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家情况,储清河略知一二。
北家有个少爷叫北景生,还有个千金叫北姗。
他从未听过有什么双胞胎。
储清河视线细细滑过姑娘手。
他的娇娇紧张害怕或情绪激动时,喜欢死死揪住衣服。
可挽着储正玉的北葵,手自然垂落。
储清河蹙了下眉,胸口似被密网罩住,窒闷。
如果是同一人,长年累月的习惯难以改变。
“小叔,”储正玉不明白他怎么总用一种逮捕猎物的眼神盯住北葵,不舒服地问,“您今晚怎么回来了?”
他这小叔,半年才回家里一趟。
外面处处是小叔的房产。
储家长辈也不屑管他,只要他别祸害储家名声,影响兄长和父亲的仕途。
彼时,佣人端来醒酒汤,储清河接过轻抿几口。
指腹摩挲杯壁,好像要将在床上摸到的细腻娇软擦掉。
他悠悠撩眉,“你爸说你不会谈恋爱,叫我教你。”
“……”
储正玉脸唰的一下红了。
身边姑娘也不好意思地扭过脸,就跟真没谈过的纯情害羞腼腆小女生似的。
储清河看得喉咙干燥,郁火却沉沉堵在心口。
他的娇娇,早就被他在床上训练得炉火纯青。
什么姿势没玩过,只是提个恋爱,哪里会这么羞赧不谙世事?
怎么有点不爽呢。
储清河压眼瞅这对年轻璧人,拿起长辈架子,“但想来,不用我教了。”
还在幻想能得到恋爱秘籍的储正玉,急了,“为什么啊小叔?”
储清河煞有介事,“第一晚就闯女孩房间,这以后还得了。”
“……”
那不是他自个儿先闯的!
但储正玉不敢顶嘴,只能虚虚瞪小叔一眼,“既然误会解开,您早点休息,我送阿葵去睡觉。”
北葵心中一颗巨石落下,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嗯,”储清河肆无忌惮扫视姑娘的纤细婀娜的背影,指腹再次搓了下,“明天早点起来,送北葵**回家。”
俩人齐齐僵硬石化。
她尤甚。
原本按照储正玉父母所说,她可以待这住一个月。
明天就走,还培养什么感情?
回家免不了要被哥哥质疑、假千金嘲笑。
北葵去扯储正玉衣袖,含水双瞳透出乞求。
储正玉比她更不舍,“小叔,明天不用…”
“不用什么,”储清河冷漠,“等你把她吃了再送?”
“……”
储正玉的勇气,全被男人强硬磅礴的气场压垮了。
回了房上了锁,北葵柔软的脊背贴着冰冷的门慢慢滑下来。
手不停地颤,死死揪住裙摆。
原来。
他姓储,叫清河。
**缠绵三年的男人,竟是储家主最小的儿子。
他们相差九岁。
她原先都唤他哥哥。
床上亲密时,他作弄她,要她唤他老公,宝贝…
**起来,也让她叫他daddy。
她从来不知道他的身份。
只知道他很帅,很有钱,很强大,他能护住她。
她能利用他。
如果知道储正玉是他侄子,她是万万不可能要这婚约的。
又或者,她早点知晓自己的身世,她不会离开他。
可现在已没有回头路。
苗娇娇就是死了。
一个女人而已,储清河最不缺。
…
一墙之隔,窗户大开,阳台丝绒锦帘大起大落,指尖星火明灭。
袅袅青烟,模糊了男人英俊清贵的眉眼。
“储总,北家太太没有生过双胞胎,户口上仅显示有一儿俩女,北葵**是北姗**的妹妹,年龄只差几个月。”
真有北葵这个人?
风大夜冷,烟呛到嗓子,声带的撕裂拉扯到血管,储清河问:“北葵有没有整过容?”
那边似乎有些意外,沉默几秒,谨慎回:“她以前都在国外治疗,这个不好说。”
“去查,查她在瑞士住的医院。”
电话挂断,储清河朝隔壁阳台望去。
阒寂无人。
绞尽脑汁,都寻不出合理的解释。
储清河深觉荒谬。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整容都能整成他娇娇的模样?
可是如果北葵是娇娇,她的父母怎么还在?
娇娇的父母,是他亲手送进的监狱。
没有一个姓北。
当真只是巧合?
想到女孩那张白玉无瑕的脸,娇软柔嫩的身子,储清河摁灭烟蒂,进了浴室。
水声淅淅沥沥,伴着男人嘶哑的低喘。
他当初就应该给她的脚拴上链子。
这样她才不会大着胆子吓跑,仗着他的宠爱提出结束关系的蠢话。
潮热的水渐渐冷却。
像冰冷的海,猛烈的浪,狂拍礁石,送上一副惨白的躯体。
躯体不知道被泡了多久,松垮的表皮飘着一层白沫,模糊糜烂的脸。
尸检师说,那是他的娇娇。
储清河给了尸检师狠狠一拳。
他不信,他不信。
她那么漂亮娇柔。
自从跟了他,连鞋都是他给她穿,出门不是车就是抱。
身体乳是每天擦的,全身保养spa是每周都要做的。
整整三年,从来不断。
她哪块地方,他没见过,光滑似绸缎。
可那躯体的脚底有茧!
那么厚的茧!
如果北葵不是她,那他的娇娇去哪儿了…
储清河呼吸越发粗重,一年了。
他彻底失去她一年了。
紫色血管暴起,储清河眼尾猩红地战栗着。
…
北葵轻轻关上阳台门,跌坐在床尾地毯。
头发被揉乱了,毛线团一样,唇瓣也被咬得充血。
她按住颤抖的手,拿过手机,给哥哥北景生发消息。
心脏上方似悬了把利剑,稍有不慎,就会砸下来,刺穿她。
储清河为什么要查她?
是发现她的利用,所以要报复她?
宁愿毫无证据地信她是苗娇娇,也不相信她是真死了?
绝对不能让他查到。
发完消息,北葵虚脱了一样,瘫趴在床尾,汗从额头滴落在领口深处。
粘稠难受。
她解开了睡衣扣子,用袖子胡乱擦了下。
擦着擦着,眼泪就那么跟着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