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暗,月光自天边倾泻而下,洒在整栋别墅上。
“夫人,饭菜已经凉了,需要我再热一遍吗?”
刘阿姨压低声音,询问端坐在餐桌前的女主人。
明珠抬眼看向墙上那架精美的挂钟,繁复的雕花指针即将重合。
还有十分钟,就到了午夜十二点。
这一天,就要这样过去了。
“不用了,刘阿姨,你先去休息吧。”
刘阿姨犹豫的看了眼明珠单薄的身影。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退出了餐厅。
今天是盛先生和盛夫人的结婚十周年纪念日。
但盛渊今天不仅没有回家,甚至连一通问候的电话都没有。
刘阿姨在盛家做了快十年保姆。
是盛渊专门请来照顾明珠饮食的。
她见证过两人新婚燕尔时的浓情蜜意。
如今看着这样惨淡的光景,心里不免叹息。
明珠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盛渊的号码。
熟悉的专属**在她耳边响起。
这是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盛渊特意找人定制的。
那时候盛渊说,只要听到这个**。
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就接起来。
可现在直到**再次完整的播完。
电话那头依然无人应答。
咔哒——
时针跳到了十二点整,和分针完全重合。
明珠从没有遭受过他人这样的冷待。
在她的人生里,向来都只有别人在前仆后继的靠近她。
盛渊越来越肆无忌惮,回家越来越晚,甚至夜不归宿。
连结婚纪念日都能忘得一干二净。
明珠站起身,看着桌子上早已冷掉的饭菜。
脸上带上了些无措的怒意。
漂亮的唇被抿成一条直线,唇色有些苍白。
这样明目张胆的忽视。
明珠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她如今四十二岁。
那她就被别人追捧了四十二年。
明珠没想过,也不可能会想过。
随着岁月的积累,居然也会有孤零零一个人被遗忘在家的时候。
“喂,盛先生。”
刘阿姨把手放在围裙上抹了抹,有些紧张的等着盛渊的回应。
“嗯,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冷淡疏离。
“夫人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刘阿姨看着盘子里丝毫未动的饭菜。
这是中午的时候送到明珠房里的。
现在又原封不动的拿了出来。
“为什么?”盛渊的语气里透着明显的不耐烦。
刘阿姨有些怔愣。
显然她没想到盛渊和明珠之间已经变得这样疏离。
以前的盛渊要是听到她说明珠没吃饭。
一定会立刻放下手头上的所有事情赶回来。
温声细语的哄,变着花样的劝。
直到看着明珠把饭吃完才会放心。
如今却只剩下了一句冷硬的为什么。
语气里满是不耐与厌倦。
似乎对明珠的莫名其妙很是头疼,疲于应付。
刘阿姨开口提醒。
“先生,昨天是您和夫人结婚的十周年纪念日。”
话音刚落,盛渊的身体僵硬了一瞬,连呼吸声都停止。
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似乎那一瞬间的僵硬只不过是他的错觉。
盛渊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好的,等开完这个会我会回去一趟。”
晚上,盛渊回到家,试了试卧室的门锁。
不出所料,门已经被反锁了。
这是明珠一直以来的习惯。
盛渊熟稔的找出备用钥匙,推开卧室的门。
室内窗帘被拉上,没开灯,屋里很昏暗。
外面明亮的灯光透进去。
盛渊只能模糊的看到宽大的床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为什么一天都不吃饭?”
极其冷淡低沉的嗓音。
盛渊没等明珠回答就继续开口。
“我是忘记了昨天是我们俩的结婚纪念日。”
盛渊顿了顿,好像是察觉到了自己语气太冷硬。
他微微放软了些语气,“珠珠,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但明珠依然躺在床上没有说话。
房间里长时间的沉默和没有一点点回应。
让盛渊不耐的眯了眯眼,胸口涌上一股无名火。
盛渊真的不知道明家到底是怎么样才会养出一个这样娇气任性的大**。
她今年都已经四十二岁了,不是二十四岁。
为什么还会有一生气就绝食,不理人的习惯。
几十年过去,没有丝毫的长进。
“明珠!说话!哑巴了吗?”
突然提高的音调。
盛渊能看到床上的人影动了一下,却依然透着抗拒的背影。
“我每天很忙的,你能不能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盛渊像是把这些话放在心里了许久。
如今能够顺势的说出口。
他居然觉得心里有些痛快。
“只是一个结婚纪念日而已,忘记一次有那么重要吗?以后我们还有很多个结婚纪念日可以过?你到底是有哪点想不开的?”
无尽的负面情绪铺天盖地的笼罩向明珠。
盛渊如愿听到了从床上传来的回应。
压抑的,小声的啜泣声,委屈到了极点。
如果放在以前,别说明珠哭了,就连皱个眉他都要心疼半天。
“你已经四十二岁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两个人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
盛渊最是知道明珠不能接受什么。
他精准的戳中了明珠最敏感的痛处。
所以这一句话说出口后,房内连小声的啜泣声都消失了。
盛渊继而看到明珠把被子掀开。
走到他面前低着头伸手就要把他推到门外。
“你滚...你出去...你不许进来...”
盛渊几乎是快要被逗笑了。
四十二岁的人了,解决问题的方式居然还是这样的幼稚。
“明珠,你幼不幼稚,你以为你还年轻吗?”
盛渊忍无可忍,歇斯底里的怒吼。
在安静的房间里经久不散。
明珠眼里噙着泪,抬起头看向盛渊。
却只能看到他不耐的眉眼和冷淡的视线。
“我不要你管,你马上滚出去。”
盛渊看着明珠眼眶里的泪漫出然后从眼角滑落。
一时间他的视线粘附在那滴泪上舍不得移开。
心里诡异的满足感和扭曲的**几乎快要将他淹没。
明珠无疑是美的,相较于年轻时候的惊心动魄。
如今的美经历过岁月的沉淀,反而附上了层珍珠般的莹润。
“这是我的家。”
盛渊能听见自己冷淡的嗓音。
毫不留情的话脱口而出“要滚也应该是你滚。”
盛渊看着明珠低着头的发顶。
在昏暗的屋内,他能看到那一滴滴落下的泪上还泛着点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