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张清风掌心中,那九个剧烈跳动的血色光点,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
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欲盲的猩红光芒!九道粗如擎天巨柱的血红光柱,
毫无征兆地从青城九个不同的方位,自大地深处轰然爆发,直冲云霄!即使在这白昼,
那血光也瞬间染红了半边天穹,将太阳的光辉都压了下去!青城的地面开始微微震颤,
如同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发出低沉而愤怒的咆哮!九个方位的地脉节点,
被九幽引煞幡彻底激活、点燃!“时辰已到。”张清风的声音异常平静,
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那是一种看破生死、了无牵挂的解脱。他艰难地站直身体,无视胸口的剧痛,
极其缓慢、极其郑重地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早已破损不堪、血迹斑斑的青色道袍。
每一个褶皱,每一个破口,都仿佛承载着过往的岁月与未曾言说的重负。
他看向瘫坐在地、如同泥塑木雕般的韩文龙,脸上缓缓扯出一个极其复杂的笑容。那笑容里,
有对这位局长最后时刻选择的深深歉意,有对同道中人即将共赴黄泉的坦然,
也有一丝“尘缘已了,大道在前”的释然。“韩局长,”张清风的声音很轻,
却清晰地传入韩文龙空洞的耳中,“黄泉路远,幽冥寂寥。你我同行,也算……不孤单了。
本道长……先走一步。”话音未落——“噗!”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破裂声响起。
如同夏日荷叶上露珠滚落,又如同熟透的浆果被指尖轻轻捏破。
在韩文龙那双失去神采、却依旧倒映着景象的瞳孔之中,张清风的身影,
由内而外地、毫无征兆地……分解了。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骨骼碎裂的脆响,
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烈。他的身体,他身上的道袍,
他手中紧握的那把陪伴他多年、此刻已布满裂痕的桃木古剑……都在瞬间崩解、气化,
化作一团浓郁到化不开、鲜艳到刺目的猩红血雾!那血雾并非死物,
它仿佛带着张清风最后的神魂烙印,带着他毕生苦修的纯阳法力,
带着他斩妖除魔的决绝意志,更带着他行此绝户毒计的滔天业力!血雾如同有生命般,
刚一出现,就被一股无形的、源自整个青城地脉的巨大吸力猛地攫住,如同归巢的倦鸟,
瞬间被拉扯向上空那无形的、正在疯狂运转的阵法核心!
成为了启动这灭世杀阵的第一股、也是最核心、最精纯的献祭能量!原地,空空如也。
只有空气中骤然浓郁了数倍的血腥味,
以及那尚未完全散去的、带着一丝檀香余韵的法力波动,
证明着曾有一位名为张清风的风水道长,存在于此,又在此刻,为了一个残酷的信念,
以身殉道,魂飞魄散。韩文龙呆呆地看着眼前那片空无之地,大脑一片空白。极致的悲伤?
愤怒?绝望?似乎都来不及涌起,就被一种更大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悸动所覆盖。
他感到一阵无法形容的虚弱和冰冷,仿佛生命正在从四肢百骸被快速抽离。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看向自己那双曾握枪执法、也曾想按下通话键拯救同袍的手。指尖,
正在变得透明。皮肤下的血管和骨骼清晰可见,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融化的琉璃质感。
紧接着,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强酸,又像是被最高温的火焰瞬间气化,
他的手指开始无声地分解、消散,化作一缕缕极其细微、却带着鲜活生命气息的猩红色雾气,
袅袅升起,融入周围开始变得粘稠的空气。“噗……”同样的、轻微的破裂声,
在他自己身上响起。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虚无感。
仿佛整个“自我”的存在,正在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强行抹除。
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在飞速地飘散、稀释。他最后涣散的目光,透过警车的车窗,
投向远方青城的天空和大地。天空,已经被那九道冲天而起的血色光柱彻底染红,
如同九根支撑着血狱苍穹的巨柱。光柱之间,
无数道更加细密的、从城市每一个角落升腾而起的猩红雾气,如同亿万条归巢的血蛇,
疯狂地涌向天空,汇聚成一个巨大无比、缓缓旋转的、覆盖了整个青城上空的恐怖血色漩涡!
那漩涡的中心,是无尽的黑暗与毁灭的气息。大地在震颤。街道上,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又在瞬间被按下了毁灭键。无数的人影凝固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