而出。这不是意外,这是漠视生命!!「麦冬,
把这段音频分离出来,做降噪增强。「车牌和车型比对结果出来了吗?」我追问。「出来了,
确认是『国际自然视觉采风团』的那辆车。」楚麦冬敲了几下键盘,调出另一个界面。
「而且,袁方,我查了他们车队进入公园后的GPS轨迹。「不仅在非行车区长时间停留,
而且……在事发前后,GPS信号被手动关闭了十分钟。」人为关闭GPS!
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证据链正在形成。」我深吸一口气,「但还不够。
我们需要更直接的、无法辩驳的证据。「比如完整的、未被篡改的监控,
或者……行车记录仪。」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响了,是梁渡。「袁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压抑的兴奋,「我搞到好东西了!「那个孙助理是个怕死的,我用了点特殊手段,结果,
他直接抖了出来!」「说了什么?」「他说……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被赵大师亲自收走了,
估计是想彻底销毁。「而且,他暗示大师手上不干净,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处理』这种『小麻烦』!「他的话,我全部录音了!」
存储卡在赵大师自己手里!还有前科!「渡哥,干得漂亮!」我心思一转,「想办法弄清楚,
他所谓的『小麻烦』指什么!「注意安全,别暴露。」挂断电话,我看着楚麦冬和陈梦希。
「对方在销毁证据,但我们还有机会。」我沉声道,「行车仪存储卡是关键。「麦冬,
想办法找到他们存储卡可能备份数据的地方,云端、内部网络,任何可能!「梦希,
整理好平安的所有身份证明和医疗记录。」「他们以为能一手遮天,」我扶了扶眼镜,
寒光在镜片上一闪而逝,「我们就让他们知道,『北曜湿地』——不是他们的法外之地。」
半小时后,楚麦冬激动地指着屏幕:「袁方,有发现!「赵大师的采风团内部通讯群,
用的是公共商业WiFi,安全等级不高……「我好像……摸到他们的聊天记录了!」
楚麦冬成功下载了部分聊天记录。里面不仅有他们肆意闯入园区的对话,
更有对平安之死轻蔑的调侃。「证据够了。」我将这些记录与之前的音频、照片整理在一起,
「现在,是时候让所有人看看,『大师』的真面目了。」4.一夜之间,
『平安』的死像一块巨石投入舆论的海洋。湿地公园游客服务中心门口,
一夜之间变成了小小的灵堂。鲜花、狗粮、玩具,堆满了角落。
一根根点燃的白色蜡烛在晚风中摇曳。映照着照片里『平安』吐着舌头、憨态可掬的样子。
陈梦希把自己关在救助站里,对着『平安』空荡荡的狗窝发呆。我和梁渡站在外面,
能听见里面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梁渡狠狠一拳砸在墙上,闷响在走廊回荡。「妈的!」
他低吼,眼眶通红。网络上的声浪更是汹涌。
了『平安』生前帮游客找回走失小孩的手机录像;有人贴出它安静趴着陪哭泣小女孩的画面。
【网友热评】〖上周去还摸过头,特别温顺的毛孩子,
怎么就这么没了……〗〖我女儿上次摔哭,它一直守在旁边舔她手,比某些人都有人性!
〗〖公园明文规定「行人观鸟栈道」车辆不得入内,这些人凭什么开车乱撞?今天撞狗,
明天是不是就撞人了?〗一条条评论,汇聚成一股无声的力量。楚麦冬把平板递给我,
屏幕上是『国际自然视觉赵大师』工作室刚刚发布的官方声明。声明写得「情真意切」,
却字字透着精心算计的虚伪:【「……司机因对园区路况不熟,不慎误入非机动车道。
「并未及时发现有小动物在车辆附近,故而发生意外。
人员对此深表痛心与愧疚……「涉事司机已引咎辞职……「将以『平安』之名成立纪念基金,
用于园区内流浪动物保护……」】「呵。」我还没说话,旁边的梁康已经发出了压抑的冷笑。
陈梦希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她看着声明上「流浪狗」三个字,身体晃了一下,
扶着门框才站稳。她没哭,只是眼睛红得吓人。「不慎误入?」她声音嘶哑,
指着声明怒吼:「栈道入口有醒目标志,有隔离墩!「他们是撞开隔离墩闯进去的!」
「流浪狗?」她猛地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平安戴着定制工牌、在她家宠物医院拍的档案照。
「它叫平安!三岁!芯片号要我报给他们听吗!」楚麦冬推了推眼镜,
镜片反着冷光:「基金?资金来源?管理方?监督机制?「一个字没有。「空头支票,
画得真溜。」【网友热评-声明发布后】〖流浪狗???
平安脖子上那么大的公园工牌是摆设吗?〗〖不慎误入需要连续撞坏三个隔离墩?
这得是多大的『不慎』?〗〖基金?呵呵,连个管理方都不说,骗鬼呢!一点诚意都没有!
〗舆论的矛头瞬间调转,直指声明的虚伪。但对方的反应,比我们预想的更快。
我的手机响了,是公园管理处的直属领导,张副主任。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袁方,
来我办公室一趟。立刻,马上。」5.张副主任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敲着那份声明打印稿,脸上看不出喜怒。「小袁啊,
网上的情况,我都看到了。」他开口,带着惯有的官腔,「大家的心情,我理解。平安那狗,
确实可惜。」我站着,没接话,等着他的「但是」。「但是,」他果然话锋一转,
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这个『国际自然视觉采风团』,
是市文旅局重点邀请来的合作单位,赵大师在业内……影响力很大。「这次的项目,
关系到我们湿地公园后续的宣传推广,乃至一些专项资金的申请。」他目光落在我脸上,
带着审视:「事情,已经发生了。「对方也表达了歉意,愿意赔偿,还承诺设立基金。
「这个态度,我看……还是可以的。」「张主任,」我迎上他的目光,尽量让语气平和,
「问题的关键不是态度,是事实。「他们违规闯入禁行区,超速行驶,
事后还有销毁证据的嫌疑。「这不是『不慎』,是故意违法。「『平安』也不是[流浪狗],
是我们公园登记在册的……」「袁方!」张副主任强势打断我,眉头皱起,语气加重,
「你怎么也钻牛角尖?「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影响多不好?
「对我们公园的形象,对上级部门的安排,都是负担!」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变得『推心置腹』:「小袁,你是我们单位的骨干,前途无量。
「要懂得顾全大局。「适可而止,啊?「别再煽动网上情绪了,督促他们尽快把基金落实。
「把这事平稳过渡过去,才是对各方都好的选择。」他顿了顿,
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至于你们四个……尤其是你,最近的表现领导都看在眼里。
「年底评优、岗位调整,都会综合考虑的。「因小失大,不值得。」〖因小失大〗?!
又是这个词。我看着张副主任那张冷漠的嘴脸,心里一片冰凉。在他眼里,一条生命的逝去,
一场明目张胆的违法。不过是需要「平稳过渡」的『小麻烦』。「主任,我明白了。」
我没有争辩,只是点了点头。张副主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我就知道你是明白人。
「去吧,好好安抚一下陈梦希他们。」我转身离开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
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顾全大局?平稳过渡?刚走出行政楼,楚麦冬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语气急促:「袁方,你在哪儿?快回来!「赵大师那边有动作了,他们找的水军开始下场了。
「正在各大平台疯狂刷『湿地员工无理取闹、摄影组仁至义尽』的话题!」
6.回到楚麦冬那个堆满电子设备的小工作室。气氛比张副主任的办公室更压抑。屏幕上,
数个社交平台的热搜榜和话题区,正被一股有组织的水军疯狂刷屏。
#平安事件剧组仁至义尽##不要被少数人带了节奏#大量内容雷同、账号崭新的评论涌现。
试图将我们塑造成〖利用动物死亡事件敲诈勒索、破坏文旅合作〗的刺头。
【水军评论:「剧组都道歉赔偿了还想怎样?非要逼死人家吗?」「一条狗而已,
剧组上百号人的饭碗不重要?」「我看就是公园的人想借机讹钱!」
】真正的网友评论被迅速淹没,或者被扣上『网络暴民』的帽子。「妈的!颠倒黑白!」
梁渡气得眼睛喷火,一拳砸在桌子上,显示器都晃了晃。
陈梦希看着屏幕上那些污蔑平安是「疯狗」、「迟早咬人」的言论,嘴唇咬得发白,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楚麦冬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试图拦截、举报。但对方数量庞大,
源源不断。「对方雇佣了专业的水军公司,规模不小。」她语气凝重,「他们在引导舆论,
想把水搅浑,给我们泼脏水。」压力,从线上到线下,像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
张副主任的「规劝」言犹在耳,水军的污蔑甚嚣尘上。对手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
他们不仅有钱,有关系,还能操纵舆论。「我们……该怎么办?」
陈梦希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助。我看着屏幕上那些扭曲事实的言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