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源山脉的茫茫林海终于被甩在了身后。
天顺城那熟悉的、沐浴在夕阳金辉中的高耸城墙轮廓,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
城门口车马人流,喧嚣热闹,带着尘世特有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九哥!我们先回家啦!改天带熊哥找你玩!”
沈司岚兴奋地朝着肖九言挥手告别,脸上还带着几分丛林归来的尘土,眼睛却亮得像星星。
他拍了拍身边小山般魁梧的熊大壮,“熊哥,走!带你见识见识我家的大宅子!保证比山洞舒服一百倍!”
熊大壮低吼一声,巨大的熊脑袋点了点,铜铃般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新家”和“未来”的好奇与期待,亦步亦趋地跟着兴高采烈的沈司岚,朝着沈家的方向走去。
那庞大的身躯行走在街道上,自然引得无数路人侧目惊呼,沈司岚却挺着小胸脯,一副“这是我罩着的”得意模样。
肖九言看着一人一熊勾肩搭背去的背影,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整了整被熊大壮奔跑时带起的狂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玄青色劲装,迈步走向肖家那熟悉的、气派恢弘的朱漆大门。
人还未到门口,一个洪亮得如同炸雷、充满了无尽喜悦与急切的声音便从门内轰然传来:
“哈哈哈!我的乖孙儿!你可算回来了!快!快让爷爷看看!瘦了没有?受伤了没有?”
话音未落,一道火红的身影便如同旋风般卷了出来!正是肖家族长肖烈!
老爷子红光满面,精神矍铄,几步就跨到肖九言面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孙子的胳膊,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
那眼神,简直像在检查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心疼和关切。
“哎哟!瞧瞧!这小脸儿!尖了!肯定是山里吃得不好!苦了我乖孙了!”
肖烈一脸痛心疾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肖九言的手臂,“还有这胳膊,看着都细了!我就说!当初就该把咱家那几个大厨子都给你打包带上!什么灵兽肉、灵米饭管够!你看看你看看……”
肖九言被爷爷这夸张的关切弄得哭笑不得,俊美的脸上浮起一丝无奈的红晕。
“爷爷,真没那么夸张。”他试图抽回手臂,却被老爷子抓得更紧,“我在山里挺好的,修为还精进了呢。”
“精进?那当然精进!”
肖烈一听这话,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脸上的心疼立刻被巨大的、几乎要溢出来的骄傲取代!
他松开肖九言的手臂,转而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声如洪钟,震得大门上的铜环都嗡嗡作响:
“哈哈哈!不愧是我肖烈的亲孙子!十六岁的玄晶境三重!”
“三重啊!放眼整个天顺城,往前数五百年,往后数五百年,你问问!还有谁?!还有谁?!”
“哈哈哈!我肖家麒麟儿!注定要名动东域!不,是名震玄元!”
肖烈的笑声豪迈无比,充满了扬眉吐气的畅快,在肖府大门前回荡,引得不少路过的行人和肖家仆役都忍不住驻足观望,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
肖九言只觉得脸上更烫了,赶紧反手拉住爷爷的胳膊,半拖半拽地往门里走。
“爷爷,咱先进去说,先进去说……”
声音里带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窘迫。
这还在大门口呢,爷爷这嗓门和夸耀,实在让他有点招架不住,羞耻感爆棚。
“对对对!进去说!我乖孙儿历练辛苦,得好好歇歇!”
肖烈从善如流,但脸上的得意笑容丝毫未减,任由孙子拉着往里走。
刚迈进前院,几位闻讯赶来的家族长老也迎了上来。
大长老肖远山捋着花白的胡须,看着肖九言,老怀大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叹和赞许:
“少主平安归来,实乃我肖家之幸!更可喜可贺的是,少主修为竟已至玄晶三重!此等进境,惊世骇俗!真乃天佑我肖家!”
“是啊!”二长老肖宏连连点头,语气激动,“十六岁的玄晶境三重!少主此等天资,莫说天顺城,便是放眼整个东域年轻一辈,也堪称翘楚!为我肖家大大长脸了!”
“少主真乃神人也!”三长老肖林也由衷赞叹,眼中充满了对家族未来的无限憧憬。
长老们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发自内心的赞叹和与有荣焉的自豪。
肖九言被围在中间,听着这些毫不吝啬的溢美之词。
虽然心中明白这是事实,但被长辈们如此直白地当面夸赞,还是让他耳根发热。
只能微微颔首,保持着一贯的沉稳,但微红的耳尖还是泄露了他的一丝羞赧。
肖烈在一旁听着长老们夸自己孙子,比夸他自己还高兴,笑得见牙不见眼。
待众人稍稍平复激动的心情,大长老肖远山神色一正,开口道:
“少主平安归来,修为大进,实乃大喜。不过,还有一事需向少主禀报,也好早做打算。”
肖九言收敛心神,看向大长老:“大长老请讲。”
肖远山捋须道:
“刚刚得到东域商会传来的确切消息,七日之后,东域三大宗——玄天宗、琼月宗、万法宗,各自派遣的接引飞舟,将抵达我天顺城外的‘云停渡’。
“三艘飞舟将在渡口停留三日,接引此次升仙大会选拔出的弟子以及东域各地推荐的天才前往宗门。”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肖九言身上,带着询问和期待:
“这三艘飞舟,分别驶向三大宗门。以少主如今的天资修为,无论去哪一宗,都必受重视。不知少主……可已有心仪之选?”
玄天宗、琼月宗、万法宗……
肖九言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这三大宗门的信息。
玄天宗,以剑道、雷法闻名,门风刚烈,战力强横,在东域三宗中隐隐以攻伐第一著称。
琼月宗,多收女弟子,擅长阵法、音律、水月秘术,手段玄妙莫测。
万法宗,顾名思义,包罗万象,术法繁多,讲究博采众长,对各类天赋兼容性较强。
几乎没有太多犹豫,肖九言心中便有了决断。
他追求的是登顶无涯的至强之路,需要最直接、最强大的攻伐手段来匹配他的【吞噬】与【天赋】,更需要一个能让他尽情施展、磨砺锋芒的环境。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位长老耳中:
“回大长老,孙儿打算……前往玄天宗。”
“玄天宗?”
肖烈眼睛一亮,随即抚掌大笑,“好!好啊!剑道称雄,雷法刚猛!正合我孙儿的性子!杀伐果断,方显英雄本色!哈哈哈!不愧是我孙子!有志气!”
长老们也纷纷点头,面露赞许。
玄天宗的确是最契合肖九言那锋芒毕露的天资与志向的选择。
“好!既然少主心意已决,”大长老肖远山郑重道,“那我等立刻着手准备!务必让少主七日后,风风光光登上玄天宗的飞舟!”
肖九言看着爷爷和长老们眼中毫无保留的支持与期待,心中暖流涌动。他微微躬身:“有劳爷爷和各位长老费心了。”
夕阳的余晖将肖府前院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少年挺拔的身影立在院中,目光越过屋檐。
玄天宗,我肖九言,来了。