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契约之缚“签了它。”沈执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黑色封皮,烫金字体,
像极了某种死亡通告。我,林晚,二十五岁,一个为救家族企业不得不把自己卖了的女人。
对面的男人,沈执,这座城市翻云覆雨的存在,年轻,英俊,富可敌国,
且……需要一个妻子。一个符合他特定要求的妻子。
空气里弥漫着雪茄和昂贵古龙水混合的味道,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书房极大,
装潢是冰冷的现代风格,黑白灰的主调,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却照不亮室内的半分阴霾。我指尖冰凉,慢慢翻开封皮。条款并不复杂,
无非是婚姻存续期间的权利义务,以及……离婚时我能得到的,
那笔足以让林家起死回生的天文数字。
直到我看到最后一项附加条款——“乙方(林晚)需保证,每晚十点前,
亲自对甲方(沈执)说一句‘我爱你’。”我猛地抬头,撞进沈执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他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姿态慵懒,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像是在欣赏我的窘迫。
“为什么?”我的声音干涩。他倾身过来,带着迫人的压力,冰凉的指尖捏住我的下巴,
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绝对的掌控。他身上冷冽的气息瞬间将我包裹。“演戏要演**,
沈太太。”他轻笑,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只有审视和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爱’着我的妻子。哪怕,是演的。”他松开手,
仿佛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拿起桌上的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做不到?
”他挑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门在那边。”我攥紧了手指,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我想起医院里等着救命钱的父亲,想起母亲一夜白头的憔悴,
想起公司楼下那些疯狂的债主。我还有什么选择?深吸一口气,我拿起笔,在乙方签名处,
一笔一划,签下了我的名字。林晚。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林晚,我是沈太太,
一个需要每晚对丈夫说“我爱你”的,昂贵的演员。2冰冷誓言婚礼极尽奢华,轰动全城。
沈执给了我能给的一切表面风光,巨大的钻戒,高级定制的婚纱,名流云集的宴会。
他挽着我的手,应对各方宾客,笑容得体,举止亲密,偶尔还会低头在我耳边细语,
做出恩爱夫妻的模样。只有我知道,他搭在我腰侧的手,没有丝毫温度。洞房花烛夜,
他并没有碰我。偌大的婚房里,他洗完澡出来,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
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滑落,没入引人遐想的人鱼线。他看也没看我,
径直走到沙发边拿起平板处理公务。我穿着丝质睡裙,局促地站在床边,
像个误入他人领地的小丑。墙上的挂钟,时针一点点指向十点。心跳如擂鼓。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那份协议,或者说,他在等着我主动履行。时间到了。
我攥紧了睡裙的边缘,一步步挪到他面前。他抬起头,目光平静无波,
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开口,声音艰涩得像是在砂纸上磨过。“……我爱你。
”三个字,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分量,落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异常突兀和可笑。
沈执盯着我,看了足足有五秒。然后,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嗯。
”只有一个字。他复又低下头,继续看他的平板,仿佛刚才只是打发了一个聒噪的佣人。
脸上瞬间火烧火燎,屈辱感像潮水般涌来,几乎将我淹没。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那晚,
我睡在客房。此后,几乎成了惯例。他很少回主卧,我们的交集,大多发生在晚上十点,
我那句例行公事的“我爱你”时刻。有时在书房,有时在客厅,
有时他甚至只是在电话里听我说完,然后冷漠地挂断。这句“我爱你”,
成了我们之间最冰冷的交易。3替身之痛很快,沈宅上下都摸清了我的地位。
一个用钱买来的替身。流言蜚语开始像瘟疫一样蔓延。“听说啊,
是长得像总裁以前那个……”“哪个?苏**?”“嘘!小声点!可不就是嘛,
不然凭她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也配?”“总裁也就是图个新鲜,玩玩儿罢了,
你看总裁碰过她吗?”“每天还要逼着说‘我爱你’,真是恶心又可怜。”这些话,
偶尔会飘进我的耳朵里。是那些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却刚好能让我听到的佣人,
或者是来拜访沈执的,那些用挑剔和鄙夷目光打量我的所谓名媛。连管家,一个姓王,
总是梳着一丝不苟油头的中年男人,也开始怠慢我。送来的饭菜渐渐不再合口味,
甚至有时是冷的。我的衣物清洗不再那么及时,订购的杂志和鲜花也会“忘记”送来。
我提出的一些微不足道的要求,比如想换一个阅读用的落地灯,总是被各种理由拖延。
有一次,我甚至听到王管家在吩咐园丁:“那边角落的花不用打理了,反正……也没人看。
”他口中的“那边角落”,是我偶尔会去坐一会的秋千架。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默默地,
将梳妆台上那柄用了很久,刀片异常锋利的眉刀,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用软布包好,
藏在了我枕头底下最隐秘的夹层里。然后,我继续每天对沈执温柔微笑。在他回家时,
接过他的外套,尽管他通常直接递给佣人。在他用餐时,为他布菜,尽管他很少动我夹的菜。
在晚上十点,准时地,用尽可能平稳的声线,说出那句“我爱你”。他有时会应一声“嗯”,
有时连回应都没有,只是用那种探究的,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厌烦的眼神看着我,
仿佛在奇怪我为什么还能如此“敬业”。他或许以为,我的顺从和隐忍,
是出于对那笔钱的渴望,或者是对他权势的恐惧。他不知道,
每说一次那句虚假的“我爱你”,我心底的某些东西,就冷硬一分。那把藏在枕头下的眉刀,
是我在这个冰冷牢笼里,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倚仗。它的冰冷和锋利,
奇异地安抚着我内心翻涌的恨意和绝望。我在等。等一个机会。或者,
等一个彻底沉沦的临界点。4白月光现转折,发生在一个慈善晚宴。沈执带我出席。
我穿着他让人送来的高定礼服,挽着他的手臂,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
扮演着幸福沈太太的角色。然后,我看到了她。苏雨。那个传说中的,沈执心尖上的人。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晚礼服,像一朵不染尘埃的白莲,翩然出现在宴会厅。她的目光,
穿过人群,直直地落在沈执身上,带着欲说还休的哀怨和情意。几乎是同一时间,
我感觉到沈执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那种刻意维持的平静被打破,
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激烈的情绪。痛苦,怀念,或许还有……爱?
他甚至无意识地松开了我的手。苏雨款款走来,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阿执,好久不见。
”沈执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是罕见的低沉:“……好久不见。”他们旁若无人地交谈起来,
将我彻底晾在了一边。周围投来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同情,嘲讽,
幸灾乐祸……我像个透明的背景板。那一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不是因为他可能爱着别人,而是因为这种**裸的羞辱,和那清晰无比的认知——我,林晚,
在这里,什么都不是。晚宴结束后,回程的车里,气压低得可怕。沈执一言不发,
侧脸线条冷硬,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到家后,
他甚至没有等我那句例行的“我爱你”,径直摔上了书房的门。那晚,我没有去客房。
我坐在主卧的床上,听着书房里隐约传来的,瓷器碎裂的声音,
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那柄藏在指间的,冰冷的眉刀。刀锋反射着冰冷的月光,
映出我毫无表情的脸。原来,这就是他心尖上的人。原来,这就是我需要模仿,
需要替代的……本体。真可笑。5隐忍爆发第二天,沈执似乎恢复了正常。但有些东西,
已经不一样了。他开始更频繁地晚归,身上偶尔会带着不同于往常的,淡淡的栀子花香。
那是苏雨身上的味道。王管家对我的怠慢变本加厉,甚至有一次,
将我母亲偷偷来看我时送给我的一条不值钱但对我很重要的手工项链,
“不小心”当垃圾处理掉了。我第一次发了火。“捡回来。”我盯着王管家,声音很轻,
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冷意。王管家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一直逆来顺受的我会反抗,
随即脸上堆起虚伪的假笑:“太太,垃圾车早就开走了,这……实在是没办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