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穷,但我会把望舒当亲闺女一样疼。”
“你们能上的学校,望舒也能继续上。”
“我们家是没有你们家有钱,但不会像你们这样没有家教冲着孩子叫骂。”
最后一句话,让姜振宏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姜望舒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向这个男人宽厚的背影。
前世,关于这个继父的印象很模糊,只知道他是个退伍军人,在一家国企当保安队长,有两个儿子,那俩人和妈妈关系都一般。
此刻,这个男人用最朴实的话,给了姜振宏最响亮的一记耳光。
也给了她们母女,最坚实的依靠。
最终,尘埃落定。
姜望舒跟着苏兰和木建国,姜可欣如愿以偿地被姜振宏和张雅带走。
两家人,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姜可欣的手搭上那辆锃亮的黑色奔驰车门,却没有马上进去。她特意回过头,眼神戏谑的从姜望舒身上滑到亲妈洗得发白的衬衫上,最后停在继父旧夹克上,轻轻笑了,带着得意和嘲讽。
老城区的筒子楼,墙皮斑驳,住户已经很少了,基本都是年纪比较大的老人还在住。楼道里堆着杂物,混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油烟和尘土味。
这和姜振宏那栋亮得能照出人影的别墅,是两个世界。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兰的手一直紧紧攥着她,手心里的汗濡湿了她的手背,嘴里不住地念叨:“望舒啊,委屈你了。家里小,你别嫌弃。”
木建国一米八的大个子,肩膀宽厚,拎着姜望舒的行李走在前面像一堵山,他只是回头,用那双藏着愧疚和憨厚的眼看了看姜望舒,闷声说:“你妈给你收拾好屋了,缺啥跟叔叔说。”
姜望舒心头一暖。
看着亲妈眼角的细纹,感受着继父无言的关怀,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来自家人的关心,鼻头一酸,还是硬生生把泪憋了回去。
她嘴角扬起,真诚说道:“妈,不委屈,有家就挺好的。”
就这一句,苏兰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木建国的脚步也顿了一下,高大的背影似乎松弛了几分。
家门是那种老式的绿色防盗门,木建国掏出钥匙打开。一股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是红烧肉的味道。
“回来了?”
一个冷硬的男声从客厅传来。
姜望舒抬眼看去。
客厅不大,一个穿着黑色作训服的年轻男人正站在中间,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他很高,比木建国还高了半个头,身形挺拔得像一棵白杨。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结实,是常年锻炼才能有的样子。一张脸棱角分明,眉骨很高,眼神像鹰,锐利又带着点野性,他看到木建国身后的姜望舒,脚步顿了一下。
木建国脸上堆起笑:“小枭,这是望舒,你妹妹。”
木枭的视线在姜望舒脸上一扫而过,没什么情绪,只对着她硬邦邦地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转向木建国,“爸,我出去一趟。”
说完,他没再看任何人,径直穿过客厅,开门走了。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内外。
从头到尾,没跟姜望舒说一个字。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苏兰赶紧打圆场:“你哥就那样,性子冷,人是好孩子。”
姜望舒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
冷漠的继兄远比惺惺作态的继兄好得多。
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又急又密,像夏夜的暴雨,从房内传出。
木建国叹了口气,指了指最里头那间关着的房门,对姜望舒说:“里面的是你弟弟,木云听。他……他不爱说话,一天到晚就知道对着电脑,你别管他。”
姜望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扇门关得死死的,门缝底下连光都不透。
姜望舒对家庭成员有了底,她需要在最快的时间让这两个便宜的继兄弟信任她,一起抵抗末世。
苏兰拉着她进了旁边的小房间,里面是一张新铺的单人床,被套是粉色的碎花,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望舒,先住这儿,委屈你了。这被子是你木叔特地去买的新棉花弹的。”林晚摸着被子,眼里的疼爱藏不住。
“妈,挺好的,我喜欢。”姜望舒放下包,坐到床边,床板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回头,看着这个为了她操碎了心的母亲,认真地说,“真的,比任何地方都好。”
晚饭,木枭没回来,木云听也没出房门。
餐桌上只有他们三个人。
苏兰一个劲地给姜望舒夹红烧肉,把她的碗堆成了小山。
“多吃点,看你瘦的。”
“望舒你吃,云听那份我给他留着了,他饿了自己会出来吃。”木建国闷头扒着饭,给这诡异的安静找了个台阶。
姜望舒吃得很香。
肥而不腻的红烧肉,是妈妈的味道,这是她前世到死都没再吃到味道。
吃到一半,里屋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一个瘦高的少年走了出来,穿着宽大的T恤和短裤,头发乱糟糟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漂亮的五官脸色却苍白得像常年不见光。
“云听,来吃饭?”木建国看着小儿子问道。
木云听却仿佛没听见,目不斜视地走到冰箱前,拉开门,拿了一瓶冰水。
全程,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客厅里的姜望舒和桌上的饭菜都是空气。
木云听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水,喉结上下滚动,转身就回了房。
他留给三人的只有一个冷漠的侧脸和后脑勺。
“苏兰、望舒,别管他,”木建国对着姜望舒和苏兰,脸上挤出一点尴尬的笑,“这小子从小就这德性,一天到晚对着那破电脑,话比金子都贵。”
“挺好的,叔叔,我也喜欢研究这些。”姜望笑着接过话,打了圆场。
电脑吗?正好她对这方面拿手得不行,心里已经有了拉近木云听关系的计划。
吃过晚饭,姜望舒回到小房间,她没有开灯,黑暗中,她熟练地从自己行李箱的夹层里,摸出经过特殊改装的小型笔记本电脑,拥有独立的加密网络通道。
屏幕亮起,幽幽的光映在她那张过分冷静的脸。
她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跃,一行行文字出现在深灰色的网页上,这是国家特殊应急部门一个匿名情报上报渠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