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外面?”
我猛地从行军床上坐起,心脏狂跳。
黑暗中,我好像听到了铁门外有轻微的响动。
不是沈澈的脚步声,更轻,更细碎。
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是我的错觉吗?
在这种极度高压的环境下,出现幻听也很正常。
我自嘲地笑了笑,重新躺下。
福尔马林的味道……
我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个荒诞的想法赶出脑海。
沈家再怎么变态,也不至于把自己的亲妈做成标本吧?
这太反人类了。
可那股味道,又真实地萦绕在我的鼻尖。
我的好奇心,像一只被放出来的野兽,疯狂地啃噬着我的理智。
我想去看一看。
我想知道,那冰柜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遏制。
我蹑手蹑脚地走下行军床,赤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我先走向那个新的立式冰柜。
就是沈澈说的,放着他“妈妈”的那个。
我贴近冰柜,侧耳倾听。
除了电流声,什么都没有。
我试着拉了一下门把手,纹丝不动。
被锁上了。
我又走向旁边那个旧的、卧式的冰柜。
这个冰柜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表面有不少划痕。
我俯下身,同样试着去拉它的盖子。
出乎意料地,盖子很松。
没有上锁。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打开它?
还是不打开?
我的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别作死,快回去睡觉,被发现了你就完了。
另一个说,打开它,真相就在眼前,你不想知道沈家到底在搞什么鬼吗?
最终,好奇战胜了恐惧。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冰柜盖子的边缘,用力往上一掀。
一股浓烈的、夹杂着寒气和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
呛得我连连后退。
我捂住口鼻,等那股味道稍微散去一些,才壮着胆子凑上前去。
地下室太黑了,我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我摸索着,想找到手机,才想起手机早就被收走了。
怎么办?
我急得团团转,目光无意中瞥见了墙角的电箱。
我走过去,摸索着打开电箱的门,凭着感觉,将其中一个电闸推了上去。
啪嗒一声。
地下室的灯亮了。
刺眼的白光,瞬间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我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缓缓地,回过头。
我的目光,投向了那个被我打开的卧式冰柜。
下一秒,我的瞳孔,骤然紧缩。
胃里翻江倒海,我捂住嘴,才没有尖叫出声。
冰柜里,根本没有什么“婆婆”。
而是一具……泡在福尔马林液体里的,年轻女人的尸体。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长发在液体中漂浮着,像一团黑色的水草。
她的脸,因为长时间的浸泡,已经有些浮肿变形。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张脸,我在沈澈的钱包夹层里,见过她的照片。
那张照片里,她笑靥如花,依偎在沈澈的怀里。
她是沈玥口中,沈澈那个“抑郁症自杀”的未婚妻!
她没有被火化。
她一直被藏在这里!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巨大的恐惧和恶心,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家为什么要留下她的尸体?
“冲喜”是假的,“婆婆生病”是假的,那什么是真的?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疯狂地在地下室里搜索。
我需要线索。
我需要知道真相。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新的、被锁上的立式冰柜上。
如果卧式冰柜里是前未婚妻……
那这个冰柜里,又是谁?
我走过去,死死地盯着那个冰柜的门。
门上贴着一张能源标签,标签的一角有些翘起。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揭开了那个角。
标签后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
像是什么产品的序列号。
但我看清那行字之后,却如遭雷击,浑身僵硬地愣在原地。
那行字是:
【林婉儿,26岁,血型AB,身高168cm,体重49kg。】
这……这是我的信息!
这个冰柜,这个崭新的、巨大的、冰冷的冰柜……
是为我准备的!
我不是来“冲喜”的。
我根本不是什么新媳妇。
我只是下一个,要被放进冰柜里的……收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