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荒野魂归,咫尺仇怨边境的风裹着沙砾,
刮在脸上像钝刀割肉——苏晚意识回笼时,最先感受到的却是一种诡异的轻盈。她低头,
看见自己半透明的手穿过了沾满血污的警服袖口。不远处,
两辆印着“法医中心”字样的白色面包车停在荒野里,
几个穿防护服的人正用黑色裹尸袋裹起一具躯体。那躯体的肩线、锁骨下那道月牙形的疤,
还有左手虎口处因练枪磨出的老茧,都熟悉得让她心脏骤停。那是她自己。“编号77,
无名女尸,初步判断为毒品交易火并身亡,身上无任何身份证明。
”记录员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苏晚的灵魂里。
她想冲过去喊“我是苏晚!是缉毒警!”,可脚步却像被钉在原地,
身体轻飘飘地跟着裹尸袋往面包车上飘。她记得这里——三天前,
她带着“暗影”集团的毒品样本,要和联络人老郑在这片荒野交接。可等了两个小时,
等来的不是老郑,是一场剧烈的爆炸。样本箱在火光里炸成碎片,她最后看见的,
是一辆黑色越野车的尾灯消失在沙尘里。“老郑呢?”苏晚在心里嘶吼,可没人能听见。
她像个被遗忘的影子,随着面包车颠簸着驶向青州市法医中心。
解剖楼的冷气裹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苏晚的灵魂打了个寒颤。裹尸袋被推进停尸间,
编号77的金属牌挂在挂钩上,晃得她眼睛发疼。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她的呼吸——如果灵魂还有呼吸的话——骤然停止。陆执穿着白大褂,
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他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眉头拧成川字,
侧脸的线条冷得像冰。苏晚飘到他身边,看见文件封皮上写着“苏晚叛逃案补充调查”,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沈队,77号尸体的初步侧写我看完了。
”陆执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身高168,体型偏瘦,锁骨处有陈旧性疤痕,
符合长期持枪人员特征,但没有任何警方身份标识。结合现场残留的毒品成分,
大概率是‘暗影’的底层马仔,和苏晚没关系。”苏晚愣住了。锁骨的月牙疤,
是三年前她为了救陆执,替他挡了一刀留下的。当时陆执抱着流血的她,声音都在抖,
说“晚晚,以后我护着你”。可现在,他看着那道疤的照片,
却面无表情地说“符合持枪人员特征”。“你就这么肯定?
”沈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犹豫,“苏晚失踪三个月,
唯一的线索就是她最后出现在边境……”“沈队!”陆执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还在抱有幻想?监控里清清楚楚,她对着秦队开枪!还卷走了局里的卧底经费!
这种叛徒,就算死在荒野,也是罪有应得!”“叛徒”两个字,像重锤砸在苏晚心上。
她想辩解,想把监控里的破绽指给他看——那枪是改装过的**,
她是为了帮秦队假死脱身;经费是用来买“暗影”的核心情报,早就转给了老郑。
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执挂断电话,走到停尸间门口,隔着玻璃看向编号77的裹尸袋,
眼神里满是厌恶。“苏晚,你真是让我恶心。”他低声说。苏晚的灵魂开始颤抖。
她想起三个月前离开家时,母亲红着眼眶骂她“白眼狼,好好的学不上,非要混社会”,
想起哥哥牺牲时,母亲抱着她哭“以后我们娘俩再也不碰警察的事”,
她当时只能咬着牙说“妈,对不起”。她以为陆执会懂她,会等她回来解释,
可他却比任何人都恨她。这时,走廊里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林薇薇提着一个保温桶走过来,
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陆学长,我给你带了粥,你昨天熬夜做侧写,肯定没好好吃饭。
”陆执的眉头松了些,接过保温桶,说了句“谢谢”。林薇薇瞥见他桌上苏晚的警服照片,
照片已经被撕成了两半,边缘还留着撕裂的毛边。她状似无意地说:“学长,
都过去三个月了,你也别太跟自己较劲。苏晚她……或许有苦衷呢?”“苦衷?
”陆执冷笑一声,拿起那两半照片,又用力撕了几下,扔进垃圾桶,“背叛就是背叛,
没有苦衷。”苏晚飘在垃圾桶上方,看着自己的照片碎成纸屑,
眼泪——如果灵魂有眼泪的话——终于落了下来。她看着陆执喝着林薇薇带来的粥,
看着他对着电脑屏幕上“苏晚叛逃”的字眼皱眉,看着他提起77号尸体时的冷漠,
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她的尸体还在停尸间里躺着,无人认领;她的名誉被泼满脏水,
人人唾弃;她最爱的人,恨她入骨。而那场没完成的任务,那个失联的老郑,
还有爆炸背后的真相,都像一团迷雾,压得她喘不过气。苏晚飘回停尸间,
停在编号77的裹尸袋前。她伸出半透明的手,轻轻碰了碰冰冷的袋子,
在心里说:“苏晚,你不能就这么算了。任务没完成,真相没大白,你不能让他们都误会你。
”窗外的月亮升了起来,银色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裹尸袋上。苏晚看着那道月光,
突然有了一种执念——就算变成灵魂,她也要留在陆执身边,等着他发现真相的那一天。
等着他知道,他恨的“叛徒”,从来没有背叛过他,没有背叛过这身警服。
第二章:尸检疑云,碎片惊情天刚亮,法医中心的走廊就飘着冷意。
苏晚的灵魂整夜没离开停尸间,她看着自己的尸体被推到解剖台时,
透明的指尖忍不住蜷缩起来——今天要做细节尸检,而负责协助侧写的人,还是陆执。
解剖室的灯亮起来,惨白的光落在裹尸袋上。法医老张戴着口罩,剪开袋子拉链时,
苏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那是灵魂对躯体的本能牵绊。陆执站在解剖台旁,
手里拿着笔记本,目光落在尸体暴露的左臂上,突然顿住。尸体的左手虎口处,
有一块硬币大小的老茧,边缘还带着淡淡的枪油痕迹。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块老茧是她为卧底特意练出来的——“暗影”里的人都用左手开枪,为了不暴露,
她硬生生把右手持枪的习惯改成了左手,练到虎口出血,才磨出这层茧。陆执以前总笑她,
说“你这左手比右手还灵活,以后抓贼都能出其不意”。可现在,陆执只是皱了皱眉,
在笔记本上写下:“左手虎口老茧,符合毒贩长期用左手持枪特征。”“老张,
你看这茧的密度,”陆执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耐,“边缘太规整了,
不像是野路子练出来的,倒像是……”他顿了顿,突然停住,像是不愿说出后面的话。
苏晚飘到他身边,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他想起了,
他肯定想起了自己练左手枪的样子。可下一秒,陆执却转过身,
对着老张说:“可能是‘暗影’内部统一训练的结果,没什么特别的。”苏晚的灵魂晃了晃,
差点撞在解剖台的金属架上。她想冲他喊“你明明记得!你怎么能装作不记得!”,
可她的声音穿不透空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执避开那块老茧,去检查尸体的手腕。
尸体的右手腕内侧,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藏在腕骨下方。苏晚以前总说这颗痣丑,
陆执却握着她的手腕说“这是我的标记,以后就算你混在人群里,我也能一眼找到你”。
老张突然“咦”了一声:“陆老师,你看这颗痣,位置还挺特别的。
”陆执的目光扫过去,瞳孔微缩,手指下意识地抬了抬,像是想触碰那颗痣,
却在半空中停住,又猛地垂下去。“没什么特别的,”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冷,
“很多人手腕上都有痣,不能作为身份依据。”苏晚看着他刻意回避的眼神,
突然觉得一阵无力。他不是没发现,
他是在自欺欺人——他宁愿相信这具尸体是陌生毒贩,也不愿承认,
这可能是他曾经捧在手心的人。就在这时,解剖室的门被推开,沈烈拿着一份报告走进来,
脸色凝重:“老张,陆执,
你们看看这个——技术科在尸体指甲缝里发现了一点金属碎片,像是……警号的边角。
”陆执的笔“啪”地掉在地上,金属笔身在瓷砖上滚了几圈,停在苏晚的脚边。
他弯腰去捡时,手指在发抖,连笔记本都差点滑落在地。“不可能,”他立刻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毒贩怎么会有警号碎片?肯定是技术科搞错了,
或者是尸体在荒野时沾上的垃圾。”“技术科已经初步比对过了,”沈烈把报告递过去,
纸上印着碎片的放大照片,边缘能看到模糊的数字“71”,
“这碎片的材质是警号专用的不锈钢,而且上面还残留着警服布料的纤维——陆执,
这具尸体,很可能是我们的人。”苏晚的灵魂突然亮了一下,像是看到了光。警号!
那是她的警号284719,碎片上的“71”,就是其中两位数字!她飘到沈烈身边,
看着那份报告,恨不得把碎片直接塞进陆执手里。可陆执却没有接报告。他后退了一步,
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得像纸。“沈队,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苏晚的警号是284719,如果碎片是她的,那剩下的数字呢?而且她要是真死了,
为什么不留下身份证明?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我们以为她死了,好跟毒贩逍遥法外!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苏晚心上。她看着陆执眼底的红血丝,
看着他攥紧的拳头——他不是不相信,他是不敢相信。他怕承认这具尸体是她,
就意味着永远失去她;更怕承认她死了,自己之前的恨意都成了笑话。就在这时,
林薇薇提着一个文件袋走进来,看到解剖室里的气氛不对,小心翼翼地说:“陆学长,沈队,
这是商场监控的补充报告——昨天出现的疑似苏晚的人,留下的那枚尾戒,
已经确认是你送她的定情信物。”“哐当”一声,陆执手里的笔记本终于掉在地上,
纸页散了一地。他盯着林薇薇手里的文件袋,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愤怒,
还有一丝苏晚看不懂的恐慌。“她还敢用那枚戒指!”陆执的声音在发抖,
“她都已经背叛了,还敢拿着我送她的东西招摇过市!她就这么想**我吗?
”苏晚飘到林薇薇身边,看着文件袋上的“监控报告”字样,
突然想起昨天商场的场景——那个“疑似苏晚”的人,
其实是“暗影”的人假扮的,目的就是为了加深警方对她的误解。可陆执不知道,
他只看到了那枚戒指,只看到了“背叛”。林薇薇把文件袋递给沈烈,又转向陆执,
语气带着心疼:“学长,你别生气了,不值得。
苏晚她……或许早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陆执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
一张张捡散落在地上的纸页。苏晚飘在他身边,看着他指尖的颤抖,
看着他落在纸上的眼泪——那滴眼泪砸在“77号尸体侧写”几个字上,
晕开一小片墨迹。原来他也会哭。原来他的恨里,藏着这么多的痛。沈烈拿着监控报告,
叹了口气:“陆执,我知道你不好受,但我们不能回避。技术科说,
今天就能把指甲缝里的金属碎片复原,到时候就知道是不是苏晚的警号了。
”陆执捡纸页的手停住,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不用复原了。”他站起身,
把笔记本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易碎的东西,“就算碎片是她的,也不能证明什么。
我还有别的侧写要做,这里交给你们吧。”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有些踉跄,
差点撞在门框上。苏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透明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砸在解剖台的金属边缘,没有一丝声响。老张看着陆执的背影,摇了摇头:“这孩子,
就是太犟了。”沈烈看着解剖台上的尸体,眼神凝重:“他不是犟,他是怕。怕真相太残忍,
怕自己承受不住。”苏晚飘在解剖台上方,看着自己的尸体,
看着指甲缝里那片小小的金属碎片。她知道,真相快要来了。可她更怕,当真相来临时,
陆执该怎么面对那个恨了三个月、却从未背叛过他的人。解剖室的灯还亮着,
惨白的光落在尸体上,也落在苏晚透明的灵魂上。她伸出手,轻轻覆在自己的警号碎片上,
在心里说:“陆执,再等等,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从来没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解剖台上,像一层薄薄的纱。苏晚知道,
她的等待,才刚刚开始。第三章:警号昭雪,母泪锥心技术科的电话打过来时,
陆执正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上“苏晚叛逃案”的文档发呆。屏幕光映在他眼底,
却没染上半分焦点——地上还散落着早上捡起来的纸页,
“77号尸体”那几个字被眼泪晕得发皱,像一道解不开的结。“陆老师,您快来一趟!
”技术科小张的声音带着急促,“77号尸体指甲缝里的金属碎片,我们复原出来了!
”陆执的手指猛地攥紧鼠标,指节泛白。他明明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去”,
身体却先一步站了起来,脚步不受控制地往技术科跑。走廊里的灯一盏盏掠过,
他想起三个月前,苏晚拿到新警号时,兴奋地拉着他的手,
在警服上反复摩挲那串数字:“陆执你看,284719,以后这就是我的代号啦,
你要记住哦!”当时他还笑着刮她的鼻子:“傻丫头,就算你没警号,
我也能在人群里认出你。”可现在,他却连承认她身份的勇气都没有。技术科的门被推开时,
小张正举着一张放大的照片,见陆执进来,立刻递过去:“您看,
完整警号是284719,我们比对了警局档案,这是……是苏晚警官的编号!
”“嗡”的一声,陆执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接过照片,指尖颤抖得厉害,
照片边缘被捏出褶皱。那串熟悉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
烫得他手心发疼——2、8、4、7、1、9,每一个数字都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连警号边缘因长期佩戴磨出的小缺口,都和苏晚以前戴的那枚分毫不差。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羽毛,“一定是哪里错了,
你们是不是比对错档案了?”“不会错的!”小张急得直摆手,“我们查了三遍,
苏晚警官的档案里,警号就是284719,而且这枚警号的**批次,
和她当年领的那批完全一致!还有,碎片上残留的警服纤维,
也和警局统一发放的警服材质完全吻合!”陆执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想起早上在解剖室里,自己说“毒贩怎么会有警号碎片”,
想起自己否定那道月牙疤、那块虎口老茧,想起自己骂苏晚“叛徒”——原来从一开始,
他就在用谎言欺骗自己,用恨意掩盖恐惧。“陆执。”沈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手里拿着一份新的尸检报告,“老张刚发现,77号尸体的肱骨处有异常密度阴影,
怀疑里面藏了东西。还有,苏晚的母亲……来了法医中心,说要见77号尸体。
”“她母亲?”陆执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慌乱,“不行!不能让她见!
”他太清楚苏晚母亲的性格了——当年苏晚哥哥牺牲时,她母亲抱着尸体哭到晕厥,
现在要是让她看到女儿的尸体,她怎么承受得住?更重要的是,他怕自己再也瞒不住,
怕看到老人崩溃的样子,怕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彻底碎掉。可他话音刚落,
走廊里就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苏晚的灵魂飘在技术科门口,看着母亲拄着拐杖,
被女警搀扶着走来,花白的头发在风里乱飘,
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布包——那是苏晚小时候的书包,里面装着她的立功勋章。
“晚晚……我的晚晚……”苏母的声音嘶哑,每走一步都在发抖,
“他们说有具尸体像她,
我要看看……我要看看是不是我的晚晚……”苏晚的灵魂瞬间崩溃,她想冲过去抱住母亲,
可手却一次次穿过母亲的身体。她看着母亲佝偻的背影,看着她眼角的皱纹里沾满泪水,
想起自己卧底前,母亲红着眼眶说“你要是敢学你哥当警察,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可转身却偷偷在她包里塞了护身符。“阿姨,您别激动,
我们还在确认……”沈烈想上前安抚,却被苏母推开。苏母径直走到技术科门口,
看到陆执手里的警号照片,突然停住脚步。她的目光落在那串数字上,身体猛地一颤,
布包“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勋章滚了出来——有三等功勋章、优秀警员奖章,
每一枚都擦得锃亮。“这是……这是晚晚的警号……”苏母的声音发颤,她蹲下身,
颤抖着捡起一枚勋章,贴在胸口,“我的晚晚,她那么喜欢穿警服,那么想当一个好警察,
她怎么会叛逃?怎么会……”陆执看着那枚勋章,突然想起苏晚拿到三等功时,
特意穿了警服回家,母亲表面没理她,却在晚上偷偷把勋章拿出来,对着灯光看了很久。
原来从始至终,母亲都没真正怪过她,只是怕失去她。“阿姨,
对不起……”陆执的声音哽咽,他想道歉,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道歉自己骂了苏晚,还是道歉自己没保护好她,
抑或是道歉自己到现在才相信她?“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苏母突然抬起头,
眼泪砸在地上,“你对不起晚晚!她走之前跟我说,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说你会等她回来解释……可你呢?你听信谣言,你骂她叛徒,你还撕了她的照片!陆执,
你对得起她吗?”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陆执心上。他看着苏母通红的眼睛,
看着地上散落的勋章,看着手里的警号照片,终于再也忍不住,蹲下身,捂住脸痛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