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熬夜看完的送别者小说阅读

发表时间:2025-12-26 14: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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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半,李长海被闹钟叫醒。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

听着窗外梧桐叶被秋风卷起又落下的窸窣声,才缓慢起身。深秋的凌晨已经有了寒意,

他披上外套,在洗漱台前仔细刮了胡子,用冷水洗了脸。镜子里是一张六十二岁的脸,

皱纹不多,但每一道都刻得很深,像是用钝刀在时光的木板上慢慢凿出来的。

他的殡葬店开在老城区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门面只有四米宽,

挂着一个褪了色的牌子——“长海殡葬服务”。店里堆满了花圈、骨灰盒和各种殡仪用品,

空气里弥漫着香烛和纸张混合的气味。这气味李长海闻了四十年,早已渗入他的呼吸节奏里。

早上六点,巷子外传来汽车引擎声。一辆黑色灵车停在了店门口,司机小王探出头:“李叔,

今天第一单去河滨医院。”李长海点点头,从柜台后拿出一个黑色手提包。

包里有白手套、梳子、剪刀、化妆盒,还有几块干净的毛巾。他检查了一遍,确认都齐备了。

河滨医院的太平间在地下二层,泛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混合的味道。护士长认识李长海,

看到他来,点了点头:“408床,凌晨三点走的。家属还没到,你先准备吧。

”李长海走进冰冷的停尸间,拉开四号冰柜。里面躺着一位看起来八十多岁的老人,

面部松弛,嘴巴微张。李长海轻轻合上老人的眼睑,

用温热毛巾敷在脸上——这是让僵硬的肌肉放松的老办法。他动作轻柔,

像是在照料熟睡的婴儿。“老爷子生前爱干净吗?”李长海问跟进来的护士。

“听说挺讲究的,退休前是老师。”李长海点点头,从包里拿出剃须刀,

小心翼翼地给老人刮了胡子,又梳理了稀疏的白发。这时,

家属来了——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小伙子,应该是老人的儿子、儿媳和孙子。

“我爸他...”儿子看到父亲躺在那里,声音哽咽了。“您放心,

我让老爷子体体面面地走。”李长海轻声说。他的动作有条不紊:清洗、穿衣、简单化妆。

当他把老人放进灵车时,家属已经平静了许多。

这是李长海四十年来练就的本事——他既能让逝者安详,也能让生者宽慰。

回到店里已经九点半,阳光斜斜地照进巷子。李长海给自己泡了壶茶,刚坐下,

门口的风铃响了。进来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短发,黑色外套,表情有些犹豫。“您好,

请问...这里是招学徒吗?”她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招聘启事。李长海愣了一下。

启事是他一个月前贴出去的,早就忘了这茬。他打量着眼前的姑娘:瘦高个子,

眼睛明亮但带着黑眼圈,手指细长,指甲剪得很短。“姑娘,这活儿...不合适你。

”李长海摇头,“整天跟死人打交道,又脏又累,还容易被人瞧不起。”“我不怕。

”姑娘声音不大,但很坚定,“我叫陈静,护理专业毕业,实习过半年殡仪馆。我有经验。

”李长海有些意外。这年头愿意干这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更别说是个姑娘。

“为什么选这行?”陈静咬了咬嘴唇:“我奶奶走的时候,

是一个像您这样的老师傅给整理的。他做得特别仔细,奶奶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工作很重要。”李长海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杯子里浮沉的茶叶。

店里确实需要帮手,他年纪大了,很多重活干不动了。最重要的是,

这一行手艺得有人传下去。“试用期一个月,包吃住,工资三千。”他最终说。

陈静眼睛亮了一下,用力点头:“谢谢师傅!”下午来了个咨询的老人,七十多岁,姓赵,

要为自己和老伴预订身后事。这在老城区不稀奇,很多老人不愿给子女添麻烦,

趁着自己还能动,先把事情安排妥当。“我和老伴商量好了,就选最简朴的那种,不搞排场。

”赵大爷说话很慢,但条理清晰,“骨灰盒要木头的,不要那种花里胡哨的。花圈也不要多,

三五个就够了。”李长海详细记录着要求,不时提些建议:“赵大爷,墓地选了吗?

西山公墓最近有新开的区域,朝南,视野不错。”“选好了,去年就买好了。并排两个位置,

中间种棵小松树。”赵大爷从口袋里摸出墓地证,小心地摊开,“等我们走了,

孩子们来扫墓也方便。”陈静在旁边默默听着,眼神复杂。

她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客户——如此平静地谈论自己的死亡,像在规划一次远行。送走赵大爷,

李长海点了根烟,靠在门框上抽着。巷子对面是家早点铺,

老板娘正大声吆喝着卖最后一笼包子;旁边的理发店里,

老师傅在给老主顾刮脸;几个放学的小学生追逐着跑过,书包拍打着后背发出啪啪声。

生与死,在这个老巷子里,只隔着一道门槛。“你觉得奇怪吗?”李长海突然问陈静,

“有人提前安排自己的葬礼?”陈静想了想:“有点,但也能理解。不想给家人添麻烦吧。

”“不止。”李长海弹了弹烟灰,“人活一辈子,最后想自己拿个主意。穿什么衣服走,

睡什么样的盒子,埋在哪里——这是最后的体面。”黄昏时分,巷子里突然传来喧哗声。

李长海走出去一看,是对面那栋旧楼里出了事。邻居们围在楼下议论纷纷,

救护车和警车的灯光在暮色中旋转。“是老张家的儿子,

”早点铺老板娘压低声音对李长海说,“才二十八,说是加班猝死的。造孽啊,独生子,

老张两口子怎么办...”李长海默默看着医护人员用担架把一具盖着白布的遗体抬下来。

跟在后面的一对老夫妻互相搀扶着,老太太的哭声撕心裂肺,在巷子里回荡。当晚,

老张颤抖着手推开殡葬店的门时,已经深夜十一点。李长海还没睡,他知道会有人来。

“李师傅...”老张才开口,眼泪就下来了。“张叔,您慢慢说。”李长海扶他坐下,

陈静默默倒了杯热水。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李长海几乎没说什么话,

只是听老张断断续续讲儿子的事:从小到大有多优秀,大学毕业后进了大公司,去年刚结婚,

本来下周要陪媳妇去做产检...“我怎么跟他媳妇交代啊,怀孕三个月,

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爸爸...”凌晨一点,老张终于平静些了。李长海才开口:“张叔,

孩子叫什么名字?”“张文哲。”“文哲。”李长海重复了一遍,

“明天您把他平时穿的衣服拿一套过来,要合身的。有照片的话也带一张,

我看看他平时什么样。”老张离开后,陈静小声问:“师傅,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李长海点了支烟,烟雾在灯光下缓缓上升:“年轻人走,最难办。父母想让他风风光光,

但又怕太铺张让孩子走不安心。得找平衡。”他停顿了一下:“最重要的是,

要让他看起来像睡着了,不像遭了罪。父母最后看一眼,能留个好点的念想。

”第二天处理张文哲的遗体时,陈静第一次见识到了李长海的手艺。由于是猝死,

遗体没有外伤,但脸色青紫,表情痛苦。李长海先用特殊手法**面部肌肉,然后调配粉底,

一点一点遮盖不正常的颜色。他仔细研究张文哲生前的照片,

按照照片里的样子给他整理发型,甚至修剪了眉毛。“他平时戴眼镜吗?”李长海问老张。

“戴,戴的。”李长海从自己抽屉里找出几副备用眼镜,一副一副试,

最后选了个黑框的:“这副接近,先用着。”三个小时后,当老张夫妇再次看到儿子时,

几乎不敢相信。张文哲安静地躺在那里,面色红润,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真的就像睡着了。“文哲...”张妈妈轻声唤着,眼泪无声地流,

但这次不是撕心裂肺的痛,而是温柔的悲伤。陈静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场景,

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她突然明白,这份工作的意义不在处理死亡,而在抚慰生者。

一个月试用期快结束时,陈静已经基本掌握了工作流程。

她能独立处理简单的遗体清洁、穿衣,学会了花圈挽联的写法,

还记住了各种殡葬用品的价格和材质区别。但她仍然有些受不了某些场面。

有一次处理一具因车祸去世的遗体,损伤严重,陈静中途跑到卫生间吐了。李长海没说什么,

只是递给她一瓶水和一条毛巾。“师傅,您第一次...也会这样吗?”陈静问。

李长海笑了笑:“我第一次跟师傅出活,是十六岁。看到遗体直接晕过去了,

师傅用冷水泼醒我,说‘要么现在滚蛋,要么就习惯它’。我选择了留下。

”“为什么选择这行?”李长海沉默了很久,久到陈静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我父亲就是干这个的。”他终于说,“那年我母亲病重,家里穷,没钱治。

父亲去给一个大户人家办丧事,那家人挑剔,换了三个殡葬师都不满意。父亲去了,

两天两夜没合眼,做得特别细致。最后那家人多给了三倍的钱,母亲才多活了半年。

”他顿了顿:“母亲走的时候,是父亲亲自给她整理的。

我看着他给母亲梳头、擦脸、换衣服,那么温柔,就像母亲还活着一样。那一刻我突然觉得,

这也许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工作。”陈静第一次听李长海说这么多话,她注意到,

师傅在说这些时,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试用期最后一天,陈静独自处理了一具遗体。

逝者是个孤寡老人,社区工作人员帮忙联系的。老人无儿无女,也没什么亲戚,

后事一切从简。陈静按照流程为老人清洁、更衣、化妆。老人很瘦,脸上布满老年斑,

陈静小心地用遮瑕膏遮盖。她注意到老人的手紧紧握着,掰开后,

发现掌心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一对年轻夫妇抱着一个婴儿,三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社区工作人员说,那是老人年轻时和妻儿的照片,妻子难产去世,孩子三岁时得肺炎也没了。

老人一个人过了五十年。陈静把照片轻轻放回老人手中,想了想,又拿出一条红绳,

在老人手腕上系了个平安结。“走吧,下辈子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她轻声说。

这一幕被站在门口的李长海看见了。等陈静收拾完,他说:“你出师了。从下个月起,

工资四千,愿意留下吗?”陈静用力点头:“愿意。”日子一天天过去,

转眼陈静在李长海的殡葬店工作半年了。她逐渐熟悉了这个行业的节奏,

也熟悉了巷子里的人和事。

娘;认识了总在巷子口下棋的退休老教师;认识了那个总是加班到深夜、面色苍白的程序员。

她也渐渐理解了李长海身上那种矛盾的气质——他既冷静理性,

能专业地处理最棘手的遗体;又温柔细腻,总能准确理解家属的需求和情绪。他说得少,

做得多,有一种老派人的可靠。十一月底,寒流来袭,老城区下了第一场雪。这天下午,

店里来了个意想不到的客人——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大约二十五六岁,背着相机包,

站在殡葬用品中间显得有些局促。“您好,我想咨询一下...”年轻人犹豫着开口,

“我爷爷快不行了,在医院。我想...提前了解一下。

”李长海让他坐下:“老人多大年纪?什么情况?”“七十八,肺癌晚期。”年轻人说,

“医生说就这几天了。我爸妈在国外,一时回不来,家里就我一个人张罗。”陈静注意到,

年轻人说这些时表情很平静,甚至有点过于平静,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

李长海详细介绍了服务项目和价格,年轻人认真听着,不时在手机备忘录里记几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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