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苏念。”会议室里,总监念到我的名字。“收购方C-Mo集团的新任CEO,
点名让你去做他的首席秘书。”我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中。
手里那支廉价的中性笔,应声滚落在地。C-Mo集团……那个三年前,我避之不及的名字。
周围同事投来或嫉妒或惊疑的目光,我却什么都听不见了。我的世界,
只剩下那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名字。顾衍琛。三年前,A大操场,我站在他面前,
将一张银行卡甩在他脸上。“顾衍琛,我们分手吧。”他眼眶通红,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为什么?念念,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看着他那张英俊却写满贫穷与不甘的脸,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但我只是笑了,笑得无比轻蔑。“为什么?
你没钱,没背景,跟着你,我一辈子都得住在那间漏雨的出租屋里。我受够了。
”“钱……就因为钱?”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对,就因为钱。”我抽出手,
将他最后的尊严踩在脚下,“一个男人,最无能的就是让自己的女人受苦。顾衍琛,
你就是个废物。”他眼里的光,在那一刻,彻底熄灭了。……回忆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总监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苏念?发什么呆!CEO还在顶层办公室等你,不想干了?
”我猛地回神,捡起笔,低声说:“……我去。”我能不去吗?我的命,从三年前开始,
就不属于我自己了。走进电梯,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我扯出一个麻木的笑。
顾衍chen,你终于回来了。回来向我复仇了,对吗?很好。我欠你的,理应加倍奉还。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挺拔如松的背影。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
将他衬托得愈发冷峻矜贵。仅仅一个背影,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就足以让整个A市为之震颤。他转过身。时光仿佛在他脸上雕刻过,褪去了三年前的青涩,
换上了成熟男人的冷硬轮廓。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像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刺入我的心脏。
“苏念。”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好久不见。”我垂下眼帘,
恭敬地鞠躬,“顾总,您好。”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弄。“顾总?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皮鞋踩在地板上,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三年前,
你不是更喜欢叫我‘阿琛’,或者……‘废物’吗?”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他伸出手,用冰冷的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
强迫我抬头看他。“怎么,不认识了?”“还是说,你现在服务的‘金主’太多,
已经忘了我这张脸?”屈辱,像藤蔓一样爬满我的全身。我咬着唇,不说话。“说话!
”他猛地加重了力道。我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却硬生生逼了回去。“顾总,我是来工作的。
”“工作?”他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很好,我也正要跟你谈谈你的‘工作’。
”他松开我,走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啪”地一声,甩在我面前的地上。
是一张支票。“一百万。”他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跪下。”“像条狗一样,
把它叼起来。”“然后告诉我,你当年是如何为了钱,摇着尾巴去讨好别的男人。
”“做好了,这一百万,就是你的了。”2我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张轻飘飘的纸上。一百万。
三年前,我为了这个数字,放弃了我的全世界。而现在,它就像一张废纸,
被他用来践踏我仅剩的尊存严。我的内心,一片荒芜。吐槽?愤怒?不,什么都没有。
只剩下无尽的麻木。我甚至觉得有些好笑。顾衍琛,你的报复手段,就这么没新意吗?
还是说,在你心里,我苏念就只配得上这种电视剧里演烂了的恶俗桥段?我缓缓抬起头,
直视着他。“顾总,如果您没有别的工作安排,我就先出去了。”我没有歇斯底里,
没有愤怒反驳,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顾衍琛眼中的寒意更盛。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在他的剧本里,我应该要么屈辱地跪下,要么崩溃地哭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静地,将他精心设计的羞辱,变成一场独角戏。“苏念!
”他低吼一声,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将我狠狠地扯向他。我撞进他坚硬的胸膛,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冷的雪松香,混杂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还是熟悉的味道。只是,
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温暖。“你以为装死,就能躲过去?”“你不是爱钱吗?啊?
”“一百万不够,那就五百万!一千万!”“只要你现在求我,说你错了,说你当年瞎了眼!
说你后悔了!我他妈的就给你!”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压抑不住的颤抖。我看到了。
在他那双冰冷的眸子深处,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望。他在期待什么?
期待我后悔?期待我告诉他,我当年离开他,是有苦衷的?我的心,猛地一痛。不行。苏念,
你不能心软。一旦心软,万劫不复的,不只是你。我深吸一口气,抬起眼,
脸上挤出一个完美的、拜金女式的假笑。“顾总,您搞错了。”“当年的我,确实爱钱。
但现在的我,眼光更高了。”“区区一千万,您打发叫花子呢?”“而且……”我顿了顿,
用最残忍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我从不后悔。”“因为您现在拥有的一切,
恰恰证明了我当年的选择,有多么正确。”我说完,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亮,
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恨。“好。”“好得很。”他松开我,
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厌恶地后退一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
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冰冷模样。“苏念,你成功地激怒了我。”“你不是想工作吗?
我给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首席秘书。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辞职,不准请假,
不准离开我的视线半步。”“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这个你当年瞧不起的废物,
是如何站在世界之巅。”“而你,”他指着我,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将永远活在我的阴影之下,直到我玩腻为止。”“你的命,现在是我的。
”3成为顾衍琛的首席秘书,我的生活变成了公开处刑。端茶倒水,整理文件,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他会故意在所有高管面前,用最苛刻的语气挑我工作的毛病。
“咖啡太烫了,你想谋杀我?”“这份文件,字间距是0.5,我需要的是0.51,
你眼睛是装饰品吗?”“我让你三分钟之内把C-Mo集团近五年的财务报表给我,
现在是三分钟零一秒。苏秘书,你的时间观念,是被狗吃了吗?”我成了全公司的笑柄。
大家都在背后议论,说我是不是得罪了新来的大老板,才被这么往死里整。其中,
叫得最欢的,是一个叫乔曼曼的女人,她是市场部的总监,身材**,野心勃勃。
她不止一次在茶水间,用我能听到的音量说:“切,一个靠脸上位的花瓶而已,
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顾总这种天之骄子,也是她能肖想的?”“看着吧,
不出一个星期,她就得哭着滚蛋。”我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内心毫无波澜。
跟顾衍琛给我的折磨相比,这些流言蜚语,简直就像是毛毛雨。晚上九点,
我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公司大楼。一辆白色的宝马停在路边。车窗摇下,
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念念。”是温庭。我的大学学长,
现在是一家小型科技公司的老板。也是……除了我之外,唯一知道我弟弟病情的人。“学长,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意外。“看你这么晚没回消息,不放心,过来看看。”温庭笑了笑,
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吧,送你回去。”我犹豫了一下。我知道,
我不该再和他有任何牵扯。顾衍琛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谁靠近我,谁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不用了学长,我自己打车就……”“念念。”温庭打断我,目光里带着一丝心疼,
“别跟我客气。你这样,我会更担心。”我最终还是上了车。车里开着暖气,
将晚秋的寒意驱散。“工作……还顺利吗?”温庭一边开车,一边小心翼翼地问。“挺好的。
”我撒了个谎。“那个新来的CEO,没有为难你吧?”我的心一紧。“没有,
顾总……人挺好的。”温庭沉默了片刻,忽然说:“念念,如果做得不开心,就辞职吧。
我那边……虽然公司小,但养活你,绰绰有余。”我眼眶一热,连忙转头看向窗外。温庭,
你总是这样。永远这么温柔,永远为我着想。可我,
却是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接受你这份好的人。“学长……”我的话还没说完,
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是那个让我心惊肉跳的名字。“顾衍琛”。
我手一抖,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他冰冷而不容置喙的命令。“你在哪?
”“我……我下班了。”“我问你,在哪!”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危险。
就在这时,温庭将车稳稳停在我家楼下。“念念,到了。”这三个字,清晰地通过手机,
传到了顾衍琛的耳朵里。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是顾衍琛冰冷到极致的笑声。
“呵。”“苏念,你可真是……一刻都等不及啊。”“刚下班,
就迫不及待地去和你的金主私会了?”“给你十分钟,滚回公司。否则,
明天你就等着给那个男人……收尸吧!”电话被狠狠挂断。我握着手机,浑身冰冷。
4“念念,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温庭担忧地看着我。我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学长,
对不起,公司有急事,我得马上回去。”我几乎是逃一般地冲下了车。
我不敢回头看温庭的表情。我怕看到他眼里的失落和担忧。我什么都给不了他,唯一能做的,
就是离他远一点。当我气喘吁吁地冲回顾衍琛的办公室时,他正坐在沙发上,
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慢条斯理地晃动着。猩红的液体,在他眼中映出危险的光。“回来了?
”他抬眸看我,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意。“顾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他放下酒杯,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来。
“那个男人是谁?”“我的朋友。”“朋友?”他嗤笑,“能开着宝马送你回家的朋友?
”“苏念,你找金主的眼光,怎么越来越差了?”“三年前你好歹还知道傍个大的,怎么,
现在这种货色,你也看得上?”他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句句戳在我心上。更让我恐惧的是,
他话里对温庭的威胁。我了解他。他现在手握C-Mo集团,动动手指,
就能让温庭那家刚起步的小公司灰飞烟灭。“顾总,这件事和他没关系,是我的错。
”我低下头,选择了最能平息他怒火的方式——认错。“哦?你错哪了?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我不该……不该在下班后,还和别的男人见面。”“很好。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他伸出手,再次捏住我的下巴。这一次,他的动作却很轻,
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念念,”他凑近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耳边,声音低沉而暧昧,
“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的秘书,是我的人。”“你的身体,你的时间,
甚至你每一根头发丝,都属于我。”“我不喜欢我的东西,被别人觊觎。
”“更不喜欢……”他的声音陡然变冷。“我的东西,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他说着,
猛地将我推倒在身后的沙发上。我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他高大的身躯已经压了上来。
“顾衍琛!你干什么!”我终于感到了恐慌。“干什么?”他笑了,眼中却全是疯狂,
“当然是履行我作为‘主人’的权利。”“我要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我要让你这具被无数人碰过的身体,重新刻上我的名字!”他低下头,滚烫的唇,
带着惩罚的意味,狠狠地印了上来。不!不可以!我拼命地挣扎,用尽全身力气去推他。
“放开我!顾衍琛你这个疯子!”我的反抗,似乎更加激怒了他。他死死地压制住我,
一手禁锢我的双手,另一只手开始粗暴地撕扯我的衣服。“嘶啦——”衬衫的扣子被扯开,
冰冷的空气瞬间涌了进来。绝望,瞬间将我吞噬。就在这时——“顾总!”办公室的门,
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脸焦急的乔曼曼,端着一杯咖啡站在门口,
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活色生香的一幕。5空气,仿佛凝固了。顾衍琛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门口的乔曼曼,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暴戾。“滚出去。”他的声音,
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乔曼曼吓得一个哆嗦,咖啡都洒了出来,烫得她“啊”地叫了一声。
她不敢多说一个字,连滚带爬地跑了。这突如其来的打断,让顾衍琛眼中的疯狂褪去了一些。
他看了看身下衣衫不整、满脸泪痕的我,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猛地从我身上起来,
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滚。”他背对着我,只扔下这么一个字。我像得到了特赦令,
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起来,抓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办公室。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我把自己扔在冰冷的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
却依然止不住地发抖。羞辱,愤怒,委屈……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我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顾衍琛,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接下来的几天,
顾衍琛没有再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他对我的折磨,却变本加厉。堆积如山的工作,
二十四小时的待命,无休止的挑剔和责骂。他像一个精准的刽子手,一点点地,
凌迟着我的精神。而另一边,温庭的公司,也真的出事了。几个原本谈好的大项目,
一夜之间全部告吹。合作方宁可赔付违约金,也要和他们解约。我知道,是顾衍琛干的。
他在用这种方式,警告我,也警告温庭。我给温庭打电话,电话那头,
他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念念,我没事,商场上有点波折很正常,你别担心。
”“学长,对不起……”我的声音哽咽了。“傻瓜,跟你有什么关系。”温庭还在安慰我,
“相信我,我能处理好。”挂了电话,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我不能再连累他了。
我必须做点什么。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一个电话,将我彻底打入了深渊。是医院打来的。
“是苏念女士吗?您弟弟苏晨……情况突然恶化,下了病危通知书,请您马上过来一趟!
”轰!我的世界,天塌地陷。我疯了一样冲向医院。当我赶到重症监护室门口时,
医生拦住了我。“苏**,你弟弟的情况非常危险,急需进行第二次手术。
”“但是……”医生面露难色,“手术的费用,大概需要两百万。而且,
我们还需要从国外请专家,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两百万……我浑身的力气,
瞬间被抽空。我瘫倒在墙边,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钱,钱,钱!又是钱!三年前,
我为了钱,卖掉了自己的爱情和尊严。三年后,我还是要为了钱,去摇尾乞怜吗?我的手机,
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顾衍琛。“在哪?”“给你五分钟,滚到我面前来。
”还是那副命令的,不容置喙的语气。这一刻,我心中所有的防线,彻底崩塌。我拿着手机,
声音颤抖,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哭腔。“顾衍琛……”“我求你。”“救救我弟弟。
”6电话那头,沉默了。长久的,死一般的沉默。我甚至能想象到,
顾衍琛此刻脸上那嘲弄的表情。他一定在想,苏念,你终于肯求我了?为了钱,
为了你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弟弟。“地址。”良久,他吐出两个字。
我报出医院的名字和地址,然后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挂断了电话。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或者,他会以一种怎样的方式,来欣赏我的狼狈。时间,
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重症监护室的红灯,像一只嗜血的眼睛,
死死地盯着我。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阵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尽头响起。
我抬起头。顾衍琛来了。他还是那身笔挺的西装,只是领带有些歪了,头发也有一丝凌乱。
他身后,跟着医院的院长和好几位主任医师。他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的我,眉头紧紧皱起。
他没有走过来,只是对身后的院长冷冷地说道:“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专家,
不计任何代价,把他给我救回来。”院长连连点头,“是是是,顾总您放心,
我们一定尽全力!”一群人,簇拥着进了病房。走廊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终究,还是来了。不管他是出于报复,还是出于施舍,
但他救了小晨的命。这是事实。过了不知多久,他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弟弟?”“苏念,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弟弟?”他的声音里,
没有了之前的暴怒,反而带着一种探究的冰冷。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