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终于赶上飞机。
落座后,因为没来得及吃早饭,我有些眩晕。
习惯性伸手摸口袋,果然在里面发现三颗巧克力。Ż
自从很久之前低血糖晕倒。
每天,宋棠总习惯提前在我兜里放几颗巧克力。
甜味在舌尖上化开,头晕的症状很快缓解。
但随后,挥之不去的、绵密的苦味泛了上来。
在一起七年。
我和宋棠,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起初,我真以为程思衍只是她口中碍于世伯面子,不得不招进公司的关系户。
才让宋棠不得不多次在工作场合对我公私分明,对他特殊照顾。
部门大姐罗珍多次给我穿小鞋,无事发生;对程思衍语气稍怠,便被开除。
大家背地里给程思衍取外号,在我这个宋棠地下恋男朋友面前,叫他未来二老板。
我逼迫自己去理解她的苦衷,可这份特殊延续到了家里。
宋棠一次次因为他的电话,抛下我,去找他。
剧烈的争吵爆发在某天夜里。
我在同事小群看到了一张照片。
告诉我加班的宋棠,在陪程思衍看一场午夜场电影。Z
正好是我多次央求宋棠陪我去,被无情拒绝的那部。
我捧着她的脸满脸憧憬:「大家都是和挚爱去看的,挚爱!我们也去呗。」
宋棠连眼皮都懒得抬,拒绝:「看这种脑残爱情片是浪费生命。」
可照片里的人温柔体贴、笑意盈盈。
半分不耐烦的样子都没有。
聊天群里消息飞驰着滚动,又很快在我眼前模糊成一团。
宋棠回到家时,我没有音调起伏地问她:
「《挚爱》好看么?」
她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诧异。Ȥ
又或许是我看错。
她根本是无动于衷、面无表情:「你跟踪我?」
心脏像被捂了张沾水的厚毛巾,重得我喘不过气。
「犯得着跟踪吗?」
「你和他的甜蜜照片早在公司小群满屏飞了!」
我的胸膛控制不住地剧烈起伏:
「宋棠,想分手就直说,你犯不着这样骗我!」
宋棠连表情都没变,冷静得像个局外人。
「如果你对我连最基础的信程都没有,那我没什么想说的了。」
「傅洲,我忙了一天,没精力跟你吵架。」
没有愧疚、没有解释。
相比狼狈的我,她是那样的从容。
甚至还不忘将手头的纸袋子安稳地放在桌上。
纸袋上「挚爱」两个字像锋利无比的冰刃,直直捅穿我的心脏。
强压许久的各种情绪,裹挟着庞大的委屈劈天盖地朝我砸下来。
终于,压垮了我最后一根理智的弦。
我崩溃地夺过纸袋,泄愤似地砸在地上。Ź
没有封口。
里面的东西争先恐后地滚出来。
发出几声不大不小的声响。
我看也没去看,只顾红着眼盯着宋棠。
我们对视,形同对峙。
半晌,她摔门而去。
我像个石像一样呆滞地站在原地。
直至一个东西滚到我脚边。
低下头,愕然。
是巧克力。
满地的、圆圆滚滚的手工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