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小说《情渡春生》钟文舒陈奕明在线免费阅读

发表时间:2025-09-30 10:02:27

>>>>《情渡春生》 在线阅读<<<<

“您……还疼吗?”

青年跪在床边的阴影里,身形修长,肤色冷白。那张俊脸上青紫交错,一个清晰的五指印烙在颊边,触目惊心。

抬眼时,那对浸润秋水的纯净杏眸泛着红晕,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委屈……个屁!

钟文舒越看越火大。

意大利地毯上揉皱的苏绣床单,散落的衣裤搅在一起,空气里那股未散的陌生气息……都在明晃晃昭示着失控与越界的痕迹。

而那个把他从地毯抱到床上,步步紧逼、纠缠不休的人,现在却跪在床前嘘寒问暖。更可笑的是……这个人,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

钟文舒忍着腰身酸麻,抄起枕头狠狠砸过去,嗓子哑得像破锣:“滚!”

月光只照亮他半张侧脸,汗水、泪痕混杂着狼狈,透着几分脆弱。那双灿烂的桃花眼此刻盈满泪水,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失神恍惚。

“别赶我走!我错了……求您了,别让我离开钟家——”青年颤抖着攥住他垂在床边的手腕,滚烫的体温像藤蔓般缠绕上来,带着不容忽视的灼热。

钟文舒心头一凛,猛地甩开:“再不走……老子让你躺着出去!”

“……好,我走。”

青年松手,水洗般的黑瞳瞬间黯淡,嘴角无辜下垂,哪还有半分昨夜失控的模样。若非疼痛提醒,钟文舒几乎以为那饿狼与眼前羔羊是两个人。

“随您怎么罚……求求您,别让我离开钟家,我愿意做任何事弥补。”

他跪在地上,深深磕了一个头,没再说下去,只是眷恋而深沉地回望了一眼,仿佛无声诉说着万语千言。

咔哒。

房门轻轻合拢,徒留一室旖旎的气息,和泪水干涸后的咸涩。

钟文舒瞪着天花板,视线像蒙了层滋滋作响的雪花屏,他疲惫地闭上眼,肺叶深处传来冰锥刺穿旧伤般的隐痛,一下下捅刺着荒谬的现实。

怎么赶……这小子……还在我户口本上!

风扇叶沙沙转动,没等他缓过劲儿,门外又传来锲而不舍的低语:“小叔,喝碗雪梨羹吧。”

钟文舒:“……”

钟总前半生身经百战——下乡挖过野菜,炊事班喂过猪,战场上扛过机枪,阎王殿里走过一遭。后来从商,那也是风生水起。用他自己的话说——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眼下这局面,他真没见过。

陈奕明回国时,还是他乖巧懂事一表人才的好侄儿,虽然俩人没半毛钱血缘关系,关系远出二里地,但也是他亲手托举养大,恨不得送上青云路的孩子……竟然对他存了这种心思,现在……成真了。

但是……

他不理会门外的叫喊,艰难地站起身,对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叹了一口气。

其实一切早有端倪,只是他心存侥幸,哄自己做了贪恋温情的鸵鸟。

一年前。

1995年秋,上海虹桥机场。

钟文舒快步走下加长款红旗车,踏着双擦得锃亮的皮靴,逆着喧闹人流大步走进正厅。

他个子很高,身着深色风衣,金丝眼镜下是张端正俊朗的白净面庞,眉眼棱角分明,下颌尖尖,目光却深邃含情,勾唇一笑露出颗虎牙来,透着恰到好处的亲和与锐气,往那一站就是幅电影画报。

机场人来人往,那太过出挑的样貌和身材,让他从进门那刻起,便吸引来不少好奇或惊叹的目光。

钟文舒习以为常,不紧不慢地叫住一个偷瞄他的咨询员,“**,请问最近一班纽约飞上海的航班多久到?”

还得怪他有副太好的嗓子,低沉磁性,带点锋利的金属感,天生是该被刻进唱盘放进留声机供后世人赞叹的材料。

姑娘被他看得耳根发红,“我帮您查查……嗯,二十五分钟前已经降落,请问您是接……”

“我在这儿,您认不出我了?”

钟文舒微微一怔,回过头。

视线在青年那张褪去青涩、轮廓深邃英挺、却依稀能辨认出昔日影子的脸上逡巡片刻,他才带点惊喜与不敢确认地唤道:“……小明?”

青年展颜一笑,微微朝他挥手。钟文舒便不自觉地加快脚步,放过那羞红脸的小姑娘,与他交换了一个坚实的拥抱。

这就是他要接的人。

钟文舒有个感情极好的堂哥,堂兄嫂在十年前卷入一起走私案,出庭作证后遭遇意外双双离世,如今还是悬案。他去处理后事时,发现兄嫂家除了年幼的独子钟景弘,还养了个孩子,是嫂子家的亲戚。

这孩子叫陈奕明,乡里长大的,幼时因为饥荒没了爹娘,便寄养在小姨和姨夫家。按规矩要把这孩子送回陈姓本家,但钟文舒怕这十岁孩子在两湖乡下举目无亲,便把两只小崽子一道捡回养大。

也不管什么血亲姻亲,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还能互相做个伴。

小明从小就秀气白净,出国时不过十七岁上下,骨架还有少年人的纤细,活脱脱一颗水灵的小白菜。

如今青年个头隐隐还要高出他些许,肩背宽阔起来,轮廓更显硬朗,皮质夹克衬出些不羁的气质,极好地糅合了东方人的温润与雕塑般的英挺,笑起来杏目一弯,眼波似水中月般柔和,还是那熟悉的乖顺模样。

钟文舒心头涌上一股欣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赏:“抽条了!真……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国外没白历练!”他忍不住微微后退半步,像检阅一件最得意的作品般上下打量,“行头也有模有样了,好,好得很!”

谁知陈奕明上下打量他半天,眉宇间却浮起些忧虑,挽住他温声道:“您怎么瘦成这样?又不舒服了?”

钟文舒脸挂不住,扬手敲他脑门一下,“你这小赤佬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客套话会吗?我叽里呱啦夸你一通,你嘴巴一张就让长辈下不来台?”

陈奕明不依不饶,手顺着他明显单薄下去的肩背轻轻拍了拍,更是笃定道:“您就是瘦了,有按时复诊好好吃药吗?还是工作太忙累到了……”

被小辈管教了一顿,旁边还有不少外人,饶是知道这是关心,钟文舒心里也不是滋味,敷衍道:“真没事,就最近天气转凉,老毛病复发了点——把你爪子挪开!”

钟文舒当然清楚,自己受伤退役以后身体确实大不如前。

切掉一块右肺后,感冒总会莫名其妙地演变成肺炎,咳得连咽喉带气管都像着了火,大半个月食不知味,食不下咽,那点可怜的脂肪自然日渐零落。

更何况他长期在办公室,缺乏锻炼又不见阳光,原本明艳锐利的英俊长相都因为苍白和消瘦,透出几分清隽。

他无可奈何,只能自我催眠,头脑不简单的人不需要四肢太发达。

再怎么说,这些破事倾诉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辈,未免显得太过窝囊了。

他拖着陈奕明的行李,半推半搡把人往车上送,“别说我了,咱们先走。”

“阿平哥没跟您来?”

“在帮我应酬呢,我一听说你提前回来,马上开车来机场接你了。”钟文舒不仗义了一回,把忠心耿耿的苦命秘书留在酒场,自己当了逃兵。

“真的?”陈奕明闻言愣了愣,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那当然,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留心了几家不错的湘菜馆,你小时候最爱这口。”

“难为您有心了。”陈奕明没被糊弄过去,“您先歇会,车我来开吧……其实家里也不缺钱,您不好好养伤,为什么要跑去从商?”

钟文舒继续打马虎眼,“那点退伍费也不能吃一辈子,我还得养你们几个,现在景弘读大学,正是花钱的时候。”

“那我替您分担点,让我进您公司好不好?”

钟文舒一愣,他原本以为陈奕明会继续深造,再不济进体制或外企,没想到他一回来就要扎进自己公司。

“小明啊,你读了那么多年书,法学金融学两个学位都啃下来了,人要往高处走。我这儿水太浅,养不了你这条龙。”钟文舒摆摆手,靠在后座点了根烟。

“‘沪华电器’现在看着在上海能排上号,可前身是个快倒闭的国有老厂,生产些过时的半导体收音机、双缸洗衣机,现在还是算半个国企,靠薄利多销些家电吃饭,成天就是应付关系、处理些地方上的琐事,你学的华尔街那套金融和国际贸易的东西,在咱这土灶台子上,哪抡得开啊。”

“我不在乎……”

钟文舒语气稍重,“我花钱让你出去见世面,是为了让你不在乎前程?”

陈奕明沉默一会,缓缓道:“您来上海,是因为颜氏企业的总部也在这里吧?我想和您一起,当年我小姨他们死得不明不白,颜氏至今还逍遥法外……”

他稍稍侧了下脸,目光在后视镜中与小叔的目光短短相接,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锐利与热忱,“我有专业背景,我有耐心和精力。让我帮您,光明正大地去找证据,好吗?”

钟文舒眼神突然变得晦暗不明,语气带点烦躁:“你胡思乱想些什么,甭天真了,我接手沪华是责任,跟颜家没关系。十多年了,警察局都没找够证据,我们小老百姓跟着起什么劲?”

“我……”

路灯在车窗上跳跃,陈奕明透过后视镜偷瞟他的脸色,却被那清晰的唇线晃得呼吸一滞。

钟文舒浑然不觉他的视线,好看的眉蹙起,迅速而不容置疑地转移了话题:“现在去天歌会,阿平怕是顶不住太久,还得我去一趟。”

他本能地认为,这不是孩子该掺和的事情。

相关资讯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