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以为这件事会暂时告一段落。
我低估了他们的脸皮厚度。
周末,我正在瑜伽馆指导会员做拉伸,高昇的电话又来了。
“小蹊,你在哪?我跟妈还有刘莉,在你家门口,你回来开下门。”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好像他们不是来找茬,而是来串门。
“我在瑜伽馆,有事吗?”
“我们进去说。”
“我不在家,你们进去说什么?”我反问。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地拒绝。
“陈蹊,你别太过分!妈都亲自来了!”
“她来,我就必须回去?”
“你……”高昇气结,“我们买了菜,准备在你那儿做饭,一家人好好聊聊。”
“我家没天然气了,做不了饭。”我随口胡扯。
“怎么可能!上周不是刚交了费吗?”
“哦,可能是我记错了。那就是停水了。”
高昇在那头深吸了一口气,我能想象他额头青筋暴起的样子。
“行,陈蹊,你厉害。我们就在你家门口等着,等你回来。”
说完,他啪地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我的课程。
等我下课,已经是傍晚。
我换了衣服,慢悠悠地开车回家。
果然,他们三个人,像三尊门神,堵在我家门口。
张兰坐在自带的小马扎上,刘莉靠着墙玩手机,高昇则焦躁地来回踱步。
楼道里邻居进进出出,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们。
高昇的面子,大概已经掉在地上,被踩了好几脚了。
他看到我,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还知道回来?”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回来?”我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嫂子,你可真行啊。”刘莉收起手机,阴阳怪气地开口,“让我们在外面等了一下午,你这瑜伽馆,是开在月球上吗?”
我没理她,打开了门。
他们三个人,立刻鱼贯而入。
张兰一进门,就把菜篮子往地上一放,像巡视领地一样,在我的房子里走来走去。
“这房子真不错,敞亮。高明要是住进来,把那个小房间改成电竞房,肯定喜欢。”她自言自语,完全没把我当外人。
刘莉则一**坐在我的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车厘子,一颗一颗往嘴里丢。
那是进口的车厘子,一百多一斤。
我看着她吐出的核,随意地扔在我的羊毛地毯上。
高昇跟在我身后,关上门。
“小蹊,我们能谈谈吗?”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谈什么?谈把我这房子,过户给高明?”
“不是过户,就是……借住。”他艰难地措辞,“等他结了婚,稳定下来,我们就……”
“高昇,”我打断他,“你觉得,‘借’出去的东西,还有拿回来的可能吗?”
我走到沙发边,看着刘莉。
她的目光,落在了我随手放在沙发上的包包上。
那是我上周刚买的,爱马仕的最新款,颜色很稀有,我托朋友等了很久才拿到。
“嫂子,你这包……真的假的?”刘莉的眼睛在放光。
“跟你没关系。”
“切,一个瑜伽教练,能买得起十几万的包?肯定是A货吧。”她撇撇嘴,眼神里全是嫉妒。
我懒得跟她解释。
张兰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一听包要十几万,眼睛都直了。
“一个包十几万?你钱多得烧得慌啊!有这个钱,不知道帮帮你小叔子?真是个败家娘们!”
我还没说话,刘莉突然站了起来。
她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小剪刀,就是那种修眉毛用的。
“我帮你验验货。”
她说着,就拿着剪刀,朝着我的包包划了过去。
“呲啦”一声。
皮质被划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一道丑陋的划痕,出现在崭新的包包上。
高昇惊呆了。
张兰也愣住了。
我,却一点都不意外。
这就是刘莉能做出来的事。
蠢,而且毒。
“刘莉!你干什么!”高昇最先反应过来,冲过去抢下她手里的剪刀。
“我……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皮……”刘莉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支支吾吾地辩解。
“你疯了!”高昇气得脸都白了。
他知道这个包的价值,也知道这件事的性质有多恶劣。
张兰反应过来后,不是指责刘莉,而是开始和稀泥。
“哎呀,多大点事,不就是个包吗?小孩子不懂事,开个玩笑。小蹊,你别往心里去啊。”
她转向我,脸上堆着笑。
开个玩笑?
我看着被毁掉的包,又看看他们三个人。
一个蠢毒,一个懦弱,一个颠倒黑白。
绝配。
“高昇。”我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客厅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小蹊,你别生气,我……我让她给你道歉!”他急忙说。
“道歉?”我笑了,“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我拿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110。
“喂,你好,我要报警。地址是xx小区xx栋xx室。有人故意损毁我的财物,价值超过十五万。”
电话开了免提。
“十五万”这个数字,像一颗炸弹,在客厅里炸开。
刘莉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惨白一片。
张兰也慌了,“你……你这个毒妇!你居然报警!这是家事!”
“她不是我家人。”我看着刘莉,一字一句地说,“一个损坏我财物的陌生人而已。”
高昇冲过来想抢我的手机。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
“陈蹊!你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吗?”他嘶吼着。
“难看?”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从你们踏进这个家门,算计我的房子开始,就已经很难看了。现在,不过是让它变得更难看一点而已。”
“你毁掉的,不止是一个包。是你最后一点体面。”
警察很快就来了。
听完我的陈述,又看了被损坏的包和我提供的购买凭证。
他们对刘莉说:“女士,您的行为已涉嫌故意毁坏财物罪,数额巨大,请您跟我们回派出所接受调查。”
刘莉当场就吓哭了,抱着张兰的大腿,语无伦次。
张兰也彻底慌了,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说我是蛇蝎心肠,要把她儿子媳p害死。
高昇则是一脸绝望地看着我,眼神里有愤怒,有恳求,还有一丝……恐惧。
我全程面无表情。
看着刘莉被警察带走,看着张兰哭天抢地,看着高昇失魂落魄。
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甚至,连报复的**都没有。
就像看一场蹩脚的闹剧。
而我,只是个提前知道了结局的观众。
他们以为剪掉的是我的包。
其实,他们剪断的,是我对这段婚姻,最后的一点情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