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赛马会当日,谢濯来接她时,崔晴琬撒娇要同去。
“濯哥哥,我是庶女,从没参加过这样的盛会……”她拽着谢濯衣袖,眼中含泪。
谢濯看了崔扶楹一眼,见她神色淡淡,便笑道:“无妨,我带你去。”
崔扶楹什么都没说,安静地上了马车。
赛马会前的宴席上,各家贵女一见崔扶楹,立刻围了上来。
“崔姐姐,你这身骑马装真好看!”
“听说你骑术了得,今日定能拔得头筹!”
崔晴琬站在一旁,几次想插话,却无人理会,毕竟,这群世家小姐们最忌讳自降身份与庶女交往。
“诸位姐姐,我敬你们一杯。”崔晴琬举杯,笑容僵硬。
依旧无人应答。
众人只是淡淡瞥她一眼,便又继续与崔扶楹说笑。
远处男宾席上,亲眼目睹这一幕的谢濯眉头微皱。
他拿起酒杯,径直走到崔晴琬面前,与她轻轻碰杯:“少喝些酒,伤身。”
只这一句,满座贵女脸色都变了。
谢家世代功勋,祖上出过三朝元老,谢濯更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在这权贵圈子里,谁不是看人下菜碟?他方才那一个简单的碰杯,分明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崔晴琬是他护着的人。
很快,那些方才还冷若冰霜的小姐们,纷纷热情地与崔晴琬攀谈起来。
“崔二小姐这身衣裳真别致,是锦绣坊的新款吧?”
“二小姐的骑术想必也极好,待会赛马会上定要好好讨教。”
崔扶楹放下玉箸,不想再看这虚伪的场面,起身离席。
直到赛马开始。
赛马场上,秋风猎猎,崔扶楹翻身上马,握紧缰绳,今日,她一定要赢!
“各就位——”
号角声起,十余匹骏马如离弦之箭冲出。
崔扶楹一马当先,红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的骑术极佳,几个呼吸间便将众人远远甩在身后。
“崔大小姐当真了得!”
“这骑术,不愧是名门闺秀!”
场边传来阵阵赞叹,崔晴琬在后面拼命追赶,却连她的背影都望尘莫及。
终点近在咫尺!
可就在这时,身下的骏马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
“嘶——”
马匹前蹄高高扬起,发狂般将她甩下马背。
崔扶楹重重摔在地上,还未等她起身,受惊的马匹已扬起后蹄,狠狠踩在她胸口!
“噗——”
一口鲜血喷出,她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崔扶楹再次醒来时,入眼是熟悉的床帐。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后背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窗外传来阵阵丝竹之声,府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小姐!您终于醒了!”侍女红着眼扑到床前。
“外面……”崔扶楹声音嘶哑,“为何这般热闹?”
侍女哽咽道:“二小姐赢了赛马,陛下许她一个愿望,她……她为姨娘求了诰命夫人的封号……”
“诰命夫人?!”崔扶楹如遭雷击。
这意味着,那个外室,如今已是相府名正言顺的主母!她的母亲,永远失去了正妻的名分!
崔扶楹浑身发抖,眼前发黑。
她明明已经胜券在握,明明就要为母亲赢回尊严,却在这最后关头功亏一篑。这绝不是意外!
她强忍剧痛撑起身子,不顾侍女们的阻拦,踉跄着往外走。
马肆里,老马夫正在照料那匹发狂的马,见她来了,连忙行礼:“小姐,您的马……”
“查!”她声音嘶哑,“给我仔仔细细地查!”
老马夫不敢怠慢,一寸寸检查马身,突然,他在马臀处摸到什么:“这……”
一枚三寸长的暗器深深扎在皮肉里,血迹已经干涸。
“难怪会突然发狂……”老马夫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被人暗算了啊!”
她颤抖着接过,只见暗器上,赫然刻着谢家的族徽!
是……谢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