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珩的话像是将我打入了地狱。
我渐渐没了挣扎的力气,心里的不甘却越发强烈。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若是我死了,祖母一个人该怎么办?
我渐渐没了力气,向湖底沉去。
“噗通——”
一道跳水声响起,是王府的婢女将我救了上来。
我瘫在地上,用力地咳嗽,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湿透了的衣裳紧贴肌肤,几乎将我的身段一览无余。
裴青珩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声音毫无温度。
“盛暮雪,你为达目的真是不择手段!”
谢峋攥着拳头,语气嘲讽:“她这样,和勾栏女子有什么区别?”
顾琰随手扯下披风丢给我,声音沉闷:“丢人现眼!”
哪怕在炎炎夏日,我依旧觉得浑身冰冷。
我裹紧了披风,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尊严,抬眼看着他们。
“你们问都不问,就断定是我的错?难道不是裴青珩把我推下去的吗?”
裴青珩脸色阴沉:“你不伤沅宁,事情也不会成现在的局面。”
“这次只是小惩大诫,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盛沅宁此时故作大度的开口。
“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的,你们别再说她了。”
说完走上前要把我扶起来。
我却看见了她眼底算计,眉心一跳。
“啊!”
盛沅宁忽然吃痛的叫了一声,指尖出现了一条浅浅的伤痕,冒了出血珠。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我:“姐姐,你原来……这般厌恶我吗?”
三人脸色齐齐一变。
裴青珩最先反应过来,将盛沅宁打横抱起离开,顾琰紧随其后。
谢峋气的手都在发抖,撂下一句狠话:“盛暮雪,你最好祈祷沅宁没事!”
我僵站在原地,难以置信的荒诞在心里蔓延。
周围指指点点的声音渐渐放大。
“这是哪家的小姐啊?今天脸算是丢大了,不仅没了清白,还失了名声。”
“据说是相府的养女,和真正的嫡小姐一比,还真是野鸡和凤凰的差距。”
人群渐渐散开。
我强撑着站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换了一身衣裳。
向庆王妃告辞之后,我独自去药铺买了药,准备去京郊看望祖母。
可就在这时,裴青珩纵马而来,一把将我拽上马。
我挣扎着问:“你要带我去哪?!”
我本以为裴青珩不会回答,他却带着几分兴味道。
“你很快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出城时,我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我无意识抬头,竟看见我的祖母被绑着吊在城楼上,脸上毫无血色,生死不明!
“祖母——”
那一刻,我大脑轰的一下炸开,所有理智全无。
“你们疯了吗!那是我祖母,你们快把她放下来,她会死的!”
我挣扎着摔下了马,顾不上浑身散架般的痛,就要冲上城楼去救人。
可下一瞬,裴青珩却拽着我手,把我丢到了盛沅宁的绣花鞋前。
“你害得沅宁受伤,这是你的惩罚。”
顾琰和谢峋一左一右护在盛沅宁身后,冷冷看着我。
谢峋冷笑道:“想救你祖母,难道不该拿出诚意吗?”
顾琰淡声开口:“暮雪,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刺眼的阳光下,我看着他们四人,却像是看见了恶鬼。
“赔罪是吗?我给她赔!”
我一把抽出顾琰的佩刀,寒光闪着冰冷的光泽。
顾琰是中郎将,去哪都带着佩刀,沉重的佩刀此时却被我轻轻松松握在手里。
三人都吓了一跳,盛沅宁更是吓得后退一步。
“姐姐,你还想伤了我吗?”
我抬手一把握住了刀锋,狠狠一划,掌心顿时鲜血淋漓。
我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尝到了血腥味,无尽的恨意蔓延开来。
“放过我祖母,这一刀是我的赔罪。”
我丢掉了刀,跪在了他们面前,丢弃了所有的尊严。
“我求求你们……放了我祖母。”
温热的眼泪划过我的脸颊,酸涩挤满了胸腔,可这话我却一遍遍复述。
裴青珩眼眸颤了颤,正想开口。
盛沅宁却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委屈落泪。
“姐姐,你是要逼死我吗?”
“让所有人都觉得是我错,可分明是你伤我在先,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不会伤害我了?”
她说着,捡起长刀就要架上脖颈。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别做傻事!”裴青珩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刀,转头看向我的目光却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盛暮雪,你还是这样不知悔改,那我就尝尝悔恨的滋味!”
话音落下,他从侍从手中拿过弓箭,对准了被吊在城墙上的祖母。
“不要——”
我崩溃的大喊掩盖了箭矢破空的声响。
下一瞬,利箭精准割断了绳索,城墙上的祖母在我面前急速坠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