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冬眠的小说《白骨新娘：我夜夜缠绵的老婆不是人》主角是宋文渊陈婉清
成亲三月，夜夜春宵。直到我在她枕头下摸到一枚生锈的婚戒——内侧刻的名字，
是我三年前病逝的未婚妻。---红烛噼啪一声，爆了个喜花。宋文渊的手停在半空，
大红盖头的一角被他捏在指尖，丝绸滑腻冰凉。洞房里静得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盖头下先露出的是一截下巴，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在烛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接着是唇，
饱满殷红，唇角天然微微上翘，不笑也带三分情意。盖头彻底掀开，烛火猛地一跳。
宋文渊呼吸一滞。柳眉笼烟，眼含秋水，鼻梁挺秀如刀裁。烛光在她脸上流动跳跃，
给那惊人的美貌镀了层晃眼的金边，美得几乎带了点妖异。这就是他的新娘，陈婉清。
镇北富商陈老爷的独女，全城男子梦寐以求，
却偏偏下嫁给他这个除了点薄名、一无所有的穷书生。“相公。”她轻轻唤了一声，
声音又软又糯，像羽毛搔在心尖上。宋文渊喉咙发干，应了一声，指尖碰到她的脸颊。
触手冰凉滑腻，像上好的瓷器。“冷么？”他问，声音有点哑。陈婉清眼波流转，垂下睫毛，
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伸手解自己嫁衣的盘扣。手指纤长白皙，动作不疾不徐，
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意味。红艳的嫁衣褪下，露出里面大红的鸳鸯肚兜，
衬得肌肤更是白得晃眼。宋文渊脑子嗡的一声，什么诗书礼义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红烛燃到半夜，终于熄了。黑暗中，宋文渊搂着怀里温香软玉般的身子，
指尖流连在那光滑如缎的背脊上，满足地叹了口气。美妻在怀，温存旖旎，人生至乐，
不过如此。只是那肌肤，始终透着一股子凉意，即便在最情动之时，也暖不起来。
或许是她天生体寒吧，宋文渊迷迷糊糊地想，鼻端萦绕着妻子身上那股独特的冷香，
有点像雨后竹林里的清新，又隐隐带着一丝极淡的、难以形容的土腥气。他沉沉睡去，
陷入一片漆黑。梦里没有旖旎，只有一片荒凉的坟地。惨白的月光照着一个个土包，
荒草萋萋。他赤脚站在泥地里，冰冷从脚底直窜上来。忽然，前面一座没有墓碑的新坟，
泥土簌簌滑落，一只毫无血色的手猛地破土而出，五指痉挛般张开，在空中胡乱抓挠！
宋文渊魂飞魄散，想跑，脚却像钉在地上。那只手越伸越长，猛地抓住了他的脚踝！
刺骨的寒意瞬间蔓延全身。他骇然低头，看见那只惨白的手腕上，
戴着一只水头极好的翠玉镯子——正是他母亲传给他，他今日亲手给婉清戴上的那一只！
“啊——！”宋文渊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中衣，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窗外天色微亮，晨光熹微。身边的位置是空的，被褥冰凉。陈婉清已经起来了。“相公醒了？
”轻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宋文渊抬头，看见陈婉清端着铜盆进来，已经梳洗妥当，
乌发绾成髻，插着一支简单的银簪，穿着淡青色的家常衣裙，正对他温婉地笑。
晨光给她周身轮廓镶了道毛茸茸的金边，美得像一幅画，与梦中那只可怖的鬼手判若云泥。
“做噩梦了？”她拧了帕子递过来，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依旧冰凉。宋文渊接过帕子，
胡乱擦了把脸，定了定神：“没……没什么，魇着了。”他忍不住看向她的手腕。
那只翠玉镯子好好地戴在上面，温润生光。果然是梦。他舒了口气，
心里那点莫名的惊悸却挥之不去。早膳是清粥小菜，陈婉清亲手做的，味道清淡可口。
母亲张氏坐在桌边，脸色却不大好看，时不时瞥一眼安静布菜的儿媳，欲言又止。饭后，
张氏把宋文渊叫到灶房，关上门，压低声音：“渊儿，你夜里……可觉得有什么不对？
”宋文渊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强笑：“娘，您说什么呢？婉清她很好。”“好？
”张氏眉头紧锁，“我今早天没亮就起了，看见她从后院出来，裙角沾着泥！
后院那口废井边上的泥！大半夜的，她去那儿做什么？”“许是……起夜走错了吧？
新嫁过来，不熟悉家里。”宋文渊找着借口，心里却也起了疑。那口废井靠近后墙，
偏僻得很，平时根本没人去。“还有，”张氏声音更低了，带着恐惧，
“我闻到她身上……有股怪味，像……像庙里久了没打开的旧经卷，
又有点潮木头烂了的味道。夜里更明显。渊儿，你记得你祖母讲过的古吗？那些山精野怪，
艳鬼画皮，专找年轻书生……”“娘！”宋文渊打断她，“婉清是陈老爷的千金，家世清白，
您别胡思乱想，吓着自己。”话虽如此，送母亲回房后，宋文渊独自站在院中，
看着陈婉清在窗前静静刺绣的身影，明媚安然。可母亲的话，还有昨夜那个过于真实的噩梦，
像两根细刺，扎进了他心底。接下来几日，宋文渊留了心。他发现陈婉清确实有些异样。
她走路极轻，几乎听不到脚步声，像飘在地上。她极少在正午日头最盛的时候出门，
若是不得已出去，总是打着伞。家里的镜子，除了卧房梳妆台那一面，
其他的不知何时都被收了起来，问起，她只说怕落灰。夜里缠绵时，她肌肤的冰凉依旧。
有次他情动时吻她脖颈，舌尖似乎尝到一点极淡的咸涩，不像汗，倒像是……陈年的泪痕？
他被自己这念头吓了一跳。这晚，宋文渊半夜醒来，发现枕边又空了。他悄悄起身，
摸黑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看。月色尚明，院子里空空荡荡。正当他以为又是自己多心时，
后院方向隐约传来一点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挖土？他屏住呼吸，轻轻推开房门，
赤脚踩在冰凉的青石地上，向后院摸去。废井边，一个白色的身影背对着他，蹲在地上，
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正一下一下，掘着井边松软的泥土。月光照在她身上，
正是穿着白色寝衣的陈婉清！宋文渊血液都快凉了。他不敢出声，死死盯着。
只见陈婉清挖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放了进去，然后开始仔细地填土，拍平。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动作有些僵硬。然后，
她缓缓转过身——宋文渊猛地缩回头，背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狂跳。
他听见极轻的脚步声渐渐走近，经过他藏身的转角，走向前院卧房。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
宋文渊才腿软地滑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她埋了什么？为什么要半夜偷偷埋东西？第二天，
宋文渊找了个借口支开陈婉清，溜到后院废井边。找到昨夜那块新土，很容易就挖开了。
土里埋着的，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是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打开油纸包，
里面是几块……糕点渣子？已经有些干硬了。还有一小撮新鲜的、带着晨露的草叶。
纸包最底下，压着一枚铜钱，康熙通宝，平平无奇。这是……祭奠？祭谁？用糕点渣和草叶？
宋文渊百思不得其解，把东西按原样埋好，心事重重。
他想起了镇上关于陈家的那些风言风语。陈家是三年前突然搬来的，深居简出，
陈老爷几乎不与人交往，陈家**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到议亲。议亲过程也快得离谱，
陈老爷似乎只看中了他宋文渊的“老实可靠”和“读书人清气”，聘礼要得极少，
简直像是……急着把女儿嫁出来。一个模糊又惊悚的念头划过脑海，但他不敢深想。午后，
宋文渊去了镇上的白云观。观里香火冷清，只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在扫院子。
宋文渊上前，含糊地说了家中新妇有些“异状”，请教是否宅邸不净。
老道士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浑浊却犀利，慢慢道：“居士家中新妇，可是体寒异常，
畏避正阳，不喜镜鉴？”宋文渊心头剧震，连忙点头。老道士放下扫帚，叹了口气：“居士，
老道送你一句话：至亲至疏，至艳至枯。皮囊惑人眼，骸骨诉衷肠。
你若真想知道究竟……”他凑近些，声音压得极低，“子时三刻，阴气最盛时，
在她房门内外交界处，撒一层薄薄的新米。再看她进出时，米上留何痕迹。切记，
莫要被发现。”宋文渊捏着老道士给的一小袋新米回到家中，手心全是汗。
陈婉清正在绣一个香囊，见他回来，抬头温柔一笑：“相公回来了，饿不饿？我去煮碗面。
”看着她的笑脸，宋文渊几乎要动摇。这么美好的人，怎么会……他煎熬地等到深夜。
陈婉清似乎有些疲倦，早早睡下。宋文渊假装看书，挨到子时，确认她呼吸均匀绵长，
已是熟睡，才蹑手蹑脚起来。他摸出那袋米，手抖得厉害，米粒撒了几次。
终于在房门槛内外，铺上浅浅一层，均匀细密。做完这一切，他退回床边，和衣躺下，
睁着眼盯着门口，等待天明。这一夜无比漫长。他几次迷迷糊糊要睡着，又猛地惊醒。
身边陈婉清的呼吸声轻得几乎听不见，身体也几乎没有温度。天刚蒙蒙亮，陈婉清动了。
她像往常一样轻轻起身，没有点灯，借着微光穿衣。宋文渊眯着眼假装熟睡，心跳如鼓。
她穿戴好，轻轻走向房门，毫无迟疑地抬起脚——跨过了那层米。米粒平整，
没有任何踩踏的痕迹！仿佛她根本没有重量！宋文渊浑身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唰地退得干干净净，一片冰凉。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叫出声。陈婉清出去了，
应该是去准备早饭。宋文渊连滚爬下床，扑到门边，死死盯着地上完好无损的米层。没错，
没有任何脚印，连米粒被风吹动的杂乱痕迹都没有。不是人……真的不是人……他瘫坐在地，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被欺骗、被玩弄的愤怒和恶心。
这三个月的恩爱缠绵，夜夜欢好，都是假的？他搂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早饭时，
宋文渊面色惨白，食不下咽。陈婉清担忧地问：“相公脸色不好，可是夜里没睡踏实？
”宋文渊看着她近在咫尺、依旧美艳动人的脸，胃里一阵翻腾。他强忍着，
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有点着凉。”他必须弄清楚！必须知道真相！
他想起了老道士给的另一个“法子”，更危险，但可能更直接。他需要验证，
也需要……保护自己。枕头下，
他偷偷藏好了一张从老道士那里求来的、折叠成三角的黄色符纸，据说能辟邪。这一晚，
当陈婉清再次依偎过来时，宋文渊身体僵硬。她似乎察觉了，仰起脸，
黑暗中她的眼睛异常明亮：“相公，你怎么了？”“婉清，”宋文渊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
“我们成亲也有些日子了，可我总觉得……不够了解你。能多跟我说说你从前的事吗？比如，
你小时候，或者……三年前，你家搬来之前？”陈婉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沉默了片刻，她才幽幽开口，声音飘忽：“小时候……没什么好说的。
三年前……我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了。病好了，爹就带我搬来了这里，说是换换水土。
以前的事，很多都记不清了。”“什么病这么厉害？”宋文渊追问。“记不清了。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相公，我累了，睡吧。”宋文渊看着她单薄的背影，
手悄悄伸向枕头下，摸到了那张符纸。冰冷的纸张边缘硌着指尖。他没有拿出来，
只是紧紧攥着。还不是时候，他需要更多证据，也需要……一个能让他狠下心来的理由。
第二天，宋文渊决定冒险去陈家旧宅看看。陈婉清嫁过来后，陈老爷就说要出远门做生意，
宅子暂时锁着。他知道后院墙有个破损的豁口。午后，他避开人眼，溜到了陈家宅子后墙。
豁口还在，他钻了进去。院子里荒草蔓生，显然久无人居，一片死寂。正房厢房都锁着，
窗户紧闭。他绕到后院，发现墙角有一间矮小的柴房，门虚掩着。推开门，
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灰尘扑面而来。里面堆着些破烂家具。宋文渊四处打量，
目光忽然定在角落一个倒扣着的破箩筐上。箩筐边缘，露出一角鲜艳的颜色。他走过去，
掀开箩筐。下面盖着的，竟是一件折叠起来的、大红的嫁衣！看样式和料子，
和他成亲那日陈婉清穿的那件极为相似，但这一件颜色更暗沉，像是放了很久，
而且……上面沾着一些深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已久的血！宋文渊头皮发麻，
猛地将嫁衣抖开。“啪嗒”一声轻响，一个小小的东西从嫁衣里掉出来，落在地上。
宋文渊低头看去，是一枚戒指。一枚女子戴的、样式很老的银戒指，已经氧化发黑，
上面镶嵌的小石头暗淡无光。他颤抖着手捡起来，下意识地转到内侧。戒指内侧，
刻着两个极小的字，因为磨损和污垢，几乎看不清。宋文渊用力擦了擦，
凑到从破窗漏进的光线下。“玉……娘……”宋玉娘？！宋文渊如遭雷击，眼前一阵发黑，
差点站立不稳。宋玉娘！
这是他那位指腹为婚、却早在三年前就据说“突发急病”夭折了的未婚妻的名字！
因为并非正式婚配，且宋玉娘是远房亲戚，家境贫寒，死后草草埋葬，宋家很少提起，
几乎被人遗忘。宋玉娘的戒指，怎么会在这里？在这件像是陈婉清穿过的旧嫁衣里？
电光石火间，一个可怕至极的念头，
宋文渊小时候爱吃的点心）、半夜诡异的祭奠、没有重量的身体……难道……现在的陈婉清，
和三年前死去的宋玉娘，有什么联系？或者更可怕……宋文渊不敢再想下去。
他魂不守舍地把嫁衣和戒指按原样藏好，逃离了陈家旧宅。当晚，宋文渊失魂落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