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生日当晚,我无意听见几个哥们和他调侃。“季哥,心月下个月就回来了,
贝薇薇你打算怎么办?”“她那么黏你,又陪你睡了3年,应该不好甩吧。
”“先陪她过完情人节吧,”季川语气散漫:“过完节,再分不迟。”“哈哈季哥,
你不会真爱上贝薇薇那个替代品了吧?”“别瞎说,”季川有点烦躁,
他掐灭了烟头:“我想娶的,只有心月一个。”“至于薇薇,她盼情人节很久了,
分手前陪她最后一次,算是补偿吧。”季川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我的脑袋瞬间乱得嗡嗡作响。
前几天,季川突然答应陪我去云南大理过情人节。“真的?
”我兴奋地猴儿一般一下蹦到他身上。云南的花海雪山,我已向往已久。季川平时工作忙,
平时想让他陪我出去走一走,他总是推脱。这是我们恋爱三年来,他第一次答应带我出游。
此时,包厢内的谈话还在继续,我没听下去,捂着胸口,悄悄退到了门外。我人还没到家,
季川的电话就打过来。“薇薇,怎么还没到?人到齐了,就等你了。”“我有点不舒服,
你们玩得开心点。”挂了电话,我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季川失恋,
买醉酒吧。当我把烂醉如泥的他扶到床上时,他一双大手突然揽上了我的腰。“薇薇,
你爱我对不对?只是因为有心月在,所以这些年你才一直隐忍克制。”“现在她走了,
你还愿意接纳我吗?”我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暗恋的苦果,
从我见他的第一天就已经种下。而那个时候的他,眼里只有王心月。从大学开始,
季川就给王心月写情书,一写就是3年。作为季川的同学王心月的好友,
我心甘情愿地帮季川做了三年的鸿雁。我曾问季川,为什么不给王心月直接打电话或发微信。
他认真地说:“心月追求浪漫,笔墨香,她更喜欢。”结果刚毕业,
王心月就拒绝了季川的求婚,转身飞去了太平洋彼岸。那个雨夜,我的秘密被揭穿,
羞怯地想要逃离时,又被季川牢牢固住腰肢。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眼里闪烁着湿漉漉的光。
沉闷的天气让人有些气喘,咔嚓一声雷响,屋内的灯忽闪了两下熄了。窗外突然暴雨如注,
黑暗里,我的唇毫无防备的被季川叼了去……几个月后,我接到了闺蜜王心月的电话。
她语气兴奋:“薇薇,我要结婚了,祝福我吧……”说到最后,
她笑道:“听说你和季川在一起了,我知道,其实你一直喜欢他,他是个好男人,
你好好把握。”我有些羞赧,毕竟不久前,季川还是她的男朋友。和季川在一起后,
我小心翼翼地回避着与王心月有关的一切。原以为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会让季川慢慢放下过去。直到今晚我才看清,刻到骨子里的爱是忘不掉的。也终于明白,
为什么谈了3年恋爱,对于婚姻季川却只字不提。他有所盼所等的人,
想娶的也只有王心月一个。至于我,又算什么呢?只是他发泄**的工具,替代品而已。
十点不到,季川就回来了。他手里拎了一大块蛋糕,慢慢凑到我耳边。“宝贝,哪里不舒服?
”“我……来大姨妈了,肚子疼。”下一秒,他温热的大手探进了我的睡衣。眼前的男人,
好看的眉眼间溢出狡黠地笑:“宝贝,你学会撒谎了,”他的手漫不经心地越过我的小腹,
向下滑去:“难道不知道,我每晚都会检查吗,嗯?”我甩开他的手,抓起被角藏住脑袋,
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我难以接受,嘴上一口一个喊我宝贝的男人,心尖上却住着另一个女人。
“好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乱发脾气?
”季川试图将我从被子里拉出来:“快起床,吃块蛋糕。”见我不动,他轻轻伏上了被子,
语气暧昧:“薇薇,不就不喜欢穿那套衣服吗?不喜欢扔了就好,别生气了。
”季川嘴里的衣服是一套蛊魅的制服。他向来对床上用品情有独钟。诱惑旗袍,纯欲学姐,
媚火小吊带……他喜欢我穿给他看。只是昨晚他带回的那套,实在太过,我不肯穿,
但最终没耐过他软磨硬泡。我缺席了他今天的生日宴,他一定以为我还在为昨晚的事闹脾气。
我没搭理他,卷了被子,捂得更严实一些。季川哄了一会,
我闷声一句“滚蛋”收走了他最后一缕耐心。“贝薇薇,多大点儿事,你有完没完?
”季川拔高了嗓门:“你说不舒服,我把朋友们撂那儿,一个人跑回来,今天我还过生日呢,
你就这么对我?”“为了陪你过情人节,我这几天没白天没晚上的连轴转,拼命赶工作进度,
你倒好……”见我不为所动,他犹豫了会儿,
似下定了决心:“本来不想跟你说的……心月过几天就回国了,你要是再这么不懂事,
我就……”我哭得更凶了,猛地踢了被子。许是没料到我满脸的鼻涕泪,
季川看我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季川,你就怎么着?你说!你说啊!
”我哭着扑过去捶打他,被他抱在了怀里,他语气软了下来:“好了薇薇,我随口说的,
不哭了好吗……”两日后,我被几个朋友硬拉去了王心月的洗尘宴。没想到,
季川比我到的还早。他正和王心月坐在一起闲聊,看到我,季川明显吃了一惊。席间,
几个朋友一直恭维王心月年轻有为,
她和大胡子前夫合作的以她为原型的油画《裸娘》刚刚斩获了大奖。“心月,
你此次回来是小住,还是……”王心月浅浅一笑:“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我累了,
想找个爱我的男人重新开始。”朋友们将目光齐刷刷投向季川,
甚至有人开始带头回忆起大学时,季川追她的情形。全程我尴尬地怵在饭桌上,
听着王心月跟季川甜到拉丝的旧情史,如坐针毡。原来,一桌人根本不是我的朋友,
她们拖我来,不是为了所谓的叙旧,而是想代替王心月向我宣战。我实在坐不住了,
起身去了洗手间。王心月不知何时跟了进来。她漫不经心地洗着手:“薇薇,
想不到我不在的几年,你把季川照顾的这么好。
”她冲镜子里的我微微一笑:“季川一点都没变,你嘛,倒是成熟了不少呢。”成熟,
不就是老的代名词吗?不愧是搞艺术的,说话还真有水平。“知道为什么我离开后,
季川会选择你吗?”她恰到好处的略一停顿,留给我思考的空间。紧接着,
她给出了答案:“你是我最好的闺蜜,身上留有我的影子,承载着我和季川相恋的往事。
”“刚才季川说,留你在他身边,
是他靠近我回忆我的最好方式……”她轻轻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挑眉淡淡看我:“薇薇,
任何无形的东西,诸如思念爱恨,都是需要载体的。当男人肯放下身段,
去睡一个他不爱的女人时,也只不过将这个女人当做某种情感的载体。对男人来讲,
性和爱是可以分家的,一个男人肯睡你,不代表他就爱你……”她没说完,
我就转身走了出去。我知道,她跟进来,就是为了折辱我。而我,无力反驳也懒得和她吵。
再说,即便吵起来,我能赢吗?季川的态度,可能就会让我一败涂地。饭桌上,
季川吃了王心月喂到嘴边的菜,喝光了她杯中余下的红酒。在此之前,
我一直认为季川有洁癖。我们虽是恋人,可家里的脸盆毛巾餐具都分得明明白白。
我给季川做了三年饭,他甚至从来不让我给他夹菜。——现在看来,
所谓的洁癖也只是因为不够爱吧。吃完饭,季川主动提出送王心月回家。一上车,
豆大的雨点就砸落下来。车身被砸得噼啪乱响,一如我此刻乱做一团的情绪。“季川,
还记得吗?我走那晚,也是这么大的雨。”“你哭着跪雨里求我,我没回头,
那个时候的自己可真任性。”“每每想起,我的心就湿了一片……”雨夜里,
王心月的回忆诗意绵长。季川一言不发,他微微叹气,指尖轻敲着方向盘,若有所思。
车子到站后,王心月说自己的靴子是羊皮底的,不能碰水,她撒娇让季川抱自己上楼。
季川一个熟练的公主抱,王心月的胳膊很自然地揽上了他的脖子。我失神地盯着窗外的落雨。
三年前的雨夜,我仓促的把自己交给了季川。季川全然不顾我的哭泣求饶,抱着我,
贪婪地索取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我的唇是肿的,腰酸得要命,身上布满了乌紫的吻痕。
季川**着上身,半倚在床头,看我的眼里闪着星星的光泽。我羞怯的把自己捂到被子里,
心如脱兔般砰砰乱跳,天真的以为那就是爱。此时,车上的余温渐渐散去,
寒意悄无声息地漫进我的身体,季川终于姗姗来迟。“薇薇,我帮你打车,你先回去好吗?
”“心月刚离婚,心情不好,我留下陪陪她。”我打开车门:“不用了,我自己打,
你快上去吧,别让她等急了。”“薇薇,你真善解人意。”我苦涩一笑,眼里腾起雾气。
——没有哪个女人能大方到与人共享爱人,只有将死之心,才会假装善解人意。
窗外的雨小了些,我没打车,而是选择一个人慢慢往回走。
王心月的住处离我和季川的租房不远,第二个岔口拐过去就是,
但我却选择了一条更远的小道。我需要一条漫长的路,长到一路走过去就能忘记季川。
到家后我浑身湿透,冷到发抖。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朦胧中有人摸我的额头。“薇薇,
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身子这么烫?”——难为他还知道回来。黑暗中,
他手忙脚乱地帮我穿衣服。“别碰我,我自己穿。”我想推开他,手却抖到不行。“好好的,
怎么又发脾气了?”季川动作没有停,他手探到我身后为我系内衣扣,又帮着套毛衣穿靴子,
胡乱地为我扎了个马尾,就快速地背起我下了楼。医生说我可能中了甲流,
此次甲流的症状就是高烧不退,跟阳了差不多。整整一夜,季川一直为我擦汗,
时不时把我托起身喂水。凌晨,我烧退了,朦胧睁眼,看到伏在床头的季川。昨晚,
一定累坏了,此时他睡着了。我认真地盯着他的脸。好看的眉眼,性感的唇线,
微弱的晨光给他锋芒的五官平添加了些许柔情。昨晚出门前,他套了件高领毛衣。
这件毛衣是前年他生日我送的,他嫌领子碍事一次没穿过。许是病房内温度有些高,
熟睡中的季川下意识地拽了一把衣领。瞬间,颈间暧昧的吻痕露了出来。
我的心一下碎到不能自拾。我走了很长的路淋了一夜的雨,在季川**裸的背叛前,
还是痛到流泪。季川的手机亮着,业务的原因,他一直有手机常亮屏的习惯。此时,
他手机上的信息一直连续不断地往外跳。我侧头看,是王心月发来的。“阿川,
昨晚的免脱服,是我回国前亲手为你设计的,喜欢吗?
”“你的耐力和持久一点不比3年前差。”“今晚换个姿势,我在上面,好不好?
”见季川未回,消息仍在继续。“川,昨晚在床上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今晚,
请告诉我答案。”“我等你。”“一定来,有惊喜哦。
”手机执着的震动声将季川从睡梦中吵醒。他看一眼手机,疲惫的眼神立刻有了笑意,
唇角也忍不住向上扬起。他咬着唇,似在犹豫,又像在思忖着如何回复。片刻,
他凝视屏幕的余光扫到我。“薇薇,你醒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怎么哭了呢,
是不是还不舒服?”他伸手拭我的额头:“昨晚吓坏我了,你烧到40度,烧得直说胡话。
”“嘴里一直喊疼,我都担心死了。”我沉默了。季川不会知道,我的疼不只局限于身体。
深爱之人给我的信任坍塌,才是扎进我要害的一把利刃。他站起身,
理了理糊在我额前汗湿的发:“乖,喝点什么,粥还是清汤?”“我先扶你去趟厕所,
一会我下去买东西,你乖乖躺好,别到处乱走。”我轻轻摇了摇头。一个男人,
怎么可能同时爱着两个女人呢?季川对我的关心,我将其理解为一种内疚。除此之外,
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他终会带着负疚感离开,而我总要学着适应没有他的生活。
“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那怎么行?”季川握住我的手:“大夫说,
今晚可能还会烧起来。晚上我哪也不去,留下陪你。”可晚上十点钟不到,
他就明显坐不住了。烦躁地一遍遍去厕所看手机。最后找了个借口,
说有事回公司趟便匆匆走了。他的白月光和惊喜都在等他,他怎忍心辜负呢?我躺在床上,
心烦意乱地玩着手机,不经意间刷到了王心月。她更新了说说:你说最爱我的手,馨香无骨,
像冬日里盛开的白梅花。图片点开,女人一双美到极致的小手,轻搭在男人宽大的掌心。
那双手,细软修长,镜头下闪着莹白剔透的光泽。曾经,我也有这样一双美手。
但和季川在一起后,它变了。常年洗衣做饭,熨烫,拖地,使原本光洁的手指变得粗糙。
季川经常加班,颈椎不好,为了他我自学了泰式**。每晚的摁摩推拿服务,
让我的指腹生满薄茧。以前,季川笑说我的手劲大得跟男人一样,
我只当是他对我辛劳的赞美,现在想来我却忍不住自嘲。他不爱我,我的一双手,
为其付出再多终究也是廉价的。再看王心月,她什么也不用做,想要的爱却唾手可得。
我的心一下空了。打开12306,我订了晚11时飞青岛的机票。
转手给程云廷发去信息:小程,我今晚回去,方便接一下机吗?三秒后,程云廷电话打进来,
语气沾沾自喜:“姐姐,刚过完年,回去没几天你就想回来啦?”“这么着急,
是不是想我了啊?”程云廷是我家对门儿的儿子,比我小5岁。他转学过来的那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